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回到昭惠王府,眉宇间的忧愁消散不去,父皇有心给他指婚,他就算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啊。
田言温了茶送进书房,见到李昭平一筹莫展:“王爷,怎见你回府后,就一直心事重重。”
李昭平坐在书桌前,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凉气息,忧郁而深邃的面容俊朗得令田言不敢直视。
田言将茶奉上,李昭平抬头凝视婉丽柔美的田言,今日田言穿着身翠绿的袄子,袄子上绣着精细的梅花,颜色绚丽很好看。
田言在昭惠王府也快有两年了,褪去了当初的稚嫩之气,消磨了齐国公主的傲气,如今出落亭亭,秀外慧中。
“王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田言微笑道。
“言儿变得更漂亮了。”李昭平轻声道。
李昭平随口一语,田言面露红晕,含羞腼腆:“王爷别拿我打趣。”
这时魏青推门走进书房:“王爷,连珏求见。”
“让他来我书房。”李昭平忙道,他也正想见见连珏,看看连珏有没有好的应对法子。
“言儿去为连司空大人沏杯茶来。”田言端着茶盘出去了。
魏青引连珏走进王府书房,连珏将披风脱下,魏青接过披风,晾在衣架子上。
“殿下你可曾听到消息,荣国公奏请皇上,令独孤怀率领两万精锐铁骑去宛城支援。”连珏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此事。
独孤怀是荣国公独孤靳尤的侄子,也是皇后的大侄子,此人正直勇猛,跟着白崛立过不少军功。
李昭平对独孤怀有印象,他算是独孤家真正有魄力的一个,大将军的兵权被释后,独孤家也分到了一杯羹,独孤怀统领的铁甲精骑,可谓是蜀国唯一的骑兵队伍,誉为最强之刃。
“我不知情,那皇上准奏了吗?”李昭平问。
“皇上还没下令,我是荣国公那儿打探到的消息,确实可信。”连珏思索道,“两军对峙已经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齐国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还有,独孤家迫不及待地参与进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如意算盘。”
“如今齐国的皇帝是田祈,而田祈在当洛安王的时候,便与荣国公往日颇有交情。”李昭平目光一闪。
“荣国公那只老狐狸,表面上信任我重用我,可暗地里还是时时刻刻提防着我,什么重大决议都不会让我参与。”连珏语气深沉道,“皇后倒是对我颇为信赖。但是独孤势力的根基,真正掌握的人是荣国公,不是皇后。”
李昭平严肃了眸子:“看来,淮都宛城一带,会越来越热闹了。”
“是啊。殿下也在担心淮都任司马的白起宁吧。”连珏意味深长道。他是恨不得白起宁永远留在淮都,再也不要回蓉城来。
提到白起宁,李昭平眉头紧皱:“今日皇上召见我入宫,催促我立妃成婚。”
连珏脱口而出:“这是好事啊,皇上对殿下是关心的。殿下不妨好好考虑,娶谁最为有利。”
李昭平顿时阴了脸:“连珏,我的心意,你岂会不知。怎能说些这种话。”
连珏一愣,李昭平娶其她女人,都比娶白起宁好啊,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连珏意识到刚才表情不对,惹怒了李昭平,忙道:“殿下恕罪,我只是殿下也该成家有后了。”
“罢了,不提这事儿了。”李昭平想到这件事,也略微觉得心烦。
“若是殿下无心娶妻,那殿下可先纳个侧妃,以慰皇上心意,那么多女子,随便选位才德出众的便好。”
李昭平轻叹了口气,他若是先娶了别的女人,即便是妾,那如何向白起宁交代。他答应过她,一定会等她回来,今生今世唯她一人。
又怎能将承诺轻易背弃,李昭平没有回话,想来连珏也是赞成他纳妾的,跟李长乐所言相差不多。
恰好此时田言端着茶杯走进来,递给连珏:“大人请用茶。”
田言刚在门前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原来李昭平心思不宁,是因为皇上施加压力,要他娶婚。可田言明白,昭惠王一心在等白起宁,心里只有她一人。
“多谢。”连珏的目光在田言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田言奉上茶后退出了房间,连珏盯着田言的背影略有寒意:“殿下,齐国和蜀国兴许就要开战了,你却把齐国前朝的乐姜公主留在王府,有所不妥啊。”
连珏觉得这乐姜公主是不祥之人,担心以后身份暴露,引起麻烦。
“她无家可归,无路可走,也只是我,能给她一席安身之所。”李昭平凝眉面露愠色,“既然我决定将她留在府中,便不必多说了。”
连珏只好不言,李昭平觉得连珏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特别不喜欢,在连珏的心里,永远是利益第一,人情第二。这与李昭平骨子里的“仁者治天下”有异不同。
当然连珏也没有打算为难乐姜公主,田乐姜已经改名为田言,身世苦楚与连珏有相似之处,他也个亡国之人,怎堪嫌弃他人不详。
待连珏走后,李昭平心烦意乱,无法平复,便让田言将古琴拿来,抚上一曲安心。
琴声中是剪不断的忧思,田言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曲律,心绪不宁,究竟要怎样才能帮到昭惠王呢,她不愿看到李昭平眉宇凝重。
骠骑将军独孤怀奉皇帝圣旨,带领两万精锐铁骑赶往宛城。
荣国公府,独孤靳尤开怀大笑,皇上总算是应了。
“爹,这仗不一定打得起来,也许堂兄白跑一趟,立不了大功。”长子独孤游漫不经心道。
独孤靳尤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独孤游:“我怎么就没生出来白家那种儿女,尽是你们这等货色!”
“我们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二弟无能,死得冤枉,嫣儿妹妹不都成楚国的皇后了么,可给咱家长了脸。”独孤游顶了一句。
“真没给你取个好名字,整日游手好闲!”独孤靳尤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哥,你就少说两句话吧,瞧把爹爹气得。”独孤娉移步而来,婀娜多姿。
“还是娉儿懂事。”独孤靳尤目光悠悠看向了独孤娉,脸露笑容。
独孤游瞪大了双眼:“五妹,你是偷吃了嫦娥仙子的灵丹妙药吗?这脸上的疤痕不见了,还越发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