厉以琛一边开车，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沈言欢心急如焚，瞥了一眼车载屏幕，上面显示“宋戈”两个字。
电话通了，扩音器里传出打哈欠的声音：“喂，阎王？我在北欧度假呢，我……”
“我要找个人，你需要多长时间定位？”厉以琛利落问道。
电话那头宋戈明显一愣，随即也严肃起来：“不一定，先给我手机号我试试。”
沈言欢忙报上一串数字，宋戈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键盘，安慰道：“嫂子是吧？甭担心，我在这方面是一把好手。”
“谢谢，谢谢你。”沈言欢此刻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怎么样？”厉以琛问。
“等会，这信号传输需要经过转换机。”宋戈回答，“你先别挂，我去打个电话。”
“嗯。”厉以琛把沈言欢的手握在手心，“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言欢胡乱点点头，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行道树，“我们要不要去她公司看看，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她说要回公司改改报表。”
厉以琛本想告诉她在没得到确切位置之前，最好不要乱走，但他知道沈言欢要是不做些什么，一定会急疯的。他调转车头，往孟小艾公司去。
“以琛，找到了。”宋戈打完电话回来，“手机信号在宁安路和……和昆仑路交叉路口，我已经叫人赶过去了，你们也快点。”
“好。”厉以琛踩了一脚油门，闯了红灯，正巧路口有执勤的交警，看到这情况立刻拉了警报开车追他们。
沈言欢的脑子乱成一锅粥，脸白的像纸一样。
“放心，万事有我。”厉以琛没有看她，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沈言欢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定了定神，思维渐渐清晰起来，“要是手机没和小艾在一起怎么办？我之前听到一阵挺刺耳的电流声，会不会是手机被扔掉坏了？”
“有这个可能。”宋戈的声音传过来，“你朋友是被绑架了么？”
沈言欢一愣，想起来他并没有挂断电话，“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见小艾尖叫了，她胆子一向很大，要不是情况危急，是不会跟我求救的。宋先生，你有办法么？”
宋戈想了想，“嫂子，你有没有可能知道是谁会对你朋友下手？”
沈言欢粗略一想，“要说仇家我不大清楚，但是小艾今天和我抱怨，说跟公司的高层怼了两句。”
“高层不会特地找小职员的麻烦，”厉以琛拐进宁安路，再过三个路口就是手机信号出现的地方，“不过她有没有说名字？”
沈言欢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
“嫂子？你想到谁赶紧跟我说，我查一查。”宋戈又敲了敲键盘，似乎还和别人说了几句英文。
沈言欢双手握成拳，一字一句说道：“言雪柔。”
厉以琛眉头一皱，冷冷道：“宋戈，查那天那个刀疤脸。”
宋戈答应一声，电话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这时厉以琛和沈言欢已经到了宁安路和昆仑路的交叉路口，两人立刻下车，不一会，沈言欢就在一个垃圾箱旁边找到了摔坏的手机。
厉以琛找到附近咖啡厅的店主，“我想看一下监控录像。”
店主是个三角眼小年轻，看起来很精明，他眼珠转了转，“不好意思，你又不是警察，我没义务配合你吧。”
沈言欢刚想说话，厉以琛从钱包里拽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声音更加冷冽，“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店主一看到那一叠钱，眼里立刻放出光来，忙把电脑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赔笑道：“好的，好的，先生您看，随便看，看完要是喜欢，还可以——”
厉以琛冷冷瞥了他一眼，店主一个哆嗦，乖觉的噤了声。
视频虽然不清楚，那沈言欢还是立刻认出了孟小艾的身影，“是小艾！”
厉以琛把视频发给了宋戈，带着沈言欢往那一伙人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过了几分钟，宋戈打电话来，有些气愤，“卧槽！这帮人下手够狠的！视频里那个男的就是上回的刀疤脸，你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个酒吧，叫……零度酒吧，等会啊，我黑进酒吧电脑系统里看看他们现在在哪。”
沈言欢要和厉以琛分头找，提高效率。很快沈言欢先找到了那个酒吧，她一时急昏了头，没等厉以琛跟上来就自己进了酒吧。这酒吧和别处没什么不同，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正是放纵的黄金时间，酒吧里挤挤攘攘，人声鼎沸，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着，但始终没找到孟小艾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言欢急得出了一头汗。
厉以琛在另一条岔道上一边找零度酒吧，一边催促宋戈，“你快点！”
“我正黑着呢，”宋戈紧张道，“你别催……我的天！嫂子怎么在里边，你们没在一起？”
厉以琛心一沉，转身往沈言欢找的那岔路上跑，“她在哪？”
“我看看，在二楼！上了楼梯左手边最尽头的那间屋子！卧槽你特么快点，他们吵起来了，那孙子手里有枪！”
厉以琛一脚踹开零度酒吧的后门，一群五大三粗的保安围上来，厉以琛把手机往上衣口袋里一揣，随手抄起吧台上一瓶红酒朝最近一个人砸下去，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骚乱。
厉以琛担心沈言欢，下手也只求快速解决，所以只攻不守，不多时身上就挂了彩。好在那几个保安很快被放倒了，厉以琛冲上二楼，还没跑到尽头那间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是嫂子！不是嫂子！老厉你还在听吗！”宋戈的声音从口袋里传出来，“那枪没打中嫂子！你特么倒是快点啊！”
屋内，沈言欢护在满头是血的孟小艾身前，怒目瞪着刀叔，“是外公还是言雪柔，有本事冲着我来！”
刀叔呼了刚刚开腔那小子一巴掌，怒道：“谁特么让你开枪的！”
他很清楚沈言欢动不得。老爷子重视血脉，虽然二小姐名声不太好，但到底是老爷子的亲外孙女。他正为难，突然哐当一声响，房门就被踹开了。
“以琛！”沈言欢看见他的那一刻，心莫名的安定下来，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刀叔脸色愈发难看了，上次自己差点折在这个男人手里，没想到冤家路窄，两人又见面了。
厉以琛飞踹一脚，和刀叔打斗在一起，沈言欢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她紧紧握着孟小艾的手，不知是要给她安慰，还是要从她身上汲取安慰。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刀叔一分神，被厉以琛一拳捣中左脸，那道狰狞的刀疤扭曲起来，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震动声正是来自他的手机，沈言欢看得清楚，那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老爷子”。
“老爷子。”刀叔接起电话来，眼睛还是恨恨盯着厉以琛。
言正康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刀叔一阵沉默，他想把手机递给沈言欢，厉以琛神色一凛挡在她面前。刀叔双拳紧握，恨恨点了免提键。
“言欢啊。”言正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沈言欢咬牙道：“说！”
“明天是你妈的忌日，回来趟，我们好好谈谈。”
“好，我正想和外公算总账呢！”
楼下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警报声，刀叔眼一眯，捂着左脸从窗口溜走了。厉以琛上前扶着沈言欢，关切道：“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么？”
沈言欢闻言立刻红了眼圈，“我没事，可你的手流血了。”
厉以琛松了口气，伸手揩去沈言欢的眼泪，满足道：“你没事就好。”
“我说你们两口子……”孟小艾蔫蔫的翻了个白眼，气得笑了一下，“等会再肉麻成么？老娘快要疼死了……”
沈言欢脸一红，手忙脚乱扶起孟小艾，也不知该哭该笑，“好好好，你别睡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咳咳，”厉以琛的口袋里传出两声尴尬的咳嗽，宋戈说，“救护车我已经帮你们叫好了，就在门口。不过老厉……我看你还是先摆平那几个交警吧。”
厉以琛帮着架住孟小艾，带两人下了楼，他和救护车上的护士低声说了几句，拍拍沈言欢的肩膀，嘱咐道：“你和艾小姐先去医院，我交代了护士给你做全身检查。”
沈言欢看了看他身后脸色铁青的交警，有些担心的拽住他的袖子。厉以琛摸摸她的头，安慰笑道：“没事，我去去就来。等下给你带宵夜，嗯？”
孟小艾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老天……老娘受伤就算了……还被喂了一嘴狗粮……”
单身狗，汪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