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身子僵硬在这儿,忽然听到魏青这话,惊得背上全是冷汗。
“我就知道,你把我忘了,早就忘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男!”魏青哭着骂道。
“不是,我不知道你当真了……”段逸想解释,早已是满身冷汗冒出,她竟然等了他这么多年?
魏青脚下一用力,狠狠踹了脚段逸:“走开!别烦我!不想娶我,又为何撩我?”
这话说得……段逸哑口无言,呆呆地站起了身,不敢回头看她一眼,赶紧溜出了房间。
段逸疾步回到了隔壁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只觉得心中浮躁、气喘吁吁。
“她是闹着玩的吧。”段逸受了虚惊,自语道,“怎么可能一直在等我,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段逸一头栽倒床上去,辗转难眠,脑子里竟然全是魏青的话。思绪甚至一度回到了十年前,因安落雁陷害而重伤累累,那时的他毫无求生之欲,魏青守在床边一步不离地照顾他。
回忆猛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段逸惊然发现,原来一直有个女人,曾经对他那般好。
因为他一句戏言,她就傻傻等了他四年?段逸心剧烈颤抖了下,湿润了双眼,她为何那么傻?
更傻的是他,他竟然一点不知道。
十年前的段逸对救命恩人安落雁是动过心,可后来见识到安落雁的心狠手辣后,就渐渐对她死了心。安落雁这个名字给段逸的内心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这些年来他都不敢再对别的女人动心。
可今夜,段逸的心再次凌乱了,心乱如麻。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第二天魏青病了,咳嗽不止,因为昨晚喝醉酒后受了凉。
白起宁得知后沉下了脸,只听雨燕在耳边念叨:“这个段逸,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好歹魏青姐是个女人,娘娘又亲口吩咐他照顾,他怎么把魏青姐一个人晾在那儿就不管了,连个被子都不披!”
“行了,别说了,段逸今个儿知道魏青病了,不是也内疚着吗?”白起宁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对段逸无比鄙夷,真是不会照顾人!
“哼!要不是看在今天他主动亲手为魏青姐煎药,真想抽他两巴掌。”雨燕撅着小嘴。
正在这时,李宁安小跑了进来,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叫道:“母后——母后!”
白起宁迎上去,抱住女儿:“怎么了?”
“刚才又去给那些鸟喂食,有一只鸟差点啄伤我的手!”李宁安皱着眉,“母后要为宁安做主,杀了那只鸟!”
接着李宣也来了,停在屋外没有进来:“娘娘,是臣弟失职,让宁安公主受惊了!”
“瑾怀王进来说话吧。”白起宁微笑道。
李宣惴惴不安地走进来,他新养的伯劳鸟,看上去温和却很凶猛,有“雀中猛兽”之称,这种鸟圣旨能捕食小蛇。
李宁安只见这鸟小巧可爱,就去喂食,手指伸到鸟笼里,还好李宣看见,及时赶过去制止,否则这手指头就被啄伤了。李宁安受了惊吓,就哭着回来找母后。
“只是小孩子家闹着玩玩,一点小事,瑾怀王别在意。”白起宁安慰道,随即又哄了哄李宁安。
“母后,你们不都说宁安是金枝玉叶么,那鸟要伤我,母后为何不杀它?”李宁安哭着跺脚。
白起宁微微凝眉,想必是宫里那些宫人说的那些话,让李宁安给记住了。他们有时候会当着小公主的面儿说,伤到了公主,几个脑袋都不够砍之类的话。
“好,小公主别生气,我这就去把那只鸟杀了,炖了,给你炖汤喝好不好?”李宣陪着笑脸。
李宁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白起宁凝眉道:“这可不行啊!宁安,那鸟是你七皇叔的宠物,它又不是故意要伤你,也没有伤你,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嚷着要杀它?任何生命都只有一次,你杀了它,它就永远消失了。”
“可是它要伤宁安啊!”李宁安不依。
“父皇母后都是以仁德为本,你是蜀国的公主,当谨记根本,不能随意杀伐!”白起宁肃然道。
李宁安憋着嘴,见母后语气严峻,亦不敢再顶嘴,心里满是委屈。
白起宁缓和了语气,看向李宣:“瑾怀王别介意,小孩子置气罢了。”
李宣恭谦地笑了笑,以为皇后溺宠小公主,会事事如公主所依,实则不然。
……
雨燕奉皇后之令来厨房看看,段逸正在煎药,刚刚煎好了药。
段逸一脸为难,昨夜的事弄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魏青,这会儿是药好了也不敢端进去:“雨燕妹妹可否帮我个小忙?”
“段将军请说。”雨燕轻笑道。
“把这药送进魏青统领的房中,她昨夜受凉感染了风寒。”段逸低眉道。
“将军啊,昨夜皇后娘娘可是开了金口,让你好好照顾魏统领,你怎么把人丢在房里就不管了?好歹你也为魏统领盖好被子再走,她昨夜烂醉如泥,你可真不体贴。”
“是是,这是我疏忽了。”
雨燕眼珠一转,又道:“将军失职,娘娘可不高兴。这药,我可以替段将军给魏青姐送过去,但娘娘那边,还是将军自己去请罪吧。”
“请罪?”段逸愣了愣,又回过神来,“是,惹娘娘生气了,段逸自当起请罪。”
接着段逸就在雨燕的“点拨”下,去求见皇后。雨燕也就端着汤药去魏青的房中。
白起宁早已等待段逸多时,支走了房内的下人。李宁安刚才闹情绪,很快被哄好了,又开开心心找李宣的两个儿子玩去了。
段逸参拜皇后,认了错,昨夜他也是喝了酒神志不清,所以才会对魏统领照顾不周。
“段逸知错,愿听娘娘处治。”段逸一本正经地认错。
“你啊,是该受受罚。以前你受伤的时候,魏青是怎么照顾你的,都忘了吗?知恩不报,非大丈夫所为!”白起宁目光严厉。
段逸抬头对视了一眼皇后威仪的目光,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按理说来也不是真犯了什么过失,皇后想来宽宏,为何如此生气。
“娘娘教训即是。”
“那本后怎么惩罚你,你都心甘情愿接受,不会再违背懿旨了吧。”
“娘娘的旨意,段逸必当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