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知娘娘深明大义,娘娘若是真要去楚国,就带上雨燕。”雨燕咬牙道,她宁死也要护住白起宁的周全。
“好了,别任性了。你若是跟我走了,谁来照顾隆儿?还有,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改变不了什么。”白起宁语重心长道。
雨燕见已无转回余地,双唇紧紧抿白,眼中透着一丝绝望。
白起宁微笑道:“雨燕,好好照顾隆儿,我若是真回不了,就把他托付给你了。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好,别忘了,我的命一向很硬,没那么容易死。”
“娘娘——”雨燕哭着扑入白起宁的怀里,恨不得替白起宁去冒险。
白起宁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雨燕的情绪。她下这个决心,何尝不是两难,她怎么舍得丢下隆儿,带着怀中骨肉去冒险?唉,心中一声长叹,大概这就是她的责任吧。
……
一支车队从蓉城出发,魏青护送白起宁秘密前往楚国小城,中途饶过玦阳县。为以免引起朝堂内外的惶恐,皇后此行是保密的,对外称玦阳公夫人病了,皇后思念娘亲,去玦阳县探母。
“娘娘怀有身孕,不宜奔波过劳,不如我们先在玦阳县留宿休息两日,娘娘也可与老夫人相见。”魏青提议道。
“不必了,无需在玦阳县停留,继续前行。”白起宁微微叹气,她何尝不想见见母亲和四弟,祭拜父亲灵位。可一来事情紧急,二来白起宁不愿让娘亲得知事实真相为她担忧。
车队马不停蹄抵达了楚国小城。
靖王身边的近卫统领薛泷在小城外等候着,恭迎白起宁车驾:“皇后娘娘,请跟薛泷来吧。”
薛泷带路,白起宁来到一座着落在湖水边的幽静的宅子,进门就是宽敞别致的院落,庭院中屹立着几棵高大的常青树,两旁是一排松柏,即便是雪天,这座静雅的院子依旧是苍翠碧绿,给人宁静淡泊之美感。
前方内院站在两派铁甲护卫,白起宁的一颗心紧张不安极了,
“回禀娘娘,靖王爷已经在房内等候多时,但只见娘娘一人,别的人不能入内院。”薛泷尖锐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白起宁身后的魏青等人。
“我等保护娘娘周全为重,恕难从命。”魏青高声道。
薛泷亦是不肯让步:“职责所在,还请蜀国皇后入乡随俗,遵循我们楚国的会客之礼。”
白起宁迟疑了下,对魏青道:“你们就守在这儿吧,既然靖王诚心相邀,我们来了楚国,就是客,理当守主人定下的礼法。”
“娘娘!”魏青急切道,她身上准备了有毒的暗器,见到楚逸之后会找机会杀楚逸。
“没事儿的。”白起宁轻柔地说了声,跟着护卫进了内院。
薛泷带着白起宁走进了一间雅致小屋,屋内有暖气,比外面的暖和许多。
“王爷,蜀国皇后请来了。”薛泷朝蓝色幔帐的方向跪拜道。
幔帐后面传出楚逸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薛泷起身后又向白起宁深深鞠了一躬,这才退了屋子。
白起宁望着那湖蓝色的幔帐,眸光是极为复杂的,见到久别的故友,极是曾经生死相依的朋友,又是如今立场相对的大敌,眼底深处还划过一丝杀气,她衣袖中藏着一柄精致匕首,匕首锋芒上涂了剧毒,只要那尖锐划开皮肤,毒液渗进肉里,若非神仙相救,那人必定是活不了的。
“外臣向蜀国皇后行礼了,请进来吧。”楚逸的声音响起。
“今日我来赴约,便不算以蜀国皇后的身份,而是靖王的故友。”白起宁微微一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不安。
她纤纤玉指挑起了幔帐,看到里面的楚逸,他坐在茶桌前,正在专心致志地煮茶。
楚逸侧头看向白起宁,忙站起身,拱手一拜,谦谦有礼:“请坐。”
白起宁欠身回礼,打量了一番楚逸,他还是没有变,依旧是风华绝伦,宛如上天的尤物。
“既然你说是朋友身份见面,那我也不见外了,还是叫你起宁吧。”楚逸柔笑,他很想这么唤她名字,不想尊称她为皇后娘娘。
看着她身形飘摇地走到自己对面,一步三摇,丰腴尤俏,圆润的脸蛋上带着微微笑意,不施粉黛便显芳华,别有一番风韵。
楚逸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的容颜,嘴角露出迷人的弧线:“你变得丰腴圆润了。”
“有了身孕的女人,就会日渐发福吧。”白起宁自嘲地捏了捏双下巴。
“你又有……”楚逸的目光黯然了下去,她又有了李昭平的骨肉?
楚逸的视线缓缓下移,后定格在白起宁的肚子上,看来他们夫妻还是一如既往地恩爱,又有了爱情的种子结晶。楚逸目光一痛,心里是说不出的痛楚之意。
直到白起宁入座,案几挡住了她的肚子,楚逸才抬头看向她:“喝杯茶,暖暖胃。”
楚逸优雅地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白起宁。
“今个儿我不远万里来见靖王,那些客套话就不多说了,靖王在信上说,合纵列国讨伐蜀国并非本意,这话可是真心话?”白起宁正色问,只切了主题。
“蜀国愈发强大,让我们这些邻国担忧害怕,害怕总有一天蜀国会逐一被蚕食,所以才想着先下手为强。”楚逸淡淡回答。
“呵,靖王此言谬论!蜀国一向厌战,从未主动出兵攻击他国,唯一那次介入梁境作战,也是为救楚国!”
楚逸面冠如玉,冷声反问:“喔?那攻占掠夺齐国、梁国多座城池,也是无奈之举?”
白起宁目光神采飞扬,气势不输楚逸:“齐军挑衅,蜀军岂有不战之理?靖王当日来蜀国救助,皇上才出兵攻梁救楚,楚国却不思感恩,反而要对付蜀国实为不堪!”
气氛一时冷凝,二人争锋相对。
楚逸手持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起宁,既然我们坐在这儿喝茶聊天,不该心平气和地聊聊吗?”
白起宁缓和了语气:“靖王说想与我谈判,若是谈出满意的结果,四国联-军可撤兵,可是事实?”
“当然。”楚逸意味深长地笑了,所谓的一孕傻三年就如此么?不过楚逸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就知道白起宁一定会应约,即便是只有一丝希望,可为了李昭平,她就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