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李昭平会派张路去乾宁宫说，要事未处理，今夜皇后不必等着。
而李昭平在龙威宫时常听着杨蝶唱歌，看着杨蝶跳舞，不知不觉就入了神。连张路都看出皇上对着杨蝶的眼神和看别的宫人时，是不一样的。
这些事传到了白起宁的耳里，白起宁心里是很难受的，雨燕去打探过了，皇上留在龙威宫时，也未曾单独宣见杨蝶，更未诏她侍寝。
可如此下去，侍寝也是早晚的事啊，雨燕急了起来，跟皇后道：“娘娘若是不喜欢她，可以找个理由把她逐出宫去。”
白起宁面色淡然：“我不想那么做，皇上真心喜欢的话，也是好事。”
“娘娘。”雨燕很了解皇后，皇后显得镇定，是不希望被别人看到她的软肋，皇后心里是如刀割般难受的。以前的大才女聂鸢，才貌皆不在杨蝶之下，只是不会舞罢了，皇上根本没动过半点心思。可这回……雨燕不得而解，难道皇上真的喜欢杨蝶吗？
所有人都以为惠帝跟别的帝王不一样，会遵循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没想到，到不惑之年的李昭平，会喜欢上一个舞女。
宫里的人嘴上不说，私下心照不宣，以为这个舞女杨蝶会成为惠帝的新欢。惠帝只是碍于皇后的情面，才没有急着宠幸杨蝶。
丞相连珏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盼不得皇后失宠，有新人得到惠帝的心。
连珏可不想担负恶名，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惠帝身边的心腹宦臣张路。连珏私下见了张路，说既然皇上喜欢那个舞姬，但又介于皇后的情面没有捅破那层纸，不妨张路想法子为君分忧。
“丞相啊，这事奴才可做不来。”张路连连摇头，这种费力也不见得讨好的事，惹怒了皇后可是自毁前程。
“你啊你，真是……我问你，皇上喜欢舞女，可是事实？”连珏开口问。
“是啊，皇上是喜欢那舞女。这多年奴才伺候在皇上身边，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从来未见皇上对哪个女子再动过心思。”
“张路，枉皇上平日对你和你的家人多番眷顾，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为皇上解忧么？”连珏沉着道，“皇上喜欢杨蝶，可又怕不能给皇后好好交代，所以才强忍着。而皇后呢？皇后难道会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见？”
“可皇后没说什么啊，听说先去还派人去赏赐了杨蝶，赐还她原名。”
“皇后乃宽宏大量之人，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善忌。显然，皇后是认可杨蝶，才会赏赐她。”
张路听闻此言恍然大悟，喜悦道：“也就是说，皇后并不反对皇上纳妃？”
连珏身上拍了拍张路的肩膀，慢慢把张路引入自己的套里：“这你还看不出来？皇后是想成全皇上，皇上不就宠幸个舞女么，多大点事？皇上与皇后情深似海，难道还因为一个年轻美貌的舞女，皇上就能喜新厌旧？皇上对舞女不过是兴趣，对皇后才是真情。皇后掂量得清这点，所以是不会生气的。”
丞相可是诡辩之才，张路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顿时觉得丞相所言肯定无虚：“那奴才这个时候就该为皇上分忧，可如何分忧呢？”
连珏嘴角荡起浅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张路附耳过来：“你先去探探皇上口风，若皇上当真喜欢，就暗示皇后。这件事不需要你做太多，皇后是聪明人，自知该如何做。”
张路连连点头称是，于是就听从连珏的话，想为皇上尽份心力。据张路小心留意观察，皇上看杨蝶的眼神是情意绵绵。
这日皇上批阅奏章累了，张路提出让杨蝶来献歌献舞，让皇上解解闷，李昭平很爽快地同意了。
“皇上既然很喜欢看杨蝶的舞，不如把她诏在身边侍奉。”张路试探着问。
“这……还是不必了。”李昭平目光变得复杂沉重，“朕每次看到她，心里很舒坦点，但若是日日看到她，反倒是不舒坦了。”
这话被张路记在了心里，张路一想，皇上有心思却动不得，这日日相见却因顾忌皇后情分而不得宠幸，是个男人都憋着难受。
张路心里暗暗叹息，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深受蜀国臣民拥护，在情欲上却是不得自由，宠幸个女子都唯唯诺诺。毕竟皇后老了，年老色衰，是比不上年轻美貌的舞姬新鲜感啊。
接着自作聪明的张路去了乾宁宫，皇后问起张路：“皇上今日可是有事不来？”
“是，娘娘。”张路眼珠子一转，“皇上忙于政务是累了，想在龙威宫赏赏歌舞消遣休息。”
白起宁眼神顿时黯然了下去：“皇上在赏歌舞？”
“不敢欺瞒娘娘，皇上让杨蝶献舞。”张路跪在地上，凝重了表情，借这个机会把皇上说过的话，转述给了皇后，“皇上还说……”
“说什么？”白起宁心弦紧绷。
“皇上说，每次盼着见到杨蝶，心里就会舒坦点，但是日日见到他，反而就不舒坦了。”张路大着胆子说了这话，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表情。
迟迟没有听到皇后的回话，张路吓得满身冷汗，自己这话是激怒了皇后吗？良久后，张路才听白起宁淡淡道：“起来吧，好好去伺候皇上。”
张路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看不出来皇后脸上的反应是怎样的，好像喜怒哀乐都没有，她表现得很平静。
“奴才告退。”张路忐忑不安地转身退去。
这两个月来，白起宁在李昭平身上看到了他的魂不守舍，她心里认定李昭平是很喜欢那个杨蝶的，不然不会表现如此失常。李昭平表现出来的变化，给骄傲自信的白起宁巨大打击。
世人皆知惠帝与文德皇后感情极深，惠帝亦为妻六宫虚设，不置嫔妾。原来一个帝王只爱一个女人，那是缥缈的梦，白起宁内心受到了重创，无力改变这一切……她该怎么做？怒火冲天地质问李昭平为何不守承诺，还是以皇后之令妒杀舞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