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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传说

李雪涛

心中有『鬼』

失去踪迹的人

李浩是经济开发区主任,因涉嫌受贿,被市纪委盯上了。李浩出国考察回来的那天,正赶上是周六,他上午八点回了家。八点半,市纪委洪副书记带着两个部下,乘一辆“中客”前往李浩家。李浩家住桃园小区,那边已经有人在暗中监视李浩了。

“中客”驶出市纪委大院不久,急惊风撞着慢郎中,司机杨兵对洪副书记说,他肚子难受,得马上方便一下。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捂着肚子跑进对面的楼里。

过了几分钟,杨兵跑了回来,继续驾车赶往桃园小区。到了那边,与监视的人会合,直奔李浩家。

李浩家的门铃响了又响,屋里却没有一点动静。洪副书记觉得不对劲,火速找来锁匠,从外面把房门打开。

李浩家却空无一人,洪副书记疑惑地问:“怎么回事?”负责监视李浩的人急得脑门直冒汗,嚷嚷着:“我们亲眼看见李浩回了家,也没见他出来,他怎么就没影了呢?真是活见鬼!”

李浩离奇“失踪”,给洪副书记出了一个大难题,他决定去小区监控室,看能否从监控视频上发现什么线索。

洪副书记他们正匆匆往监控室走着,忽见小区的几个保安往这边跑,个个神色慌张,一问,说是一个男子刚才从12号楼跳下来摔死了。洪副书记心头一动:会不会是李浩?来不及多想,他们也跟着保安去了12号楼。

12号楼前已有不少人围拢在一起,只见一个男子躯体呈“大”字状,血肉模糊地趴在大理石地面上,身下全是血。跳楼者不是李浩,而是市水务局办公室主任田庆。洪副书记不认识田庆,既然不是李浩,他也没心思探究田庆的死因,赶紧去监控室了。

在小区监控室,洪副书记他们反复查看着监控视频,却始终没有发现李浩的身影。众人更加疑惑:李浩到底哪去了?

洪副书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大屏幕,突然,他大叫起来:“停,停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长发女子便被“定格”在大屏幕上了,时间显示是8点45分。视频中的女子长发披肩,身穿米色套裙,太阳镜遮住了半个脸,左臂上挽着一个精致的坤包……

洪副书记指着大屏幕,激动地说:“你们看仔细了,此人男扮女装,正是李浩!”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屏幕,没错,就是李浩!

李浩48岁,人显得年轻,再加上他1米65的个头,很瘦,又眉清目秀的,装扮成女人真的很难分辨出来。可刚才监控视频上,李浩抬起右胳膊捋头发,洪副书记发现他手腕上戴的是一块劳力士男式手表,这才露出了马脚。

通风报信的人

这时,洪副书记脸色铁青,说:“李浩能在我们到达之前化装逃了,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还用说吗?有人向李浩通风报信了!

从监控室出来,洪副书记安排了人继续留守,其他人撤回。

一回到纪委,洪副书记就把杨兵叫到办公室,待杨兵在对面坐下,洪副书记冷冷地说:“杨兵,我问你,咱们去桃园小区时,你途中下车去方便,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杨兵身子僵直,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没做什么……”洪副书记厉声说:“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只要做了,总是能查清楚的!”

杨兵眨巴着眼皮,马上改口道:“我想起来了,我打了个电话,是打给我媳妇的,我是告诉她晚上回我妈家吃饭……”

洪副书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杨兵,你别跟我耍花招,只要去移动公司一查,就知道你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你趁早老实交代!”

杨兵的身子开始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洪书记,我说实话,我打给了田庆……”

“田庆?”洪副书记大吃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半年前,杨兵在朋友的一次酒宴上认识了田庆。从那以后,田庆就主动跟杨兵来往,他隔三岔五请杨兵喝酒吃饭,常送他好烟好酒,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一个月前的一天,杨兵要买房子,钱不够,田庆一下子借给他10万,还说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酒桌上,田庆对杨兵说:“老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水务局办公室主任是个肥差,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我问题肯定有,但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纪委那头,你平时给我留点心,有什么动向,给我传个信,免得我被动了……”

今天上午八点半,杨兵被临时告知,开车送洪副书记他们去办案。车出了市纪委大院,杨兵才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桃园小区,田庆正住在桃园小区啊!杨兵料定洪副书记这次去“双规”的对象肯定是田庆,于是,他借口拉肚子,路上停车跑进楼里。由于太紧张,杨兵在手机里心急火燎地对田庆说:“洪副书记现在正带人去桃园小区抓你,你快想办法吧。”

洪副书记冷冷地瞪了杨兵一眼,说:“其实没有人向纪委举报田庆,田庆根本就没在纪委挂号,可你的一个电话,让他选择了跳楼自杀,这说明他的问题非同小可……你走吧,等待组织上对你的调查、处理。”

杨兵走后,洪副书记思绪更乱,心里一直在琢磨:到底是谁在向李浩通风报信呢?到了下午两点,洪副书记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留在桃园小区的人打来的……

见不得人的人

留在桃园小区的人向洪副书记报告说,就在刚才,李浩在逃离桃园小区五个多小时后,竟然男扮女装又回来了。李浩回家后,负责监视的人就把守在他家门口。

洪副书记又惊又喜,他马上叫上俩部下,火速赶往桃园小区。

半小时不到,洪副书记他们赶到李浩家,叫开门后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李浩,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原貌,身上穿的是一件华丽的长袍睡衣。李浩见门口站着几个神情严肃的男子,顿时显得惊慌失措,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站住。

洪副书记一步跨进屋,出示了证件,向李浩宣布说,因他涉嫌严重违纪,要对他进行审查。李浩面如死灰,瘫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李浩被带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宾馆。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洪副书记说:“李浩,在你正式接受组织审查之前,有个问题你必须老实交代——你能够在我们到达之前化装逃走,是谁向你通风报信的?”

李浩苦笑道:“洪书记,你们误会了,根本没人向我通风报信。”

“你这是狡辩!”洪副书记呵斥道,“我问你,你一个堂堂的正处级领导干部,大白天的,出门为啥装扮成女人?”

李浩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么乔装打扮,为的就是去跟情人秦慧慧幽会。跟秦慧慧交往毕竟见不得人,一旦暴露,我就毁了,扮成女人,那就好多了,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这一回,是秦慧慧的妈突然生病了,我才提前回国,今天一到家,就急着去见她……唉,命当如此啊……”他显得非常懊丧。

洪副书记万万没有料到,他对李浩失踪的判断竟大错特错,他盯着李浩那张憔悴的脸,脑海中却出现了田庆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站起来,转过身去,感叹道:“这些心中有‘鬼’的人啊……”

(发稿编辑:姚自豪)

凶手是谁

宁静致远

飞来横祸

最近,每到双休日,林伟必定会去市郊的人工湖垂钓,倒不是他有多喜欢钓鱼,而是家里不太平,妻子和他母亲“杠”上了,“战事”不断。

林伟的母亲曾经是蒲剧团演员,“跷功”的名声很大,她能足蹬高跷,在椅子寸把宽的扶手上表演,病退后依旧沉溺其中。那天早上,妻子牵着贵宾犬雪儿遛弯回家,经过小区门口时,看见母亲被众人团团围绕着,她的嘴唇涂得鲜红,挥舞着手帕,踮着脚尖,在长条椅上跳上蹦下,用妻子的话说,“活像动物园里一只发情的母猴子”。

母亲事后也意识到丢了儿媳的脸面,于是不去小区练功了,改在家里。母亲用的那把罗圈椅子是铁的,结果磨坏了地板,于是妻子就抢白了一番,婆媳之间的战火由此拉开序幕。林伟为了躲避“战事”,不得不去市郊的人工湖边垂钓。

这天,林伟在湖边一边钓鱼,一边想着心事,已经临近中午,手机突然响了,妻子在电话里惊慌地说:“咱妈跳楼自杀了!”

林伟大惊失色,自己早晨出门的时候,母亲还偷偷向他要了三百块钱,说是要给她最忠实的票友买一些奖励品,还说中午有重要的事和他谈,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呢?林伟顾不得多想,赶紧骑着自行车回家。

警察已经赶到现场,林伟穿过隔离带,看到母亲躺在楼前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她穿着艳丽的大红戏服,戴着凤冠霞帔,脚蹬绣花鞋,后背腰部有一处圆形的污渍。妻子正在和一名警察说着什么,看到林伟后,立刻招手示意他过去。妻子告诉林伟,她从菜场回来,发现大家在围观,上前一看,母亲死了……

警察要林伟带他们去家里看看。林伟家住七楼,打开防盗门和木门,雪儿从阳台穿过客厅跑出来。它是一只纯白色的贵宾犬,聪慧伶俐,极具模仿力和表演力,以前母亲不太喜欢它,最近却对它宠爱有加。

警察入室勘察,一个小时后,勘察完毕,现场也处理完了,林伟和妻子这才走进了家。

林伟注意到阳台中间有一把倒了的罗圈铁椅子,阳台没有封闭,母亲就是从这里跌到楼下的。母亲之死,如果是人为的,凶手是谁?如果是自杀,原因何在?如果是意外,事情又是如何发生的?她为什么穿着以前的戏服行头?林伟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姻缘

妻子在身后神秘兮兮地说:“老公,那个箱子不见了。”

林伟皱起了眉头:“箱子?什么箱子?”

“爸爸死前留给妈妈的那个箱子,她像宝贝似的收藏着,从来不让任何人碰的。”

父亲弥留之际,曾留给母亲一个木箱子,说是以后让母亲依靠它生活。昨天晚上,母亲擦拭那个木箱子,林伟问她要做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是要去了却一桩夙愿。那个箱子藏匿着什么秘密?如今在谁的手里?

就在这时,林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人叫王老师,住在附近一个小区里。父亲去世后,若不是妻子极力反对,母亲差点和王老师喜结良缘。为防止他们藕断丝连,妻子强迫母亲删掉了王老师的电话,并且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强行搬进母亲的房子入住。

于是,林伟便去找王老师,想问问箱子的事。敲开王家的门,来到客厅,林伟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小木箱子。王老师显然还不知道林伟母亲的死讯,他看到林伟前来非常高兴,招呼女儿递上了茶,说:“三年了,你们夫妻终于想通了,我真的很高兴,我和你母亲都要谢谢你们。”

林伟听了这话,一头雾水:“啊,什么想通了?我、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王老师讲了一段往事:三十年前,父亲、母亲和王老师都是县蒲剧团的年轻演员,当时剧团正在排演蒲剧《挂画》,母亲饰演女主角。父亲和王老师都在追求母亲,母亲难以取舍,两人便各自做了一双鞋子,同时放在小木箱里,说是等到《挂画》首次演出之际,母亲穿谁做的鞋子出场,就代表收下了谁的定情信物,另一双鞋子就要被永远封存在小木箱里。

“你母亲的跷功绝技真是厉害啊,可惜啊,《挂画》首次演出时,她穿的是你父亲做的鞋子。”

王老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母亲在舞台上的精彩表演,林伟也想起了母亲在小区门口表演的情景,禁不住随口说道:“可惜啊,她现在连这点爱好都被剥夺了。”

这时,王老师的女儿说,只要林伟和妻子同意他母亲与王老师的婚事,他母亲就搬到王老师家居住,她那练功的爱好可以永远保持下去,而且以后生老病死,一切费用均由王老师负担。王老师的女儿还保证,即使王老师不幸先去世,她也会为母亲养老送终。

林伟听了,心想,如此看来,小木箱显然是母亲自己送过来的,而且,母亲中午要和自己谈论的,想必也正是这事。王老师的女儿为了父亲晚年幸福,可以无私赡养继母;作为儿子,自己为了脸面,却连母亲的爱好都剥夺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林伟顿时愧疚难当,无地自容……

真相是啥

林伟说了母亲的死讯,王家父女悲痛不已。辞别了王家父女,林伟回到家中,无意中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那是母亲去超市买东西的小票,上面买的除了狗粮,居然还有方糖。林伟转而一想,母亲有糖尿病,怎么会吃方糖?

林伟下意识地取来了一块方糖,站在阳台上久久思索着,他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圆形的摩擦痕迹,那是罗圈铁椅腿留下的痕迹。原来,母亲被迫改换到阳台练功了,在如此狭窄、危险的地方练功,真是难为母亲了。

林伟不由得触景生情,他捏着方糖慢慢站到罗圈椅上,伸展双臂,平衡身体,想象着母亲练功时的身姿。突然,林伟一阵眩晕,赶紧跳下罗圈椅,也就在这时,林伟发现雪儿站在自己面前,它的后腿站了起来,前腿伸张,紧接着,雪儿一跃而起,扑向林伟,林伟一个趔趄靠到阳台上,幸亏没有站在罗圈椅子上,否则势必会摔到阳台外,后果不堪设想。

林伟惊魂未定,雪儿却用嘴巴叼走了他手里的方糖,“咔嚓咔嚓”地咀嚼起来,并且用前爪按住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碎糖块。林伟猛然醒悟:母亲不是说过要给她的票友买奖品吗?这方糖是用来训练雪儿的?那个忠实的票友就是雪儿?

林伟心想,因为在小区里表演伤了媳妇的脸面,母亲把表演放到了家里;因为地板受损,母亲又把表演放到了阳台……这时,林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母亲站在罗圈椅上表演着一个惊险动作,以此来训练“票友”雪儿,作为奖赏,雪儿会得到一块方糖。母亲正表演着,一旁的雪儿也在模仿着母亲的动作,或许雪儿急于想得到方糖,或许出现了其他意外,雪儿扑向了母亲的后背,于是母亲身子一歪,从阳台跌落下去……

天哪,难道这就是母亲坠楼的真相吗?林伟拨通了警察的电话,说:“我可能找到杀死我母亲的凶手了,但不敢肯定。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请你告诉我,我母亲后背上那个污点的详细情况,好吗?”

警察回答说:“那是你母亲那只宠物犬的爪印,里面有糖的成分……”

母亲死了,凶手却是她最忠实的“票友”——一只没有恶意的狗……

(发稿编辑:姚自豪)

水井里打油

陈双

最近,王家庄出了件奇事,刘诚家用了十几年的水井,竟然打出了油!这油货真价实,加到摩托车里,摩托车“突突”地就跑了起来。

刘诚是个老实人,不太会挣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见自家水井打出了油,刘诚乐得一蹦老高,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嘛!

村里人听说了,也都啧啧称奇,家里用得着汽油的,就到刘诚家买。不过,这刘诚虽然一夜得了个印钞机,却不贪心,每天只从井里打二十斤油出来,卖个百儿八十的就满足了,别人再怎么求,他都不卖了。

这晚,邻居王龙提着好多礼品进了刘诚的家。这王龙不是善茬,和刘诚自小是邻居,两家一直住在村外的小山冈上,刘诚打小被壮实的王龙欺负。刘诚见王龙一改往日的蛮横,笑呵呵地找上门来,心里不由有点慌。王龙放下礼品,亲热地搂住刘诚的肩膀说:“兄弟,你说从小到大,咱哥俩感情怎么样?哥一直对你不错吧?”刘诚瞅了眼王龙满是文身的胳膊,吓得战战兢兢:“不、不错,哥待我一直都很好。”

“这就好,”王龙松开刘诚的肩膀,大大咧咧地一坐,说,“兄弟,你这些年过的都是啥日子?瞧你家里这破床烂椅,看了叫人心酸。”王龙接着说,他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刘诚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听王龙说了一大圈,刘诚总算明白王龙的意思了,他想花高价买下刘诚的房子。

王龙许给刘诚种种好处,本以为刘诚会爽快答应,没想到,刘诚以祖宅不能卖为理由给拒绝了。

隔天晚上,王龙又一次进了刘诚家,他软言细语地说:“兄弟啊,房子你实在不想卖就算了,但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分儿上,帮我个忙行不?”

刘诚不知一肚子坏水的王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帮你什么忙?”

王龙说:“很简单,你那油别卖了。”王龙许诺,只要刘诚不卖油,他每月给刘诚三千块钱。见刘诚低头不说话,王龙催促道:“兄弟,你不卖祖宅我理解,现在我只提这么个小要求,你总不能不答应吧?再说,你不吃亏,你现在每天也就只卖个百十块钱的油。”

刘诚想了想,说:“不行,我现在靠油吃饭,是蒙祖上阴德,这样的饭我吃得心安理得。你要我平白无故拿你的钱花,我不踏实!”

就这样,无论王龙怎么说,刘诚都不愿拿王龙的钱,王龙临走时骂道:“真是块榆木疙瘩!”

第二天一早,刘诚正要从水井里往外打油,院子里冲进一伙人,拿着大锤就往水井上砸。刘诚一见,跑过来拼命阻止,可哪里阻止得了?刘诚被人一胳膊肘撂倒在地。不用想,他们是王龙派来的人。

这时就听一声断喝:“快给我住手!你们这是要干吗?”大家回头一看,门口站了个气宇轩昂的老头,老头大声说:“我是省地质队队长,这口水井已经被我们列入勘察范围了,任何人不许破坏。我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那些人听说警察要来,一窝蜂全跑了。

老头没有瞎说,他真是地质队的。接下来的几天,地质队对刘诚家的水井为何出油进行了勘察。不过,他们没有发现天然油矿,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王龙家院子地下,竟然埋着一个能装五吨油的大储油罐,罐子里满满的全是汽油!

警察立刻介入了这件事。没几天,王龙就被警察给抓了起来,原来,他是个油耗子。

王家村后面,有根输送成品油的国家输油管道。王龙见利起意,在输油管道上偷钻了孔,又在地下埋了细油管,就这样,国家的油源源不断地流到了自家的储油罐里。

等王龙知道刘诚家的水井能打出油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自家埋的储油罐渗漏了。王龙怕水井出油这件事引来大家的围观,保不齐会暴露自己的违法行为,这才再三地找刘诚,想把事情给掩盖过去,没想到,最后还是败露了。

王龙被抓后,刘诚总算松了一口气。作为王龙的邻居,其实刘诚早就发现王龙的违法行为了。一开始,刘诚见王龙家半夜里常有小货车出入,他感到十分好奇,后来经过细细观察,这才发现王龙是在偷国家的成品油。王龙是当地一霸,四处都有点关系,刘诚明白,如果自己亲自举报,十有八九会被王龙知道,王龙一定会报复自己。直到前段日子,刘诚听说山里来了一队省地质勘探队的人,不由灵机一动,想出了让水井出油的点子。

刘诚自己花钱买了些汽油倒在井里,再当着村里人的面打出来。这样一来,这事成了新鲜事。刘诚打赌,这样的新鲜事一定会传到在附近转悠的地质勘探队的耳朵里,他们要是前来看看,一定就能发现王龙偷油的事。

事情解决后,地质队老队长来找刘诚,说:“经过调查,王龙家的储油罐根本没渗漏,我很好奇,你们家水井里的油是怎么来的?”

刘诚脸色一红,答道:“其实是我自己灌进去的。”

老队长“呵呵”一笑:“我就猜到是这样!这也是天在助你呢,你家水井的水位,正好是最高点。否则呀,你往井里加再多的油,恐怕也打不上来几两!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刘诚看着老队长一脸慈祥,不由和老队长一起笑了。

(发稿编辑:陶云韫)

特殊直播

姜红梅

现在是全民直播时代,阿黑看到有些网络平台的主播一个月能赚好几十万,便买了笔记本电脑、网卡等设备,起了个网名“大黑狗”,也搞起了网络直播。

直播什么内容好呢?大黑狗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主意——坟地直播!他在自己的直播间预告,让想看“鬼”的粉丝不要错过。

中午时分,大黑狗决定先去踩点。他抱着笔记本电脑,找了个村子,来到村边的一片坟地。这里的网络信号不太好,大黑狗不停地调试着网卡的方向,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他往西南方向走了十几步,突然发现信号满了!信号最强的地方,在一个长条形的坟堆附近,坟前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有了这个记号,晚上来直播就能快速找准位置。

天一黑,大黑狗抱着笔记本,壮着胆子来到了乱坟堆,网络直播开始了。因为有坟地这个噱头,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在公屏上互动打字,有的叫大黑狗找个美女的坟,有的叫大黑狗唱《忐忑》这首歌曲吓一吓躺在地下的各位听众,有的叫大黑狗在坟前打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播间的人多阳气旺,第一次坟头直播,大黑狗并没有害怕。当然,他也知道死者为大,不能在坟地上胡来。

直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晚上十点多,大黑狗抱着笔记本回家了。躺在床上,他兴奋异常:今天两个小时内收的礼物有一千多块钱,这样下去,一个月就是三万,咱也算“中产阶级”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啥事都有股热乎劲儿,等新鲜劲儿一过,网友开始挑毛病了,说大黑狗只在坟头傻坐着,有什么看头?这时,场控管理员给大黑狗出主意:可以在坟头睡觉,一夜不回家,看看到底有没有鬼魂出来。

大黑狗把这个提议在直播间一说,网友们顿时炸了锅,都说这个主意好。于是大黑狗买了三块充电宝,决定在坟头睡一晚上。

当天夜里,大黑狗如约来到坟地。过了12点,他感到一阵睡意袭来,就把充电宝插到笔记本上,定好闹钟。临睡前,网友在公屏上打字:“大黑狗,你安心睡觉吧,我们帮你看着,真有鬼神出来,我们就招呼场控卡麦喊你快跑。”

大黑狗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一个激灵,低头看了看公屏,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打一样的字:“有鬼,有鬼!快跑呀,大黑狗,你后面有鬼!”

大黑狗只觉得脖颈后面发凉,他壮着胆子回头看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以为网友在搞恶作剧。这时,场控给他发私聊:“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后面不远处真的有人影晃动。”

大黑狗顿时冒了冷汗,他给场控打字:“你是不是眼花了?”场控回复:“不是眼花,这么多人都说有鬼呢,为了安全你还是回来吧!”大黑狗取得了众多网友的同意后,抱着笔记本跑回家中。

大黑狗用的直播软件有视频录像功能,回到家后他想看看录像回放,可心里又打鼓,心想还是白天再看吧,白天的时候胆子壮一些。

中午睡觉醒来,大黑狗鼓足勇气,打开录像回放,当播放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只见录像中自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东南方向有一个黑影在不远处来回晃动!

接下来一连几天,大黑狗都没敢去坟地。场控给他发消息:网友都等着你的坟头直播呢,你要是再不去,我们的直播间就黄了。大黑狗长叹一声:“为了钱,还得去呀!”但他提出一个条件,说只在夜里直播4个小时,12点一过就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直播还算风平浪静,大黑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这天夜里,大黑狗正在坟头“工作”,突然天空响了几个炸雷,下雨了。大黑狗发现网络信号变差了,他不停地在坟地上来回溜达,可即使走到大树旁边,信号还是很弱,他只好提前结束了直播。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大黑狗到坟地测信号,信号仍然不佳。正打算回去时,他低头一看,不禁吓得冷汗直冒!只见坟地上有两行脚印,一行是自己的,另一行脚印明显比他的大,难道昨天夜里“鬼”又现身了?惊吓过后,大黑狗仔细一想:鬼怎么会有脚印呢?世间根本没有鬼,所谓的鬼都是人装的!想到这里,大黑狗找来三五个朋友,又买了一箱啤酒,决定今天夜里带上朋友们一起直播,非把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抓出来不可!

到了晚上,大黑狗和朋友们在坟地上边喝酒边直播,黑影始终没有出现。大黑狗低声说:“我们人多,那家伙肯定不敢露面,我们装睡,看他能弄出什么动静。”于是几个人躺在地上装睡,过了一支烟的工夫,不远处的坟头冒出了一个人影。大黑狗和几个朋友一骨碌爬起来,像狗撵小鸡一样,朝着人影的方向狂奔而去。

“救命呀!”那人被扑倒后,一脸狼狈,不停地求饶。大黑狗低头一看,见地上的人戴着眼镜,看着挺斯文的。大黑狗瞪了眼镜男一眼:“你来干什么?”

“工作啊!”眼镜男回答。

大黑狗吓了一跳:“工作?什么工作?”眼镜男喘着粗气说:“我是通信公司的,负责维护基站。”

“啥玩意基站?”

眼镜男拍了拍身上的土,拎起一个黑色的工具包,打开让众人看,里面是各种螺丝刀、天线、网线啥的。他说:“我是负责信号恢复的,说白了,你们手机上网用的信号就是我负责管。”

大黑狗一皱眉:“你维护基站,到坟地来干吗?”

眼镜男指了指坟地上的一棵参天大树,说:“这棵大树其实是我们通信公司的基站,伪装成大树的,我们的信号设备就藏在里面。”

大黑狗一拍脑门:怪不得这大树边信号特别好呢,原来里面藏了基站。可他还是不明就里:“你们是不是闲得慌,把基站放在坟地上,为什么不放在村里?”

眼镜男很是无奈:“以前在村子里放过,都被村民破坏了,他们说基站附近辐射大,容易得病。我们解释说,信号弱的地方通信设备要不断寻求信号,辐射反而会变大,但他们不听啊!”

大黑狗说:“农村人就是没文化。”

眼镜男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你说城里人文化水平高吧,可是他们也觉得基站附近辐射大,也不同意把基站放在小区里。没办法,我们只能把通信基站伪装成太阳能热水器、大树啥的。把基站放在坟地上,村民们就不易发现,也不会被破坏了。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基站的维护,隔三岔五过来巡逻,白天过来怕被村民看见,引起怀疑,就夜里来。前几天看你在坟地上,还以为你要搞破坏呢。”

大黑狗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打雷后,信号就不好了,想必是基站被雷击中了吧。”

眼镜男点点头,问大黑狗来坟地干吗,大黑狗有些不好意思,说:“说起来挺无聊的,我就是来满足网友的猎奇心理。”

眼镜男瞟了瞟大黑狗的笔记本,看到还在直播呢,公屏上聊得热火朝天,大家都说,这场直播没白看,懂了好多知识。

眼镜男指了指笔记本屏幕,说:“也不能说你干的事无聊,今天就很有意义啊,你看,现在看直播的有十几万人,我们刚才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他们以后对我们的工作就能理解和支持了!”

从此,大黑狗不再去坟地直播,改走正能量路线了,他会在路边直播抓闯红灯的行人、揭发假乞丐等。这样看,有时候无聊的事也会变得有意义呢。

(发稿编辑:吕佳)

敬畏之心

童树梅

洪宝量是位成功人士,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几位好友关心他的身体,想让他放松一下,于是挑了一个星期天请他到东山游赏一番,洪宝量不忍拂好友的意,便答应下来。

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东山处处花红柳绿,鸟鸣啾啾,一行人一路行来心情愉快,谈笑风生。走到山坡上,洪宝量一时口渴,四下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男孩在挖竹笋。那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黑黑瘦瘦的。洪宝量愣了愣,走过去,掏出钱包,里面只有百元大钞,便掏出一张递过去,对男孩说:“小哥,请问你一件事,能下山帮我们买几瓶水吗?”

男孩一愣,片刻过后接过钱,先慢走,再快跑,最后一溜烟地跑下了山。

这时,一位向来精明、外号叫毒眼的朋友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了:“宝量,我敢跟你打一个赌,你这张大钞是有去无回了。”

洪宝量略略一惊,问道:“为什么?”

毒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你没注意到小男孩的表情变化吗?当你递过钱,一秒钟之内他的表情急剧变化了三次,先是惊讶,然后是迟疑,最后是兴奋,尽管这些表情只是一闪而过,根本看不真切,但我是什么人?我是毒眼哦,我可是捕捉得清清楚楚。他惊讶什么?他想不到一个陌生人竟给他一张面额这么大的钞票,或许他还从没有经手过这么大面额的钞票哩。他迟疑什么?因为刹那间他心里起了贪念,可一时下不了决心,所以有点迟疑。最后又兴奋什么?那是因为他已拿定主意,贪下这张大钞,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他。可以用来佐证的是,当小男孩离开的时候,他先是慢走,然后是快跑,最后是飞奔,同样说明了这个心理变化。”

大伙儿一下子恍然大悟,都点了点头。洪宝量也认真听着,想了又想,最后却摇摇头说:“我不相信,坚决不相信……”

毒眼一笑,说:“宝量,我这样分析虽说刻薄了些,但你要知道,人性是有弱点的,是经不起诱惑的,小男孩一定不会回来了。”

众人一时无语,只好假意观赏风景,一边休息,一边也等着看毒眼的话会不会灵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洪宝量开始焦躁不安起来,被毒眼说中了,小男孩果真没有回来,因为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天已中午,众人又饥又渴,按计划要回城了,就在这时,洪宝量语出惊人:“各位哥们,陪我走一趟,我要找到那个小男孩。”

毒眼一愣,叫道:“宝量,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请你出来放松放松费了多大的劲,现在为了一百块钱竟要再耽搁下去,你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朋友们也纷纷劝了起来:“不就是一百块钱吗?那小男孩一看就知道家里很穷,说不定一百块钱能帮他好大的忙哩,而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你平时一直做慈善,这回只当又做了件善事好了。”

谁知洪宝量一反常态,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找到他要回钱,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

大伙儿一听,吃惊得面面相觑,说:“我的个天,行行行,我们陪你找得了。”

一行人当即下了山,根据小男孩的模样,向村民三问两问,便知道了名字,叫韩晓海。村民还说,晓海的妈妈死了,爸爸一直在外面打工,他跟爷爷过活。他爸是个酒鬼,一年到头也寄不了多少钱回来,韩晓海和爷爷苦死了,所幸爷爷身体还不错,能给他烧个一日三餐。

大伙儿听了,斜着眼盯着洪宝量看,说:“宝量,那是个苦孩子,你还好意思跟人家要钱吗?”

谁知洪宝量再次不可思议地点点头,说:“要,一定要!”

当洪宝量一马当先伸手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时,屋内的人吃惊得差点跳起来,正是韩晓海,他正坐着吃饭,面前是少了一条腿的破木桌,上面除了一碟咸菜,再没有别的。爷爷不在家,大概是下田干活了。韩晓海之所以害怕,显然是没想到这几个衣冠楚楚的城里人竟会为了一百块钱找上门来。

瞧着又瘦又黑的韩晓海脸色都变了,大伙儿心生不忍,但都不好插话,洪宝量沉着脸走上前,说:“韩晓海,我让你买水的钱呢?如果没买水的话,把钱还给我。”

韩晓海都吓坏了,他掏出那张百元大钞,汗津津的手一直在抖,那样子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沉闷极了,毒眼更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忍了又忍后终于爆发了:“宝量,看样子我这毒眼一直以来都看走眼了,以前我一直以为你蛮不错的……好吧,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再藏着掖着我心里难受,一句话,你太不够意思了!”

这时,洪宝量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毒眼,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有一个提议,要请你们一起帮忙——我想我们大家一起凑笔钱,捐给韩晓海上学的学校,好不好?”

毒眼和朋友们一下子愣住了,嚷道:“捐钱?什么意思?”

原来,在找韩晓海的路上,洪宝量就发现了,这片村子看似掩映在桃红柳绿之中,风景如画,可走进去一看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整个村子就没有几间齐整的房子,看到的孩子们身上穿得也不咋样,所以,致力于慈善的洪宝量才动了这个念头,想帮帮他们。

毒眼听完惊叫起来:“宝量,你既然都要帮人家,那刚才为什么非得要回钱?”

洪宝量说了:“这不是一回事,我如果不要回钱,以后保不齐他会养成拿钱不还的习惯,那才是害他。尤其是对韩晓海这样的小孩来说,习惯于自卑和接受同情会让他们失去自尊的。”

大伙儿听了,都沉默下来。半晌,毒眼长出一口气,说:“好,我支持你!原来我是毒眼,你是‘毒口’!”

在洪宝量的大力呼吁和组织下,没多长时间款项便凑齐了。洪宝量他们没有浩浩荡荡地去交接,而是在学校的帮助下悄悄做好了一切:为孩子们订购营养午餐;给学校购买大量文化、体育用品;请心理老师定期辅导留守儿童;给韩晓海等家庭贫困的学生发放补助金,金额不算大,但细水长流……

时光飞快,又一个星期天到了,洪宝量他们再次结伴来到东山脚下,远远地看到了韩晓海,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脸上红润了不少,正和小伙伴们在一处平坦的草坪上神采飞扬地踢着足球。

戴着棒球帽、架着墨镜的毒眼走过去,叫住韩晓海说道:“小哥,能请你下山为我们买几瓶水吗?”

韩晓海自然认不出曾经来过的毒眼,当即一脸阳光地接过毒眼递过来的一张百元大钞,痛快地说:“行啊,叔叔,你稍等一会儿。”

只过了片刻工夫,韩晓海便拎着一兜子矿泉水回来了,然后一眼看到了洪宝量,愣了片刻过后又瞪了一眼,红着脸转身跑远了。

毒眼笑了起来:“宝量,他认出你这个大恶人了,记恨上你了!”

大伙儿也笑了起来,洪宝量也笑了,说:“好,挺好,有敬畏之心总强过甘于堕落……”

(发稿编辑:曹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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