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去死,去死!”独孤娉撕心裂肺地吼道,双手捏紧拳头锤牢门,如果不是与白起宁有铁杆相隔,她这个时候恨不得扑到白起宁身上去咬她。
“你看看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是个泼妇无疑。”白起宁面不改色,故意说出这些话刺激她。
独孤娉吼完那句话,软绵绵地坐了下去,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球,目光空洞无神。
接着独孤娉有点发癫似得笑了起来:“哈哈哈,白起宁,在你来之前,我还抱有一丝希望,爹爹和大哥会救我出去。”
可是白起宁的几句话,让她恍悟过来,其实她早就是一颗弃子了。他们不但不会救她,反而是要杀她。前日,大哥独孤游来找她,在只言片语中,独孤娉就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我不是三姐独孤嫣,她才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姐姐自幼天生丽质,又是嫡长女,深得父亲欢心,爹也对她寄予厚望。”独孤娉眼眶泛红,“小时候,姐就连姐犯了错,都是我们受罚。白起宁,你刚才说的话当真,她真的被打入冷宫了?”
“是,她一直自作聪明,其实凭借的不过是美貌。”白起宁道,“她不如你聪明。”
“皇后姑母也说过,我是独孤家最聪明的女子,可这又如何?还是比不得姐姐的一根手指头。”独孤娉叹声道,“我从小到大都想看着姐姐倒霉,可她却活得越来越荣耀,她的人生几乎没有遗憾。哦,对了,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有嫁给李昭平。可她却成了楚国的皇后,成了爹心中最大的安慰。可就在我最不想看到她倒霉的时候,她偏偏出事了。”
白起宁诧异问:“为什么你现在不想看到她出事?”
独孤娉目光愈发空洞:“我刚才跟你说过,小时候她犯了错,受罚的却总是我们这几个妹妹。现在我出事了,她若还是楚国皇后,父亲大人尚可能救我一命。可她出了事,父亲大人必定不会留我性命。”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起宁听得一头雾水,荣国公要下手杀独孤娉?荣国公还真是冷绝之人,独孤娉即便是弃子,可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这个老狐狸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可现在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死之前,能和我说话的人。”独孤娉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小瓶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白起宁盯着她手上那个瓶子。
“大哥告诉我,是假死的迷药,能救我出去。可我觉得,这应该是毒药。”独孤娉的手微微抖动。
独孤游要独孤娉在见白起宁的时候,喝下这瓶药,独孤娉在见过白起宁后被毒死,都令又被控制,白起宁便莫口难辨。
独孤娉站起身,慢条斯理走到牢房内的墙角边儿上,将药液掉了一些在墙角,那儿有蚂蚁。
那些碰到了毒药的蚂蚁,很快不动了。独孤娉见状,眼底尽是痛意。
“只要我喝下这瓶药毒药,你白起宁就会为我陪葬,你说,我是该不该高兴呢?”说到这儿,独孤娉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独孤娉做梦都没有想到,不死在白起宁的手上,就死在自己亲生父亲与大哥手上。
她说,大哥给她的毒药?独孤游来了?这究竟是则么回事……一瞬间无数疑团涌上白起宁的心头。
白起宁顿时恍悟,她想要去抢那个药瓶,可牢门相隔,根本够不着。
“你就甘心去死?为了一个完全不爱你,利用你的家?”白起宁背后发凉,她必须组织独孤娉喝下那瓶毒药。
“横竖都是死,不如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独孤娉饶有兴致地看向白起宁,“怎么,你怕了?哈哈哈,白起宁,这还是你第一次怕我。你恨不得将我除之后快,现在居然也心疼起我的性命来。”
“我可不想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独孤娉,你想过没有,即便是你这样死在我的面前,也未必能做到让我给你陪葬。”白起宁高声呵斥,“难道你就不想摆脱以前的生活,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独孤娉绝望地看着手里的药瓶,“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连父亲都放弃了我,还赐我毒药。”
这个时候,得找个理由让她活下去,白起宁可不想白白担上毒死独孤娉的罪名。难怪段逸说,都令的一家老小都走了,莫非是被劫走?
此时此刻没有闲暇顾念其他,眼看独孤娉拔掉了瓶盖子,白起宁忙道:“还有一个人能救你。”
“谁会救我?”独孤娉瞟了一眼白起宁,“别说是你,我不信,你一心巴不得我死呢。救我,就是被官府通缉,沦落得天涯逃亡,没有人会救我。”
“若他已经被官府通缉多次,本就游弋天涯,还会怕那些么?”白起宁眸子闪烁,“我说的那个人,是江云。”
只有江云,能让独孤娉此刻活下去。在那场精心设计的晚宴上,白起宁就看出,独孤娉是真的喜欢江云,并非逢场作戏。
果然独孤娉听了这话,麻木的脸上有了动容,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江云会救我?”
“他早就劝过我,与你和解。”白起宁道,“他虽然帮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你丝毫不利之事。你一片真心对他,他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你这么说,只是想让我放过你,不在这个时候饮下这瓶毒药。”独孤娉吼道,“你骗我!你这么恨我,也想要我死!只不过,你不想让我死在此刻,给你扯上关系!”
“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明知道白起宁是骗她的,可独孤娉心里却燃起了一丝期待。
“江云不可能救我,从头到尾,他连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独孤娉有自知之明,哭得撕心裂肺,她颤抖地把脖子上翡翠叶子吊坠拿下来,“白起宁,你若是能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就不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