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并没有让人去宣见简家父子,而是令宫人去叫来了丞相连珏,在龙威宫独见连珏。
“臣知皇上烦恼,愿为皇上分忧。”连珏恭声道,皇上独自宣见,他便知是何缘故。
“爱卿,白冉这件事你想个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昭平沉色道。连珏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李昭平不需说太多话,一句想要的结果便足矣。
“皇上放心,臣一定做得妥善。”连珏微微一笑,一切都如他计划这般顺利。
“朕方才对你说的话,就都忘了吧。”李昭平淡淡道。
“是,皇上什么都没有说过,一切都是连珏所为。”连珏会心应声。
无论是曾经的昭惠王,还是今日的蜀惠帝,李昭平站在高位,永远是光明磊落的,连珏便是站在他背后阴暗处的那个人。
连珏出了宫后,就直接去监牢探视白冉,典狱官带着白冉到房中。
白冉扫视这房中只有连珏一人,立即跪拜:“罪臣拜见丞相大人。”
连珏坐在椅子上,做了个手势让白冉起身:“起来说话吧,这儿没有别人。”
“丞相,可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白冉小心翼翼问,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二姐。
“皇后娘娘从不徇私情,你铸成大祸证据确凿,皇后的意思是严惩不贷。”连珏冷冷道。
白冉刚刚站起身,又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心灰意冷喃喃自语:“如此说来,我是难逃一死。”
唯一能救他的人,当今尊贵的皇后娘娘,他的亲姐姐,白冉摇了摇头,他不信……不信二姐白起宁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可如今白冉又不得不信,二姐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她为了蜀国的利益屡次甘心牺牲自己,如今牺牲一个他又何尝不可?
白冉脸色灰白,眼神充满了绝望,他还怀着对仕途前景的一腔热情……
“若要判你死罪,本相又何须浪费时间来这儿见你?”连珏嘴角微扬,“白冉,你是个聪明人,本相能救你一命。”
白冉晃过神来,听到自己还有活路,慌忙叩头道:“白冉一时糊涂悔不当初,丞相若能救我,今后白冉一定为丞相马首是瞻、赴汤蹈火。”
连珏大笑了两声:“我不但能救你,还能让你抱得美人归。你喜欢聂鸢,就让她做你的女人好了,只要你娶了她,今后也没有人会再因此事而嘲笑你。”
“丞相!”白冉大怔,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那聂鸢性子刚烈,受了大辱怎会委身于我?只怕,她恨不得要了我的命。”
“这件事本相说了算,答应了你自是有办法。”连珏笑道,很有把握道,“那件事闹得满城风云,聂家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我……”白冉愕然。
“你和聂鸢两情相悦,相约在醉香阁私定终身,被他们误会了。一切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么?”连珏嘴角洋溢着轻笑。
白冉心神一荡,原本绝望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丞相大恩!丞相若能助我逃过此劫,白冉必定效忠丞相,万死不辞!”
连珏走过去,扶起白冉,语重心长道:“白冉,你是个人才,又是皇后的亲弟弟,我帮你是情分。你本有不可限量的前途,可不能再做糊涂事。”
白冉感激涕零道:“丞相大人的教诲,白冉铭记于心,毕生不忘。”
“那我再提醒你一句,官场无父子,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连珏眯了眯眼冷声道。
“是。”白冉更是深刻地领悟到了此话含义,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不会出手相救,丞相救他也只因他还有价值。
婉仪宫。
白起宁得到卓英带回来的消息,那个白冉身边的家奴在府里自尽了,留下遗言说没能护住主子唯有以死谢罪。
“娘娘,这下可是死无对证了。”卓英尖着嗓子道,“奴才还是去迟了一步。”
“那简家父子身上,必有猫腻!”白起宁判断道,怎么可能事情都那么巧合,这个奴才忽然就自杀了。
白起宁想调查大学士父子,龙威宫那边的张路公公奉皇上口谕来传话,悄悄告诉白起宁,此事皇上自有计较,请皇后娘娘不必插手。
“娘娘若干涉白学士犯案之事,难免有护短的嫌疑,落人口舌。”张路恭声向白起宁道,“虽然那些人不敢非议娘娘,但暗地里说小话也毁了娘娘清誉。”
“皇上的意思,本后明白了,是要我避险。”白起宁皱了皱眉,可此事关系到冉弟生死,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娘娘还信不过皇上吗?皇上既然答应娘娘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张路请皇后放宽心,皇上自有妙计保白学士无恙。
白起宁深深吸了口气,既然李昭平这么说了,必定有其道理,她自知也不必再涉入其中。
张路回龙威宫去,白起宁心烦意乱,让卓英也退了出去,一个人回内屋歇息会儿。
“吱吱吱。”小狐狸奔到白起宁的脚下,挠了挠她的鞋。
“小唯。”白起宁弯身把小狐狸抱到怀里,心里憋了很多话也不知该对谁讲,只有和小狐狸说,“心里很乱,总觉得冉弟发生的这件事情颇有蹊跷,而皇上想着朝堂和睦、息事宁人。”
小狐狸听不明白白起宁的话,只感觉她心事重重,并不开心的样子,原本以为白起宁嫁给李昭平,做了蜀国的皇后,她就会事事如意,过得很幸福。
“吱吱。”小狐狸安慰着白起宁,人啊,总是计较得多,不像它这样无忧无虑,跟着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罢了,既然皇上不想追究,那我也不再过问。”白起宁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痒痒的缩着头。
白起宁细细打量着小狐狸,顺抚它身上的长毛:“小唯,从初次见你到现在,快十个年头了吧,我也会一天天变老,怎么你看上去还是这么可爱。”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因为它的千年灵狐嘛,这短短十年时间怎么可能变老。
“不知不觉都十年了。”白起宁感叹道,十年前她经历了一场重生,就如同是一个梦魇。
噩梦过去后,获得了新生,白起宁几乎忘记了前世的种种经历。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白家的命运,却不知道今后的宿命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