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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我不会抛弃你

夜已经黑透了,我独自拎着里面装着徐沐东西的袋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这一刻,我的耳边还一直萦绕着不久前徐凤说的话,她说,妹妹是肖醉晴的女儿,现在已经改名姓肖了,而且韩文才是他的亲哥。

哈哈,真的搞笑呢,那个女人骗人都不会,以为这些没有依据的话我就会信吗?我才不信……我才******不会信呢!走至一个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我在台阶慢慢坐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夜风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我掏出之前买的红南京,慢慢点燃了一根烟,一股熟悉的味道终于赶跑了内心些许的焦虑感。我不禁入了神,自从懂事起我就和妹妹一起生活了,仔细算下来,最起码也有十多年了。

我仍记得她咿呀学语叫我哥哥的画面,更不会忘记长久以来她调皮、生气、乖巧、撒娇等种种的模样,毋庸置疑,她和我同姓,姓周,叫周雪,是我周志的妹妹,哪里会和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肖醉晴有关系,又怎么可能是他妈韩文的妹妹?!

简直就是在逗我,简直就是在逗我……

我笑了,笑的十分灿烂,笑容背后却是满满的不安,先前消除的焦虑感,倏地涌回了身体之中,并且越来越泛滥。我再一次点燃了一根烟,不禁回想到上半学期的那一夜,妹妹突然打电话来哀怨的说想我了,那天,她语气十分不自然,听起来像是哭过了一样。之后,我过去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一起睡觉的时候,一双手却是抓我抓的十分紧,当时我已经觉察到了异样,只是没有当作回事,单纯以为她可能和学校里的人闹了矛盾,或者又是被哪个男孩子表白了等。

紧接着,我又回想到了第一次和韩文见面的时候,当时妹妹和他的举止多亲昵啊,多温馨啊,现在仔细想想,似乎那才是兄妹之间流露出的真正亲情吧?!然后,又是与肖醉晴的初次相见,我说怎么看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我说她一个有身价的人会莫名其妙认我的妹妹当干女儿……原来,原来一切都因为我妹妹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不,她已经不是我的妹妹了,她现在好像已经叫肖雪了,只是曾经和我一起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多年,但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一个女孩儿……

当我去到徐沐居住的租房已经是凌晨,我敲了将近十分钟的门,那个姑娘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我冲她很是勉强的笑了笑,说:“你的东西。”

徐沐反应迟钝的给我腾出了道,我把她的东西拎到卧室,随即退出来坐在了沙发,我仿佛这一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拿一个手机都感觉像是千斤般重。

我终于打开了机,先是找到肖醉晴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才慢慢摁下了拨打键,肖醉晴那边许久才接通,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哦……是小雪的哥哥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事吗?”

我没有说话,直到她醒了神,又一次询问我,我才蠕动着干涩的喉咙,道:“肖老师,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肖醉晴沉默片刻,语气平静的说:“我可能猜出来你想问什么了,不过你还是先问吧,我会诚实回答你的。”

我足足花费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鼓起莫大的勇气,捏紧拳头道:“我妹妹,其实是你亲女儿对吗……?”

肖醉晴再一次沉默了,但是沉默过后,她用比较轻的语气回答了我,其余的解释我都没有在听,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那句“是”上面,这一个字,仿佛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剑,直入人心,一击捅在了胸口最深处那个名为心脏的地方。

我好似感觉自己心跳停止了一样,手突然一空,那手机啪嗒掉落在地,耳朵里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不仅如此,整个世界好像化为一条强有力的臂膀,它抓住我的身子把我狠狠的丢到了黑洞之中。

我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摸不见,这种感觉,好可怕,可怕到我浑身颤栗不已,但又无法触及到一丝丝温暖的源泉……原来徐凤没有骗我,原来妹妹是肖醉晴的女儿,原来……原来我没有那所谓的相依为命的十多年的亲人,我有的只是孤独,只是落寞,只是现实带来的绝望。

这种黑暗不知道在我身边缠绕了多久,直到那清冷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般将我唤醒,我直直的盯着她一脸迷茫的俏颜,随即低下头用手背抹去了眼眶里的泪。

我捡起手机,可能是刚刚撞击导致它自动关机,所以与肖醉晴的通话也被强制中断了。我怔怔的拿着它,想再次打开它,却又失去了打开它的勇气。

我又这样入了许久的神,站在一旁的她微微蹙起了眉,问:“周志,你怎么了?”

记忆中,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说出带有丝丝关心味道的话语,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心情去接受。我从沙发站起身,冲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既然把你东西送过来了,我该回去了。”

徐沐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挽留我。我很轻易的离开了,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直到暖气覆盖全身,我才感觉这黑夜中仅存的一丝温暖。

这一晚,我哪里都没有去,就这样在夜里静静度过了难熬的一夜,我睡不着,脑袋里全部都是关于和妹妹小时候的回忆。

“哥,那是什么呀。”

“哥,今天老师有夸我哦。”

“哥,今天玩的时候摔倒了,好痛。”

“哥,我来给你背诗歌。”

“哥,班里有男生欺负我。”

“哥,那个路坝的公鸡又想来啄我们,好讨厌。”

“哥,我们班居然有人谈恋爱了诶。”

“哥,我想要和你一起睡觉啦!”

“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啊!”

“哥,你不要摸我的头啦,奶奶说会长不高的。”

“哥,以后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学校,给你买喜欢的奥特曼,给奶奶买好看的衣裳。”

“哥,奶奶……奶奶她走了,就剩我们俩个人了,以后我们怎么办……你、你以后不会也和奶奶一样抛弃我们,然后抛弃我吧……”

一股又一股苦涩的回忆在心中蔓延开来,我鼻子一酸,抽泣的同时在内心嘶声力竭的呐喊:小雪,我……我不会抛弃你啊,但是……但是你似乎抛弃了我啊!!!

从今往后,你让我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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