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那本?****久不能入眠。一想到两人身陷狱中,也不知道那县令会怎么处置。反倒那薇达?****睡得香甜。
“在想什么呢?”薇达见他醒来,问道。
“微臣保护不周,请公主责罚!”那本?****普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本大人,这不是你的错,快快请起!”薇达急忙上去搀扶。
本?****哪里敢让公主来扶自己,没等上前便站了起来,道:“谢公主殿下,微臣有愧于哈里发的托付,实在罪该万死!”
“本大人,都说了不怪你了。我想父王和我想的也一样!”薇达选了那草堆坐了下来,道:“大人也坐下吧,牢房里没有别人,不必拘束!”
那本?****迟疑一下,还是盘膝坐了下来。他们本来自沙漠热带,此下接触到冰凉的地面,霎时间如坐针毡,好奇得看了眼公主。却见公主气定神闲,本?****心宽不少,问道:“公主有什么打算么?”
“嘻嘻!”薇达调皮的笑笑,可本?****看在眼里却不是滋味。如今身陷牢笼,还亏得公主能笑出来,道:“微臣实在是该死!”
薇达笑容立即收敛,道:“本大人,一路我们父女相称,在薇达的心里早就把大人当作异姓的父亲看待。再不要提死这个字了。大人随薇达一起来大唐,该说对不起的是薇达!”
本?****脸上一热,两道热泪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右手握拳,磕了一个头,道:“微臣知错!不过就算死在大唐,微臣也心甘情愿。”
薇达眼里也是湿润,道:“本大人,远嫁大唐,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死在这里和死在皇宫里有什么区别吗?”
“公主殿下……”本?****声音颤抖,却不知道再能说些什么!
“大人不必担心。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可惜我们连累了那个叫陆熠的!”薇达黯然,脸被黑色的幔子遮住,看不到变化。
“不用管他,死了最好。都怪这个贱民把我们引荐给了县令,不然殿下也不会在这里!”本?****眼露凶光,咬牙道。
“大人,你错了!他肯定不是贱民。”薇达说道,“此人年纪比我要小。没见到那县令公子对他礼遇有加,下人也很恭敬。身份必定不低。而且他会说我们大食的语言,那么出身也不会是一般的人家。”
本?****一怔,道:“公主殿下明察秋毫,微臣惭愧!”
薇达也不顾本,朝着铁窗栏望去。瞧见了那鲜红的日头,缓缓道:“也不知道那县官什么时候升堂。都说等待是最漫长的。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盛世之内,人民富足由于,县衙接待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小案子,偌大的狱中许多的牢房都是空的。沿着陆熠的牢房往左数四间便是关押那俩番子的处所。故而只身处于牢房之中的陆熠,却听不到那除俩番子之外只有他懂的鸟语。
坐累了站,站累了坐,实是无聊透顶,除了睡觉无事可做。刚有睡意,隐约挺得“开饭了!”三字,也不急躁,心道,反正没人于自己抢。
结果待到那饭碗边,却见有三只肥头大耳的老鼠,正在享用他的午饭。三只老鼠霸占了三个方位,剩下那一个貌似是留给陆熠的。陆熠虽饿,但也没有沦落到于老鼠抢食的地步,趁牢头没有走远,喊道:“等等!”
那老头没料到陆熠会叫自己,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道:“芽儿,作甚?”
陆熠见他反转身来,顿时吓了一跳。那老头手里提着一个灯笼,上面用朱砂笔写了一个“牢”字。竟是一个驼背的瘸子,颤颤悠悠便行了过来。由于常年见不得日头,脸色惨白,双目在黑暗中像是猫子似的,闪闪发亮。头上没有带帽子,还是个癞痢,中间可见头皮。
陆熠的话被吓了回去,地下的老鼠见牢头过来,唧唧喳喳窜回了那黑暗的角落,牢头又问了一遍:“芽儿,作甚?”
“我的饭被老鼠吃去了。”陆熠有些口吃,大着胆子说道。
“哦!”牢头应了一声,又颤颤悠悠走了出去。
过了一刻,那牢头回来,手上多了一副碗筷,半碗饭,上面还有些青菜。
陆熠隔着栅栏,接过牢头惨白瘦手递来的米饭。吃了一口,虽是冷饭,但陆熠饿了一日,便顾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起来。
待到吃完,却见那牢头迟迟不走,陆熠诧异,问道:“有事?”
老头笑笑,露出那两行残缺不全的白色牙齿,道:“进来的都是犯人,本不会给第二次饭,自己小心点,这里老鼠猖獗,没有第二次了!”
陆熠微微额首,道了一声多谢。心忖着晚上定要小心,不要被那老鼠再次抢去,“不用谢我。”牢头神情严肃许多,道,“王员外与我有恩,你跟他有些亲戚,员外昨日来过,可惜张大人不让见。只好托我照顾你!”
陆熠心头一热,没有说话,目送牢头一瘸一拐得走远。精神全无得坐在那草堆之上,陆熠暗自叫冤,平白惹来这牢狱之灾,不多的亲戚全部出动,心里一阵唏嘘,又对那县令恨了几分。
又过了三日,陆熠已经习惯牢狱的生活,早上起来便等那牢头送来早饭,吃罢便跟他攀谈一会。原来他本不是瘸子,年轻是好赌成性,欠下还不起的赌债,被活生生打断了腿。幸好被王员外撞见,出钱上了药,还给他找了一个狱头的差事。他无亲无故,一年到头吃住都在这里,对员外心存感激,却不能报答。这次陆熠锒铛入狱倒是遂了他的愿。送来了御寒的烂絮被子,还问陆熠吃不吃酒。陆熠见识过那酒的厉害,笑着回绝了。
第四日,牢头一早便通知陆熠,说是县老爷要开堂审案了。叫他想好说辞,不要到了堂上乱了阵脚。陆熠长舒了一口气,又是道了谢谢。那牢头长相骇人,心地却不似一般得好。突然忆起了那《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于那牢头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反而一想,又是那后世记忆作怪,不觉愤然,自己出事之时,怎么不见那圣天志出来。他日若是梦到定要骂他一个狗血淋头。
“带人犯陆熠!”
一声叫喊,牢头晃悠着走来开了门。来带人的是张安,进门就是一阵猛拽,“快走,大人升堂了!”
陆熠感慨,前些日子还一起吃茶逛街,却不料此番如此粗鲁。不禁横眉冷对,抖了抖,道:“我自己会走!”
“哼!”张安冷哼一声,笑道:“关了几天,还关出脾气来了。快走!”说着便在陆熠背上一搪,陆熠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个狗吃屎。
背转身来,想骂。光线刺眼,已是到了外面,倒是那那骂人的话忘了。任由他们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