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目光变得太过深邃,如果有得选择,他宁可死在她的手上,也不愿亲手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一些因果,命中早已注定,何须强求。”白起宁淡淡叹道。她了解楚逸此刻的心情有多纠结复杂,因为当时她捅他那一刀的时候,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
楚逸猛然靠了过去,将她侧身抱在怀里,她肚子身孕显露,他只能这么抱着她,一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捧着她的脸。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白起宁很不适应,可他力气用得重,她推不开他。
“起宁,我想抱抱你。”楚逸用渴求的语气道,紧紧抱着她,仿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融为一体。
白起宁的腰板艰难地绷得笔直,怕碰到了肚子的孩子,她抿了抿唇,双臂阻挡着他的热情,好不容易才寻求到舒服点的姿势。
“够了,楚逸,你故作情深,不过是感动给自己看。”白起宁的声音冰冷。
“你,你说什么?”楚逸愣了下,双臂松开了些。
“既然你要杀我,何须如此做作。我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哪一点值得你喜欢?”白起宁冷哼,或许这么伤他,算是她为他最后做点一点事儿吧。
从多年前的初次结识到今日,白起宁自忖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却不停地在他伤口上撒盐。既然此刻,他要她死,那她如此冷漠,也会让他心中的负罪感消散许多。
楚逸的脸色沉了沉,压低语气:“在你眼里,我是故作深情?”
“抱着别人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难为你能演出这幅不舍的面孔,楚逸,你是我见过中最可笑之人!”白起宁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楚逸彻底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往后退了两步,凝视着她的这张淡漠的容颜。
“不需要你提点,我的确是可笑之人。哈哈哈。”楚逸大笑起来,转过身去,一步三摇离开了房间。
他的笑声那般凄凉而放肆,白起宁听着心如火焚,便也扭过脸去,不再多想。
而后,白起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覆在肚子上:“孩子,到底是保不住你,”
……
这一夜,楚逸在书房中,喝得烂醉。
近卫统领薛泷前去劝了几句王爷伤势未愈,不能贪杯,就被楚逸骂得狗血淋头。楚逸放了话,谁在敢劝酒,便砍了他的脑袋!
薛泷不敢再进书房,却又担心楚逸醉酒伤身,只得去禀报王妃白柔若。
白柔若正拿着小鼓逗小世子玩,见薛泷来了,示意旁边的婢女把小世子抱下去。
“王爷喝醉了?”白柔若目光微闪,“我去看看。”
白柔若令人准备了醒酒汤,她走进去就嗅到一屋子的酒味儿,楚逸躺在书桌前的软垫上,醉醺醺地闭着眼。
楚逸听到了脚步声,微微眯眼,看到一个女子倩影缓缓而来。醉酒后的楚逸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眸子幽深了几许:“起宁,起宁……你来了。”
“王爷,你在说什么?”白柔若附耳过去。
“我舍不得,舍不得你啊。”楚逸目光分外深邃而复杂,醉眼迷离大笑,“起宁,你若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该多好?”
她深深怔住了,为何他会这么温柔地抱着她,喊着白起宁的名字?白柔若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叫的是白起宁的名字!
原来——这才是真相。
白柔若终于明白了,以前很多不解的困惑在这一刻都完完全全明白了,靖王心里爱的那个女子不是过世的王妃,而是白起宁。
嫁到楚国好几年了,楚逸与她圆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从蜀国归来后,更是不近女色。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白柔若咬了下唇,明白了当日白起宁送她红豆手链的含义。
白柔若捂住心口,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痛彻心扉,瘫痪地倒在了地上,而楚逸也醉得昏睡过去。
“我不过是她的影子,她的替身。”白柔若豆大的眼泪不断落下,呆呆凝视着楚逸,“呵,你娶我是因她,冷落我也是因她。”
白柔若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原来一直傻得可怕。
若不是白起宁相赠的这串红豆手链,怕是楚逸更不会善待她。短短的时辰里,她经历了最深渊的绝望,而后平静了下来,仿佛觉得又是顺其自然的。
白柔若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从书房退出去,对薛泷道:“王爷已经睡下了,你们扶他回房间休息。王爷睡之前,叮嘱我去看看蜀国皇后。”
薛泷愣了下:“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可不敢带王妃去见蜀国皇后。”
“我说了,那正是靖王的命令,难道你质疑我会说谎吗?”白柔若面露愠色。
“属下不敢。”薛泷做了让步,派人密切监视白起宁的房间。
一晃数年,白柔若见到了堂姐。
这几年来,她每每想到白起宁,都记得一份情,而如今再看看手腕上的红豆手链……红豆寓意相思。
有人来了,敲了门,魏青去开门,见来者是一位装着华丽、姿态雍容的女子。
“你是?”魏青凝眉。
“白柔若前来拜见皇后娘娘,劳烦传一声。”她轻声道,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魏青晃过神来,听说楚逸的侧妃是皇后的堂妹,看来应该就是这位白柔若。
“原来是王妃,请进。”魏青拱手拜了拜。
白柔若嘴角荡起一丝苦笑,不过是侧妃,哪儿有资格被称为王妃。不过因靖王没有再娶正妻,所以王府里的人尊称她为王妃。
“柔若,是你?你怎么来了?”白起宁见到白柔若,脸上露出微笑,忙站起了身。
“皇后娘娘。”白柔若欠了欠身,“皇后在靖王府做客多日,我早就想来拜见娘娘,然而没有找到机会。”
今夜楚逸喝醉了酒,白柔若才有机会见到白起宁。白柔若目光定格在白起宁突起的肚子上:“皇后娘娘,你……”
白起宁微笑着冲白柔若做了个手势:“柔若,既然来了,我们姐妹就好好说说话。”
“皇后唤我一声柔软,我便把皇后当亲姐姐般。”白柔若蹙了蹙眉,“姐姐留在靖王府,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挟持,是与不是?”
白起宁还未答话,一旁的魏青愤愤道:“当然!楚逸背信弃义,有负蜀国,有负皇后!”
“魏青,别多嘴!你先退下,我与柔软妹妹单独聊聊。”白起宁轻轻瞪了一眼魏青。
白起宁使了个眼色,魏青会意,退出房间去,将门外偷听谈话的侍卫吼退,她就守在房门外。
如今身陷虎狼之地,白起宁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她想到这个靖王府里,唯一能帮她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就是白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