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个月时间过去了,皇后在婉仪宫静心修养,身体是好起来了,但始终郁郁寡欢,凡事提不起兴致。
李昭平见皇后终日脸上不见笑容,便特意腾出了两三日,要带着白起宁一起去皇家骆山园赏景。
蓉城郊外的骆山园,是供皇室避暑休闲的地方,这儿景致独特,各种奇花异草美不胜收。
为了热闹,李昭平不但让太子李隆、公主李宁安同游,还叫上了丞相连珏、晋阳侯白冉两家人,又派人去请了李长乐等人。
李长乐挑选了蓉城最好的几个戏班子,轮番换着花样各种表演,众人陪帝后共聚一堂,宴席上觥筹交错,欢笑连连。
李隆拉着连千羽的小手,两人早早从酒席上溜走,去花庭游玩。大人们都看得出来太子很喜欢丞相家的千金,两个孩子感情要好。
“皇后娘娘,看来我们的小太子今后太子妃人选是现成的喽。”李长乐高声笑道。
丞相夫妇笑而不语,连珏对此是喜乐见闻,他的女儿也只有蜀国未来的皇帝才配得上。林青桐没有想太多,两个孩子的感情如何发展顺其自然,只要千羽今后过得快乐便好。
“那还得看我们的丞相大人是否舍得令爱。”白起宁淡淡道,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连千羽,千羽是青桐的女儿,可是白起宁也同样在意……千羽是连珏的女儿!
“娘娘这话可是折煞臣了。”连珏忙拱手而拜,“千羽能得到太子的青睐,是连珏三生有幸才是。”
白起宁侧头看了看李昭平,她设计独孤嫣将连珏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都揭发了出来,可是李昭平并未追究,甚至连一句质问丞相的话都没有。
李昭平对连珏还是那般信任亲近,甚至对他更好,好到连这家宴都请了他来。此次来骆山园聚会的都是李家人或是白家人,唯有丞相连珏是外人。这是否意味着,李昭平告诉他们,他把连珏也当做自己亲人。
“哈哈哈,长乐这话说得挺好,朕和皇后一向是遵循隆儿意愿的,他喜欢谁就娶谁。”李昭平爽朗笑道。
酒宴结束后,李昭平牵着白起宁的手,在荷塘池边漫步,令下人远远守着不得靠近打扰。
荷塘四面,种着许多杨树柳树,郁郁葱葱。
曲曲折折的荷塘睡眠,一望无垠的是碧绿的大盘叶,叶子出水很高,像是亭亭舞女的绿裙,叶子中间盛开着婀娜多姿的荷花。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洒在一池风光上,光影斑驳,错落有致。
李昭平凝望莲花景色,不禁吟诵道:“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白起宁站在她的身边,只是听着他这迷人的声音变醉得脸红。
“皇上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是为我才出游骆山园……皇上有心了。”白起宁凝眉低头。
“朕想要一个满面春光的皇后,而不是愁眉苦脸的皇后。”李昭平停下了步子,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白起宁,“起宁,答应朕,那个孩子,以后我们都不提,你也别再想,好吗?”
“好。”白起宁心沉了下去,和那个孩子是没有缘分吧。为了不负李昭平的心意,她必须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情,不让别人受她所累。
李昭平满心期待地道:“朕很喜欢看皇后笑的样子,朕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了。”
“只要和皇上在一起,我就是欢喜的。”白起宁脸上绽放胜比荷花甜美的笑容。
“朕知道……这些天你心有郁结,也有话想问朕。”李昭平一手轻轻捧着白起宁的头,“起宁,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不追究丞相以前做过的那些糊涂事?”
月光下,白起宁的眼眸清澈如水,灿若星辰:“皇上。”
李昭平顿了下,道:“丞相的初心是为了朕好,再说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朕再追究毫无意义。蜀国现在需要君臣同心,丞相是朕离不开的人,朕要加倍对他好。”
他想对连珏更好一些,连珏会永不背弃地跟着他,他们建立起最和谐的君臣情谊。
皇上的心思,白起宁都很懂,有些话她说不出口,便只能憋在心里,笑道:“今夜皇上是陪我的,就不要提丞相了,不如我会吃丞相的醋。”
“哈哈哈,丞相是个男人,皇后吃他的醋可不行。好,今夜只有你我,不提别人。”李昭平温情道。
此情此景,李昭平来了兴致,想为白起宁弹奏一曲《月朦胧》以表情深意重。
李昭平做了个手势重重拍了下手掌,张路就赶紧小跑由远及近:“皇上,奴才在,有什么吩咐?”
“去把拿一架琴来。”李昭平微笑道。
“唯。”张路看得出来皇上心情大好,正转身要走,又听身后传来了皇后的声音:“再取一把剑来。”
“奴才遵旨。”张路应声后就忙去安排,叫随行侍从搬来琴架,又选了一柄上好的佩剑。
白起宁与李昭平目光悠悠相对,皆是笑意纷飞,他想为她奏曲,那她就为他舞上几剑以助兴致。
月色朦胧,莲花芬芳四溢,十余位宫人们提着紫红色的灯笼过来,暗淡的夜晚变得明亮了,把这片天地都照成了紫红色。
威风凛凛的李昭平坐在琴架前,少了两分君王气息,却更显卓绝风华,翩翩如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婉转清脆的旋律如同行云流水般荡起。
白起宁手持佩剑,凌空一跃,剑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舞步似风,翩然欲飞,美艳动人。
李昭平凝视看着她的剑舞,细长的眼眸分外明亮,他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月夜下,她为他舞剑的惊艳一幕。
那夜下着小雨,她还是个清丽少女,身着纯白色的裙袍,不施粉黛,持着红炼剑漫天飞舞,宛如出尘的精灵。她是那般素雅动人,清丽无双,恍若神女惊鸿一现。
就在那一夜,她的剑舞令他倾动了心。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