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几句话便点中要害,怎么可能无真才实学,李昭平心中深深抽了口气,江云不过是无心朝政之事罢了。不过这些话,对李昭平来说,意义重大,乃是变法几大根本之一!而且是李昭平和白起宁都未曾想到的。
“多谢公子赐教,我铭记于心。”李昭平拱手再次一拜,屈身低头低过双手。
“昭惠王此等大礼,在下可受之不起。”江云双手抱拳,还了一拜。
今夜李昭平听了江云的建议后,便连夜回房,将变法稿子拿出来弥补增添。
一直到很晚,李昭平都没有睡,他甚至想着,如果江云能在身边辅佐,那蜀国便无忧亦。
翌日清晨,白起宁推开门,见李昭平趴在桌子上入睡,而面前还摆着变法稿件。
白起宁轻轻走过去,没有惊醒李昭平,看到他新添上去的条例,目光一亮。
虽然白起宁尽量不做声,可还是惊醒了李昭平,他抬头一看,见白起宁正在看稿子:“你来了。”
“我敲门不见你回应,于是就推门而入。”白起宁手持稿件问,“这些,是你昨夜想到的?”
“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昨夜与江云交谈时,江云提议的。”李昭平的目光却略有失落之色,“他真是难得的人才,正像楚逸说的那般。”
“你是否相邀过,让他为蜀国效力?”白起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
“可我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家就已经拒绝我了。”李昭平喟然笑了笑,“罢了,此等侠士贤士,勉强不得。”
白起宁笑道:“没错,他的见底颇深,一计便解决了蜀国的军粮和战力问题。蜀国的国资最多只能支撑四十万兵士,而这些兵士逐渐老弱,应当重新选拔年轻兵士,而让老弱之兵用于农业,一举多得,人尽其用,解决大家的生存问题。”
“是啊,虽然变法条例都整理出来了,此法能扭转乾坤,可变法才是真正的痛苦开始。治国变法之艰难,非你我能想象到。”李昭平沉色道。
等会儿便要去见无止大师,白起宁也没有心情追究小白狐昨夜一夜未归,消失了一整天。
戒尘师父带白起宁、李昭平,去了无止大师的禅房,李昭平带上了小箱子的变法初稿。
这是白起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无止大师,这位绝世高僧并非想象中高冷,确实平易温雅之人。
李昭平与无止大师相互行礼打过招呼后,李昭平向玄无止介绍了白起宁:“这位是我们蜀国的右司徒,白起宁。”
“相见即是缘,贫僧久闻大名。”玄无止淡淡扫视了白起宁一眼。
“无止大师才是让我久仰大名。”白起宁双手合十,欠身行礼。
而白起宁很快余光瞟到了禅房中的小白狐,它怎么在这儿?小白狐见白起宁来了,摇着尾巴冲到她面前。
“原来这只狐狸,是你的。”玄无止浅浅而笑,“它已经跟着贫僧一整天了,贫僧还以为,是主人弄丢了它。”
“我这只狐狸向来贪玩,打扰到大师清修,真是不好意思。”白起宁把小白狐抱起,狠狠瞪了它一眼。
“小白狐很乖巧,没有吵到贫僧,只是呆坐在一边。贫僧也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就跟贫僧一起吃了点斋菜,它吃得很少,贫僧想,它是不喜欢吃斋菜的。”玄无止笑道。
“哦,是。”在白起宁的印象里,这只小白狐对吃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求,但它的确不吃蔬菜,喜欢吃肉。不过在寺庙中饿了,它也只能吃点斋菜。
李昭平本是来讨教治国之策,没想到被小白狐抢了戏,爽朗笑道:“你的狐狸还真是出风头,我们尚未有机会见到无止大师,小狐狸倒是先见到了。”
“二位请坐吧。”玄无止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入座。
入座后,李昭平打开了箱子,说明来意:“我二人担负蜀国振兴之策,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玄无止拿起一卷稿子,这初稿的记载非常详细,大概看了半柱香的时间,白起宁与李昭平静静等候着,没有打扰。
“这是你们编写的?”玄无止疑惑问。
“这是白起宁司徒编写的初稿,我与其他人也参与了修改。”李昭平答道。
“稿子记得有些散乱,等回去以后,我会精简整理。不过这样看得更清楚,蜀国的民情国情,以及每一条变法的前因后果都在上面。”白起宁补充道。
玄无止面色肃然,看向白起宁,这才细细扫视了一番:“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昭惠王,贫僧想说的是,你可是遇到了个宝啊。”
李昭平、白起宁一愣,没想到玄无止大师并不是出口成经,而是语气这般随和。
在此之前,白起宁以为玄无止是个很古板的人,跟有些得道高僧一样,嘴里时刻不离那些“我佛慈悲”“阿弥陀佛”“佛说”……
玄无止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而且广交天下奇才,所以才会和江云成为挚友,和连珏等人有交情。
交朋友,对玄无止来说,能够扩大眼界和见识,学无止境,一个人永远不可能从书本上学到所有知识,而有了许多充满智慧的朋友,能让自己更加睿智。
“大师原来是豪情之人。”白起宁捂嘴轻笑,“大师的这声夸赞,我可受之有愧。”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其实贫僧年轻的时候,师父就曾说我没有个正经样,性子与才情不般配。后来做了主持,贫僧是收敛了很多。”玄无止笑道,“尤其是你们众人面前,刻意表现得淡漠潇洒了些。”
大师还没有回答李昭平先前的话,他不免紧张地又问:“大师可愿为我们指点?”
“这是好事,我也想看看,不过我要仔细看完这些,需要几天时间。”玄无止轻声道。
“大师是要花几天时间,看完这些?”白起宁愕然,还以为玄无止不会有这个闲情。
“这么好的书,为何不看?”玄无止捧起稿子,“贫僧觉得很有必要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