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愣住,他刚才奋力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恐慌,那不甘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了解二姐白起宁。她若是决定的事,再难再险,也不容改变。
终于白冉停了下来,不再责难,而是泪眼连连;“姐,这一切来得来突然,你要去赴死,让我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
“你们会好好活着的,放心,独孤势力没有那么容易得逞。昭惠王和大哥,不会让他们逞心如意,士兵们哥哥骁勇善战,他们会杀回来,会杀了那些谋逆之人,会保护你们……”白起宁心平气和道。
“那你呢?”白冉泣不成声,堂堂男儿,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鼻子了。
白起宁走过去,抱住白冉,借他一个肩膀抽泣,正因为有白冉他们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必须这样做,她要保护他们。
“姐,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昭惠王。你爱他,愿意为他做一切,这样……真的值得吗?人死不能复生,你丢下我们,选择去死……”
“傻瓜,我还好好的,你就这么咒我!谁说我一定会死,也许他们觉得我有价值,不会杀我。”
“即便是他们不杀你,也会把你折磨得比死更痛苦。”
白起宁摇了摇头轻笑:“放心,我的命一向很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也不是第一次了。”
躲在案几下的小狐狸听到了白起宁与白冉的所有对话,知道了白起宁的心意,她要落到独孤皇后手里,后果难测。正如白冉说的那样,就算不死,也会生不如死。
“蜀国的江山,一定不能落在独孤势力的手上。他们想扶持恭贤王继位,牢牢控制住政权。恭贤王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到时候蜀国终究会落到皇后兄妹手里。”白起宁凝眉道,“那个时候,才是白家所有人真正的灾难,蜀国百姓真正的灾难。所以,不管如何,我必须尽力而为。”
白冉长长叹了口气,他尽管有千万个理由,也劝不动她:“姐,我听你的,明天一大早带白家人离开蓉城。”
现在还能走,或许过段时间,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翌日清早,连珏入宫求见皇后。皇后正愁着用什么借口,冠冕堂皇地处决白起宁。毕竟白起宁是蜀国的丞相,蜀国的变法功臣,想要除掉她,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但独孤禧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刻都不能忍受,白起宁还能在她面前晃荡。
恰好连珏这个时候献上了妙计,他可以临摹一封白起宁的笔迹书信,指证白起宁勾结昭惠王李昭平,意图谋反,致使皇上怄气重病,一病不起。以谋反罪,处决白起宁。
独孤禧听后大喜,这样一来皇上病重而一命呜呼,都可以算到白起宁的头上,让白家诛灭九族!对,还能一石二鸟,指责李昭平为弑父篡权的逆子,一并定下死罪讨伐。
“容本后想想。”独孤禧没有急着回应连珏,而是召见荣国公和恭贤王前来商议。
恭贤王李鸿大赞此计极妙,认为应该让连珏这个人才加入他们的阵营,好好重用。
独孤靳尤心有疑惑,担心连珏不是真心效忠:“娘娘,此子反复无常,以前可是李昭平的人,又与白起宁为友,现在却出卖旧主,陷害朋友,能信吗?”
“荣国公此言差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连珏认清形势,诚心归附我们,何乐而不为。”李鸿笑道。
独孤禧附和着点头:“恭贤王说得对,我也是相信连珏的。”现在老皇帝已经死了,等新帝即位,她便是太后,有谁又敢妄议太后呢。
以前独孤禧还要顾及害怕皇帝,不敢胡意乱为,以后她便能把连珏留在身边做个宠臣……
连珏的反戈一击果然即刻获得了皇后、恭贤王的好感和信任,尤其是独孤禧满心欢喜,还许诺连珏一旦大功告成,必定让他做丞相。独孤禧知道,连珏一心想要坐上丞相的位置。也是因为这个位置,连珏才会与白起宁反目。
连珏左右逢源,四处讨好,却能被所有人接受也算得上一大奇闻。他不但被李昭平视为推心置腹的知己,还是李崇昱身边的能臣,独孤禧心中值得依赖的红人,同时深得诸多人的喜爱。他在各派势力之间进退有据,势不两立的政敌中游刃有余,大概这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他连珏了。他拥有的不单单是智慧,更是懂得如何得人心。
在皇后和恭贤王的坚持下,最后荣国公不得不妥协,让连珏加入进来。何况连珏擅长笔记模仿,皇帝的诏书由他临摹伪造一份最好不过。
连珏成功得到了皇后等人的信任,这才得知皇帝李崇昱在三日前已经中毒而亡,大惊不已。
翌日的朝会上。
文武百官上朝,龙椅上并没有出现皇帝的影子,反而是皇后拿着诏书站了上去,百官失色。
独孤皇后宣告皇帝病重驾崩的消息,发生在昨夜子时,一时间朝会上所有人都震撼了。
皇上竟然死了,死得这么突然,几乎没有一点征兆!文武百官们个个面面相觑,瞪大眼珠,难以置信,皆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白起宁眉头一拧,果然……皇后要采取行动了,昨天她已经在连珏那儿得知了消息。
皇后让公公宣读皇帝遗诏,立恭贤王李鸿为太子,择吉日行登基大典即位,皇后临朝执政,荣国公参决政事。
正当百官们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时候,皇后令人当众拿下白起宁,又公布了丞相白起宁、昭惠王李昭平密谋造反,令皇帝怒火攻心而一病不起的罪名。
“皇后说我造反,可有证据?”白起宁在朝堂上,高声质问。
“有你与李昭平的通信为证,有人密告给皇上,皇上才气病而故,看你如何狡辩!”独孤禧瞠目呵斥,“白起宁,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死有余辜!皇上对你不好吗?封你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你偏偏不知感恩圣上龙恩浩荡,反而勾结逆子李昭平,要谋害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