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的这两次被“驱逐”可都是拜白起宁所赐,第一次不过是放逐边关,可这第二次可是被赶去齐国为人质。
白起宁脸上露出款款笑意:“昭惠王殿下,这是皇命,而我能做的就是谨遵皇命。”
李昭平的脸上依旧没有怒火, 反倒是莞尔一笑:“好啊,这一路上,能与少卿大人同行,也是不寂寞了。”
亏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怕也只是强颜欢笑,他的笑容很暖很迷人,但在白起宁的眼里不过是虚情假意。
“其实在我面前,昭惠王不用时时伪装成宽宏大量之人,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恨极了我。想骂,骂上几句,我也认了。”白起宁想戳穿李昭平的虚伪面目,他这个样子,只能让她更心生排斥。
“我不恨你,为何要骂你。”李昭平爽朗地笑了几声,“天无绝人之路,就算去了齐国,真正的宝藏也不会被埋没!”
“昭惠王殿下,还真是宏图大志啊。”白起宁巧笑嫣然,不过只怕他在去齐国的路上,就再也回不来了。
正在此时,有三个男子前前后后,来到大厅,异口同声唤着:“昭惠王殿下!”
来的这三个人都是李昭平身边的心腹近臣,卫青桐听说过这三个人的名字,细细打量了一番。
前面最英勇魁梧的战甲男子名叫魏英,体格健硕,神勇无比,此人不但武功盖世,世无其二,还是位熟读兵书,很会领兵打仗的将才。大哥白戬曾奉父亲之命,请魏英为将,而魏英声称蒙受李昭平的知遇之恩,此生只愿跟随李昭平,而谢绝了大将军的美意。
魏英身边器宇不凡的将军则是钟离楚,自幼是皇长子李昭平的武伴儿。钟离楚是李昭平自幼相陪长大的好兄弟,也是位文武全才。
另一位素袍谋士则是连珏,文质彬彬,相貌脱俗,师承岳谷子,谋事大才。他与前两位不同的是,他不是蜀国人,而是梁国人,是位有名的辩士,口才极好,处事非常谨慎,观事细致入微。
他们三个对李昭平可谓是忠心耿耿,来到大厅,就用极为不友善的目光看着卫青桐,也知道卫青桐的来意。
“昭惠王为蜀国大败齐国,而皇上却执意议和,又纵容独孤延闹事,现在竟然累及昭惠王去齐国做人质,这是什么道理!”魏英心直口快,冲卫青桐吼道。
“独孤延人都死了,已经为他的错付出了代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卫青桐面色严峻,“将军,这是皇上的旨意,各位不会抗旨不遵吧。”
“想来皇上一定是听了奸臣贼子的计……”魏英愤愤不平道,哪有立了功不但没有赏赐,反而被派去齐国的道理。
“好了,都不用说了。”李昭平示意魏英不必多言,又为他介绍,“魏英将军,这位是白崛大将军的女儿,白起宁。”
“我听说过此女,好生厉害!”魏英嘴上冷哼。
白起宁是蜀国的第一位女官,已名扬天下了。李昭平又道:“将军是位难得的将才,跟着我去齐国,可能会埋没了你的才能。不如让少卿大人替你修书引荐,你去投靠大将军吧。”
魏英一愣,忙摇了摇头,目光坚毅,半跪在地上:“我哪儿也不去!誓死效忠景昭王!”
钟离楚与连珏互相对了个眼神,也担心景昭王对他们说这样的话,抢先一步跪拜道:“我们只愿跟随景昭王。”
白起宁见此一幕,心里巨缠,男儿志在建功立业,可这三个人都身怀大才,却甘心抛下仕途,跟着李昭平去齐国,生死难料!
“你们快快请起——”李昭平正要扶起他们。
“景昭王切勿再要说那种话!”魏英的语气很是坚决。
李昭平长长叹了一口气,面色忽然间变得冷峻:“那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誓死再不言弃。”
“好!”三人异口同声答道,脸上皆露出了喜悦之色。
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容作假,是是非非,白起宁一见便知,这一刻,她愣在原地,看着李昭平……为什么会这样!
李昭平不该是野心勃勃,所有人和物,不过都是他皇权路上的一颗棋子?
白起宁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动摇,可前世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昭惠王与你的属下做好准备吧,后天,我们就出发!”白起宁冷声道。
“好,少卿大人车马劳顿,也请先在府上休息两天。”李昭平做了个手势,让一位家仆,带白起宁去客房休息。
大丰城比不上帝都蓉城繁华,这这座宅子,自然也及不上景昭王府气派。
家仆为白起宁安排在环境还算雅致的别院子里,小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房间虽朴质但很干净。
白起宁在客房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套衣裳准备小憩了一会儿,小白狐也在大木桶的温水里游了几圈,用力甩干毛上的水,也跳上了床,趴在白起宁的身边睡觉。
晚上用过了晚膳,白起宁身着宽松的红衣袍子,抱着小狐狸在院子里散步。
月色如水,忽然耳边飘来悦耳动听的琴声,琴声优雅平和,几声高调却暗潮汹涌,琴弦音律,随着东风,散入府邸,扣人心扉。
此人琴技一绝,白起宁轻轻蹙眉,忍不住抱着狐狸,另一手提着一盏灯笼,随琴声而去。
一盏红灯笼,似明似暗,清风朗月,水流不息。
白起宁随着琴声来到大水池边,而临水抚琴之人,一袭天蓝色的锦衣长袍,坐在池边,背影出尘飘逸。
琴声戛然而止,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站起来神,遗世独立,回国射来。
是李昭平!白起宁心意阑珊,她早该想到,应该是他,她本就不该好奇来这儿。
他眉宇间英气卓然,清冷的月色之下,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娴雅高士。
“原来是少卿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起聊聊。”李昭平嘴角荡起弧线,显得友善,冲白起宁柔和一笑。
他的笑容真的很暖,虽不是倾城妖娆,却仿佛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太晚了,没什么好说的。”白起宁冷冷答道。
“少卿大人,我想请你剑舞一曲,如何?”李昭平开口相邀,自从上次一别,她惊鸿剑舞的英姿,却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你不怕,我再杀你?”白起宁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