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狠狠地将车门关上,不发一言。他怒了,万分恼怒。
助理胆战心惊地跟了上来,忙不迭地解释:“萧总,我昨晚确实检查好了,我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当时办公室就只有我一个,我熄了灯锁了门走的。”
“可你今天早上没有重新再检查一遍!”萧然气恼道。
助理惭愧起来:“是,是我的疏忽……”
萧然看着窗外,烦躁地摆摆手:“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下面该想着怎么补救了。”
助理怯怯地凑近了点:“萧总,要不要报警,这事情如果不是内鬼就是进了贼了。”
“不行!”萧然生硬地打断她,“你还嫌最近公司事情不够多么?!”他顿了顿又道,“你回去私下联系下保卫部,我要看昨晚的到今天上午的监控录像。这个事秘密去做,不要惊动任何人。”
萧然回到公司后就一言不发,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从将韩露推下乌龙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将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
韩露其实是个很有闯劲的女孩子,刚入公司不久就脱颖而出,她长得也很漂亮,是个惹人注目的女子。韩露有一个男朋友叫余安,人很老实,萧然见过几次,没留下什么印象。
后来韩露的工作愈发繁忙,正好碰上公司的几个大的项目,萧然时刻将她带在身边,一起加班一起出差一起参加谈判,他感觉的出来,韩露看自己的眼神渐渐出现了变化,从最初的崇拜变成了爱意。萧然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在他的理念内,女人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元素,比如美丽的乖巧的不找麻烦的女人他觉得可以接受,就像生活中偶尔加一点调味料,没什么不好。而韩露这样的女人,还多一个聪明的特质,她可以在工作上帮助自己,借助她的手让很多棘手的事变得容易解决。
萧然和韩露走得越来越近,公司内部也开始出现传言,萧然很快发现这传言正是韩露有意无意地传播出去的。他很生气,他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他那天冲韩露发了火,韩露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场就落了泪。
“萧然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我不过是跟几个好朋友稍微提过我们在交往,并没有传播。”她道,“再说为什么我们交往就不能说?”
看见韩露哭泣,萧然心中生出一丝厌烦来,他原本以为韩露与别的女人会不一样,如今看来依然落入俗套。萧然径自倒了杯水递给韩露,声音低沉:“喝点水冷静冷静,怎么,你不会是动了真情吧?”
韩露愣了:“难道你一直当做是玩玩儿的而已?”
萧然看着窗外笑了一下:“不然呢?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晓得?”他伸出手抬起韩露的下巴,“如果你懂游戏规则,就乖一点,如果不懂,就两散吧。”
韩露眼泪汪汪地看着萧然,发现他眼里流露出的光极寒极冷,她不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半句话。
被寒了心的韩露并没有就此离开萧然,她更加小心,亦步亦趋。她知道萧然并不爱她,可萧然也没有爱别人,她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她还可以得到他的人。韩露在公司的职位越做越高,她觉得自己做的越好便越配得上萧然,她想,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坐上源通公司女主人的位子。
然而,萧然却在疏远她,到最后竟然还要把她调往其他城市去。韩露不甘心,决计不甘心。不甘心的韩露自然去找萧然,无奈萧然软硬不吃,不为所动,一副坚决放弃韩露的模样。
她开始歇斯底里,甚至在公司公开拦阻萧然,并且放出狠话要让萧然身败名裂。萧然知道韩露这么些年手上有许多公司的内部资料,还有很多他不想为人所知的项目操控手法,一旦被人掌握了去,他也许不止身败名裂这么简单,身陷囹圄也不是不可能。
萧然起了杀心,他觉得自己已经给了韩露后退的机会,可是韩露却没有珍惜,他讨厌那种不懂转圜的女人。萧然不会等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天,他得先下手为强。
乌龙潭公园离公司远,又很清静。萧然没有通过网络约会韩露,而是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韩露听见萧然主动提出要谈一谈的要求时,心底其实是高兴的,她满口答应下来,以为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下班后,韩露打电话给萧然的时候,萧然并没有答应与她一同下楼,而是要求她在地下停车库的一个角落等他。韩露有些奇怪,那个地方并不靠近电梯,也不是进出口的必经之路,不过韩露并没有多想,她一心着急盼望着与萧然单独会面的机会。
韩露刚刚把车停好,萧然就从一个隐蔽处钻了出来,他迅速挤上车,简短地道了句“开车”后就再也不说话。韩露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她觉得今日的萧然冷酷得像一块冰,有彻骨的寒意,这份寒意从头到脚的渗透,犹带了恐惧之感。
到达乌龙潭公园的时候已经夜里九点多,公园里已经没有人迹。萧然一声不吭地推开车门,径直走到了阴暗处。韩露心中忐忑不安,急忙也跟了出来。萧然这副做派,她竟一下没了往日的张扬,甚至开始心虚起来。
韩露向萧然走近,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抱住了他:“然,你能愿意和我谈我真的很高兴。”
萧然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声音哑哑的:“韩露,你再听我一次好么,你去帮我把东部的市场打下来,我们还是最好的partner。”
韩露带着哭腔:“说到底你还是要赶我走,你是厌了我么?”
萧然不说话。
韩露见他沉默,更加难以自控,她抑制不住地歇斯底里起来:“我不走,我死都不走!”见萧然仍旧心如铁石,恨恨地又补充道,“你执意让我走的话,我就把那些公家的私人的秘密都公布出来,萧然你是个最会权衡的人,你且权衡一下到底怎样划算点?”
“是吗?”萧然突然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中有种森然的感觉,“你很了解我,我的确很善于权衡,你应该也知道我一向最讨厌被人威胁。”他向韩露走近一步,“威胁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最惨的人过得生不如死。”
韩露骇得后退了一步:“萧……萧然,你不要故意吓我,我胆子有多大你也清楚的,我提醒你,你有那么多的把柄在我手上,我要是死了,那些秘密就会流传出去……”
萧然又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去抚摸韩露耳际的发,指节分明的触感让韩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怕我?”萧然绕有兴趣地盯着她,“我们都那么熟了,连彼此身体上有几颗痣都很清楚,可你居然还会怕我。啧啧,这就对了,说明你又更了解了我一点。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脑袋却生的不够聪明,居然还三番四次地威胁我,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放心,我对你还是有情意的,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然抚在韩露脸颊的手突然卡住了她的脖子:“我会让你死掉,而且死得不会太舒服。”
韩露猝不及防,甚至连喊都没来及喊上一声就被萧然猛然推进了乌龙潭中。看着韩露在水中沉浮,萧然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到水面重归平静后才匆匆离去。
萧然漏夜赶回公司,从一处没有监控的院墙翻身进入,一路绕到先前上车的地方,又贴着墙根走了几步后从安全通道上了楼。这个安全通道及附近的监控在几天前就坏了,因为报修的费用较高,报修的单子就提到了他这里,他一直压着没有批,就是等着这一天。
安全通道的出口离他的办公室侧门不远,他轻巧地回到了办公室,还好,办公室没有人进来过。放在桌面的远程监控连着自己的手机,因此助理来敲门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他立即启动了自动语音回复,事先录好的语音便通过扬声器传了出去,因此这也为他做了关键的不在场证明。
然而,萧然并未因此感到丝毫的轻松,相反的,自从韩露死后,警方介入调查以来,他一直十分担心。他知道韩露很可能留了什么下来,但是他却不知道她藏在了哪里。
萧然曾借着整理工作资料的由头将韩露的办公室和电脑翻了个遍,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就连自己与她的日常聊天记录也被删除得干干净净,虽然这省了萧然亲自动手的功夫,但是也让他更加确定了韩露已经将所有证据都转移了。
在他为韩露租住的房里,萧然依旧一无所获,他有些颓然,更有许多不安。他甚至想过韩露会不会在银行租了个柜子,证据都存在了那里,可是警方调查了许久也没有新的线索,又让他开始怀疑韩露是不是只是莫须有地威胁了一下他,而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
可萧然总觉得有个地方被忽略了,他冥思了好几天,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那就是他曾经顺手送给韩露一个荧光蓝的U盘,当时韩露很开心的样子,说这是萧然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她会一辈子收藏。
可是如今,萧然并没有看见那个U盘。于是这个U盘成了萧然心头的一个疙瘩,每日里都想着韩露可能将它藏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