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威宫,白起宁向李昭平献计,请李昭平以两国讲和同盟的名义,派使者去梁国约见梁炎帝在西城外的盐池见面,互修友好。
“你要朕邀请萧炎在西城讲和,目的为何?”李昭平眉头轻挑。
“皇上写下这封信函,我便能让雍贵妃自投罗网。”白起宁慢条斯理道。
李昭平放下了手里的案卷,颇有兴致地问:“你要请君入瓮?”
“是,我要她!”白起宁淡淡道,“皇上知道我的个性,不喜欢拖泥带水。”
“独孤嫣曾在楚宫数次羞辱皇后,皇后可是要把她囚禁在蜀宫一雪前耻?”
“皇上是了解我的,瑕疵必报。”白起宁笑了。
“哈哈哈,朕还能不了解你?你啊,是担心留着雍怜一命,她又会做出什么阴险狠辣的事来,牵连无辜。”
在白起宁眼里,雍怜不但恶毒而且疯狂,若不能及早除掉她,只会让自己多一份危机。
李昭平爽朗答应了白起宁的安排,立即着手派聂长生前去梁国。
萧炎接到李昭平的亲笔邀请信后,却是犹豫不决,他害怕李昭平布下陷阱报复自己,不想去赴约。可是不去的话,又会显得梁国软弱胆小,被天下人耻笑。
于是萧炎只好找来林旭生、郭通等人商议:“爱卿以为如何?”
“梁国与晋、齐、楚三国关系皆紧张,如今蜀国是我们最后可以暂且依赖的盟友,皇上应当去!”林旭生坚持道。
“可皇上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若是那李昭平以皇上为质如何是好?”郭通阻拦道。
“李昭平写了亲笔信函,堂堂正正邀皇上前去,应当不至于失信翻脸。”林旭生拱手一拜,“皇上当去,臣陪皇上一起去,必保皇上安然归来!”
萧炎肃然了目光,不能叫李昭平小瞧了他,让百姓和百官们在对他失望:“好,朕去!”
而两日前,张钟已奉白起宁之命回到了梁都汉阳,派人偷偷写了封信送进宫里给雍怜。雍怜看到张钟的笔迹,信上说雍怜有性命之危,他是来救她的。雍怜看了信后又惊又怕,找了个去寺庙上香祈福的借口出宫见张钟。
城外一家小酒肆里,乔装成小厮的张钟在房里跪拜于雍怜面前,痛哭流涕:“娘娘,那林旭生好生恶毒,容不下我,也容不下娘娘啊。”
“张钟,这段日子你跑哪儿去了?”雍怜在梁国更是没个依靠,唯一信得过的张钟也叛逃了。
“娘娘,我打探到消息,林旭生打算派人暗杀你,就在皇上去见李昭平的时候偷偷除掉你!”
“不会吧。”雍怜听了这话吓傻了眼,“林旭生身为人臣,怎敢对我动手,我也是皇上的贵妃啊。”
“林旭生胆大包天,皇上对他格外信任放纵,还有什么他不敢的!”
“那我该怎么办?你得救我,救救我啊!”雍怜吓得花容失色。
张钟凑近雍怜耳边:“娘娘啊,皇上是薄情之人,他现在需要林旭生,所以对他千依百顺。你看看皇上怎么对我的?呵,我张钟对他忠心耿耿,可到头来呢,他抄我满门,杀我妻儿!娘娘以为,他终究会善待你么?”
“不,萧炎不会负我,他对我很好,还说今后会封我做皇后!”雍怜直摇头,萧炎是她最后的救命草,她必须牢牢拽在手里,不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做后盾,她拿什么和白起宁斗,拿什么向李昭平报独孤满门之仇?!
“娘娘啊,臣劝你清醒些,若想要保住性命,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跟臣逃离梁国,我们一起离开汉阳。我这次回来,就是特意接娘娘一起走的。”
雍怜不断摇着头,脸色泛白,眼中噙着泪水:“不!我已经逃了太多次,逃不掉了。我不要做逃犯,我要做皇后!我要回到宫里去,皇上会好好宠我爱我!”
张钟目光一寒:“娘娘回去就是找死,林旭生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会杀你!”
“我要回宫!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宫里,不会和你这个叛国逃犯亡命天涯!”雍怜红肿着眼撕心裂肺地一吼,眼里布满了血丝。
“娘娘,我已经说了,你逃不走。你现在回去,皇上就会知道,你刚刚来见过我这个叛国逃犯。就算是林旭生不杀你,皇上也会杀你。”张钟嘴角一扬,“我已经让人写了告密信,若是娘娘现在不跟我走,半个时辰后,追兵会冲到这儿,要了娘娘美丽的人头。”
雍怜猛然晃过神来,张钟此举是要把她逼得无路可走,她愤怒地指着:“你……张钟,你害我,你为何要害我!”
“是我带贵妃娘娘从新野逃到了汉阳,现在我们再一起从汉阳逃去蜀国的蓉城吧。”张钟脸上笑意更浓,只要他把雍怜诱骗去蓉城,蜀国皇后就会给他一条生路。
雍怜满脸涨得通红,听到蓉城二字,她疯魔地狂吼起来:“我不去蓉城,我死都不会回去蓉城!”
“娘娘何出此言,不愿回去蓉城?难道你以前就来自蓉城?”张钟目光一寒。
“你去死!我不会跟你走!”雍怜冲上去抓打张钟,被张钟反手控制住,她不顾仪态凑上头去撕咬他,牙齿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恨不得现在就咬死他。
“啊——你这个疯女人!”张钟吃痛叫道,狠狠推开了雍怜,“现在可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你只能跟我走!”
雍怜被张钟用力一掀脚步不稳,跌倒在地上,头发都乱了,她警惕地抬头盯着张钟:“为什么要去蓉城,是谁派你来的?是谁!”
张钟悠悠瞥了一眼雍怜,随即拍了拍手,几个乔装成普通商人的蜀国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用绳子绑了雍怜。而雍怜随行带的宫女和侍卫,早被张钟的人给杀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卑贱之人,知道我是谁么,竟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快放开我!”雍怜不断挣扎着骂着,可还是被蜀国的侍卫绑得严严实实的。
“娘娘,这梁国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你是呆不下去了。还是跟我走吧。”张钟整理了被雍怜方才抓得凌乱的衣衫,“蜀国的皇后娘娘,还等着见娘娘你呢。”
蜀国的皇后……雍怜不再挣扎了,犹如晴天霹雳般站在那儿,目光里透出来的恐惧近乎绝望:“是白起宁?她派你来的?!”
“是啊,是蜀国的皇后娘娘,她想见你。走吧。”张钟嘴角一扬,留下一个玩味的笑容。
张钟带人帮着雍怜,偷偷离开了梁都汉阳,离开梁国,去往蜀国。
雍怜面如死灰地躺在马车上,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被拆穿,所以白起宁就这么急着要害她杀她。
她像是失去了颜色的枯叶,枯萎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尘土将她掩埋。连空气都变得窒息,她偶尔木讷地喃喃自语:“我输了,输了么。”
蜀国的蓉城,她从出生那一刻到出嫁的那一日都在那儿,却是雍怜这辈子不愿也不敢再回去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