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周聘婷与白起宁的临盆都在同一天。
一个推迟了产期,一个却早产,所以这就撞上了。
楚逸没有与百官入宫,为丽妃生产祈福,而是留在靖王府,守在白起宁的产房外。
合纵破灭了,楚逸痛心疾首,唯一值得他欣慰的,便是保住了白起宁与孩子的性命。
那是李昭平的孩子,跟他毫无关系,但他却在产房外来回踱步,紧张不安。
他想到了四年前,王妃拓跋澜难产而死,最后拓跋澜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印在他的心里。
“爹爹。”小世子四处奔跑着,手上还拿着小泥人,到处跑。
小世子跑到了楚逸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楚逸的腿,抬起头来,清秀的小脸蛋萌萌地看着楚逸。
孩子那纯真的眼神,却刺痛了楚逸的心。这四年来,楚逸对小世子也没有过多的疼爱,并不是他不爱这个儿子,而是他看到孩子的时候会想到拓跋澜,会心虚难受。
“桓儿,乖,去别处玩。”楚逸觉得孩子留在产房外不合适宜。
“爹爹在做什么啊?”四岁的楚桓扬起了可爱的头,听到屋子里有杂乱的声音,“那里面好吵。”
“是一位姨娘在生孩子。”楚逸耐着性子抱起楚桓。
“生小孩子?”楚桓眼前一亮,惊喜道,“那我有妹妹喽?”
楚逸笑了,只觉得桓儿这个俏皮的样子非常可爱:“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妹妹?”
面对父亲随口一问,楚桓深思想了下:“因为桓儿喜欢的妹妹啊。”
楚桓哪儿都不去了,一定要留在产房外,说是要等待妹妹出世。楚逸奈何不得,只得应声。
房间里,传来稳婆放大的声音:“使劲啊,看到孩子的头了,快出来了!”
床榻上的白起宁早已是满头大汗,这第二次生孩子,比第一次要困难许多。或许是身体不如之前好,还有近日烦心颠簸导致了孩子的早产。
白起宁拼命用尽了全身的灵气,她已经痛得快要麻木,没有力气再叫喊了。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激动高喊。
接着传来女婴“哇哇”的哭声,白起宁不断喘着粗气,内心前一刻如释重负,又一刻喜不自胜。
这个孩子终于平安出世!白起宁曾无数次想过,她和这个孩子都活不了的。
旁边的魏青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娘娘,是个小公主!”
过了一会儿,产房门打开,楚逸抱着桓儿走了进去。
“恭喜靖王,恭喜靖王!”产婆抱着孩子,正要说一啪啦恭喜的话出来,立马闭了嘴。
这孩子是蜀国皇帝的,跟靖王有什么关系,产婆恨不得抽自己的嘴,于是朝楚逸笑了笑:“是个女婴。”
“哟,是个妹妹!”楚桓开心地拍了拍手掌。
楚逸淡淡看了几眼那女婴,将怀里的楚桓放下,走向床榻那边虚弱的白起宁。
“孩子很好,别担心,好好养身体。”楚逸在她的耳边轻语道。
白起宁疲惫得睁不开眼,满脸雪白毫无血色,但能听到楚逸关切的话语。
“谢谢你,楚逸。”白起宁微微动了下嘴唇。
“呵,也没什么可谢的,那是你和李昭平第二个孩子……”楚逸说着,内心泛起酸楚,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缓缓转过身去,落寞离开。
楚桓还留在房间里,跟着产婆缠着要看小妹妹。
……
楚逸称病没有去皇宫看等消息,直到白柔若从宫里回来,她和大臣的夫人们一同进宫去为丽妃生产祈福。
“是个公主!”白柔若告诉楚逸。
楚逸听了这话,反而心里松了口气,丽妃生下的公主,便还是做不了皇后,那她依旧是要依靠楚逸势力的。
“我去看看姐姐。”白柔若将宫中的情形简单说了一番,便去产房那边看白起宁了。
楚逸从白柔若的嘴里得知,丽妃生了个小公主,宫里是一半欢喜一半愁。皇上抱着刚出世的公主,是皱眉叹了口气,然后赏赐了丽妃许多金银珠宝。
那些身外之物对丽妃而言,已经够多了,她最想得到的不过是皇后的凤位。这些年来,她却总不得愿。
……
合纵联盟失败之后,各国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尴尬。
晋国老丞相亲自跑去蜀国,索要当初蜀国承诺相赠的城池。而李昭平在朝会上见晋国丞相时,表示完全不知此事。
“有丞相写的国书为证,上面还有相印!”老丞相拿出了当时连珏写的字据。
晋国丞相来蜀国的这段日子,连珏称病不起,也未来早朝。李昭平淡然道:“这是连珏写的字据,不是朕的国书,老丞相索要应该去找连珏,而不是朕。”
“你们!你们想过河拆桥不成!”老丞相气得脸色紫青,“你们蜀国人,真是势利小人也,满嘴谎话!”
“朕从不知情,何谈过河拆桥?”李昭平语气霸道而强势,“老丞相远来是客,可也不能对主人无礼啊。”
聂皖语重心长道:“老丞相啊,答应你的事儿,是连珏一人所为,他可是梁国人,与蜀国无关。”
晋国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又奈何不得,险些心病发作而一命呜呼,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蜀国。
“皇上,只怕我们是要与晋国交恶了。”聂皖提醒道。
“无妨,晋国已经得罪了齐、梁、楚,拓跋翰现在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还笑脸相迎与我们和好。”李昭平丝毫不担心晋国会打击报复。而让李昭平寝食难安的,是白起宁还在临淄。
李昭平得到消息,白起宁被禁在临淄靖王府,楚逸待她也算是以礼相待。算算日子,白起宁应该生下了孩子,李昭平还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
先前李昭平派白冉去请卧龙大师出面,向楚君要人,而白冉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李昭平只能再派苏仪使楚,与楚国重结盟好,并且感激楚国照顾皇后,将皇后接回蜀国。
如今天下格局大变,四国盟约已毁,蜀国从众矢之的又变成了掌握主动权力的那个强国。其他国家都不会随意表面上得罪蜀国,所以苏仪前去示好,接皇后回蜀,楚国没有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