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透着淡淡的梅花香,花瓶中都插满了梅花枝。
独孤娉坐在铜镜前,婢女为她束发,将长发分股盘结,并合叠于头顶,梳了个百合髻。
“这个发髻不好看,看着小家子气了点。”独孤娉照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就为小姐,换个样式。”婢女忙道,又给独孤娉梳了个元宝髻,将发拢结于顶,用百蝶金丝夹等将发固定,成元宝状。
独孤娉跳了一支粉色水晶簪,婢女插上发髻。随即侍女化妆,描眉傅粉,铜镜里的独孤娉横眉丹凤,千娇百媚,肌肤冰若霜,面若桃瓣,如出水芙蓉灼灼其华。
“禀报小姐,接来的贵客到了。”侍女匆匆来报。
“来了?”独孤娉这悉心打扮,可就是为了给江云看,她正要起身过去。
安落雁走了进来:“妹妹,听说你把镖局的王老板给请来了。”
“呵,他哪里是什么王老板,他是……”独孤娉正要道出江云的真实身份,欲言又止,既然江云改名换姓,那就必他的原因。揭穿了他,对独孤娉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惹得江云不悦。
“是什么?”安落雁见独孤娉满脸红霞飞扬。
“是我的心仪之人。”独孤娉低头含羞,虽然那一天她跟江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已经看光了她的身子,他们也在床上躺在一起。
于独孤娉而言,她已经算是他的女人了。
安落雁惊得脸衬红霞:“原来如此,那他可知娉小姐你的心意?”
“这,我也不知。”独孤娉眼中有些失落之色。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拒绝她。
“何不请他来这儿,为你描眉,他便知你的心意。”安落雁浅浅笑道。女子只会让心仪的男子为他描眉,这算是一种表白。
独孤娉犹豫了下,眼中闪过明亮光彩:“安姐姐说的有理。”
安落雁去迎请所谓的王老板,待她来见独孤娉,而看到那个王老板后,此番风骨,绝世脱俗,安落雁笑道:“多谢王老板,救过落雁的性命。”
那日安落雁设计杀段逸,虽见过江云,但离得很远,没看清脸。
江云礼貌性地冲安落雁点了点头,安落雁做了个请的手势:“娉小姐在这边,请王老板随我来。”
路过院子,梅花香味扑鼻,安落雁笑道:“娉小姐很喜欢梅花,所以专门在这儿造了梅花坛。”
走过院子里的松石小径,来带一间房外,安落雁轻轻推开房:“王老板请进。”
这是姑娘家的寝房,这样进去似乎有所不妥,江云的步子停在外面。
“王老板请进,娉小姐等候多时。”安落雁又催促道。
江云踟蹰了一下,走进房中,安落雁关上了房门。
站在外厅,江云皱了皱眉,心里觉得怪异,而里面传来了独孤娉的娇羞声:“公子,进来吧。”
在外厅江云已觉得不妥,怎还能去女子的内阁:“姑娘还是出来说话吧。”
“大白天的,公子在顾虑什么?”独孤娉笑声清脆,“公子不肯进来,是想和我去外面大堂说话吗?公子不怕别人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盗圣江云?”
独孤娉用江云的身份威胁他,江云微微凝眉:“我不进来,也是为姑娘的名声而想。”
“我与公子,该发生什么的,不是早就已经发生了么。”
既然姑娘家都不在乎,他又何须多此一举,江云走进独孤娉的内阁,与独孤娉目光对视。
独孤娉眉眼含娇,花生丹脸,水剪双眸:“公子,还是来了。”
“我的管家还候在大厅,等着和小姐谈生意。”江云的目光不温不火。
“没关系,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招呼你的管家了。”独孤娉手持眉笔,秋波送媚,“他们谈生意,我们聊故情。”
江云心里唏嘘,这名门望族家的小姐也真够大方,全然不懂该有的矜持。
“公子,我这眉毛怎么也画不好,你可若愿为我看看。”独孤娉娇嗔,作势要描眉。
“姑娘长眉如弯月,不用描绘,已经很好看了。”江云笑道。
独孤娉娥眉幽怨:“公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怎知好看?”
江云只得靠近,独孤娉将手中的眉笔递给江云:“我实在画不好,不如公子为我描眉吧。”
“我也不会,姑娘还是让会的人进来吧。”江云轻轻将那眉笔,放在妆台上。
“公子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独孤娉心里有些冒火,她都这么主动了,可江云没有多余的反应。
在佛山上,她容貌不堪,江云不看也罢,可现在她丰姿迤逦,玉貌盈盈,他为何还是不肯正视她一眼。
难道她就如此没有魅力,江云花名在外,唯独冷清对她?
“在下懂得怜香惜玉的时候,是十年前。只可惜那时,姑娘年纪还太小。”江云微微屈身示礼,向后退了半步。
气氛一时冷凝,江云的态度,让独孤娉很难堪。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小姐,有客人来了。是司马府的白起宁白大人。”
独孤娉面色愕然,白起宁怎么来了?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既然小姐有客人来了,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江云淡淡一语。
“无妨,公子和白大人也是故友,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叙叙旧。”独孤娉娇笑。
独孤娉让仆人在后院里撑了大伞,摆上了茶几圆凳,上了些美味点心,煮上两壶美酒。
院子里梅香扑鼻,小雪飘絮,也是闲雅怡情的好地方。
白起宁与江云坐一方,独孤娉与安落雁坐另一方。
安落雁的目光幽幽落在白起宁身后的段逸身上,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神采飞扬。
“难得今日我们聚在一起,看着梅花雪景,还不快活。”独孤娉手持酒杯,“来,敬白大人与王老板一杯。”
白起宁亦端起酒杯,与独孤娉隔空碰杯,她正要饮酒,被身后的段逸拦下。段逸担心这酒中有毒,安落雁可是下毒高手。
“大人,还是小心点好。”段逸说这话时,冷冷看了一眼对面的安落雁。
安落雁面色通红,带着愠色:“段逸,你这是做什么?担心酒不能喝么?”
段逸淡漠道:“之前你给我的酒,喝了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