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宁走过去,见到桌上的江山图,墨迹还未完全干,看来江云没有说谎,他刚才的确在作画。
“如果那个面具男子不是你,为什么你听到有个轻功奇高,与你不相伯仲的男子出现在佛山山顶时,你面色如此平静?”白起宁眯了眯眼,“除非,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普天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你见到一个跟我轻功同样高的人,也不足为奇,我又为何要惊愕。”江云轻笑,“再说,有人教你轻功,那是好事。”
白起宁看向江云的眼睛,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些异样,可四目相对,他处之泰然,她一无所获。
“很抱歉,打扰了。”白起宁站起了身,向江云微微行礼。
“你很累的样子,好好休息吧。”江云点头回她之礼,只见白起宁转身离去。
怎么回事?那个面具男子当真不是江云?白起宁回到自己的房中,只感觉双腿越来越沉。
小白狐一大清早便溜到玄无止大师的禅房中,玄无止打坐诵经,小白狐就躲在塌下,一直听着诵经。
换作以往小白狐肯定半柱香时间都坚持不了,可它就想乖乖呆在玄无止的旁边,听听他的声音:“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无聊,也变成了一种乐趣。
白起宁躺在床上,思索着为什么自从来了佛山后,小白狐整天不见踪影,李昭平也不知所谓地忙着什么,更怪异地是有人莫名其妙要教她轻功……
有人在敲门,白起宁忙坐起了身:“是谁?”
“是我,李昭平。”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请进。”白起宁站起了身,整理好了衣衫,思索着该不该告诉李昭平,她在山顶遇到的怪异事儿。
可是那面具男子离开之前,刻意嘱咐了白起宁,不要告诉别人,她在那儿见过他。
白起宁急着证实江云的身份,于是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江云,如果再告诉李昭平,显得太过言而无信。
不管怎么说,那神秘男子好心教她轻功,也未做其他伤害她的事儿,她理当为其保守秘密。
“你怎么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李昭平柔声关心问。
“没什么,只是白天一直在山顶走走,可能是站久了,腿有些发麻。”白起宁应声,不自觉地低头,她不想在李昭平面前说谎话。
“这样啊。”李昭平扶着白起宁坐下,吩咐人去准备一木盆热水。
热水来了,李昭平将昨天她采的野花花瓣洒在水里,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白起宁忽然有点紧张,见他大白天关门,这天还没黑呢。
“你不是脚痛吗?”李昭平走到白起宁面前,蹲下了身,要为白起宁脱鞋子。
他是要帮她洗脚?从来没有男人给她洗过脚!何况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是蜀国的皇长子!
任何一国的皇子,都不可能屈身为一个女人洗脚,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变成笑柄。
“不用了,我自己来,怎敢劳烦殿下。”白起宁变得拘谨了,她不愿李昭平为了讨好自己而卑躬屈膝。
即便是曾经的落魄皇子,李昭平的身份也是高贵的,是君,而她只是臣下。
“不是劳烦,我很高兴做这样的事儿。”李昭平暖暖而笑,俊朗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卑微,眼神中反倒是迸射出霸道之意。
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做让她舒服的事儿,这让李昭平的心里也很舒服。
“怎么可以让昭惠王……”白起宁是拒绝的。
可李昭平不由分说,已经脱下了白起宁的鞋子,轻轻握住她的脚,放在了热水里。
他很专注地为她按摩,双手浸在水中,悉心为她按摩穴位。
李昭平的脸上也有疲惫之色,白起宁不知道他这两天下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可看得出他奔波劳累,回来后却一心想着她。
麻木疼痛的双脚忽然缓解了不适感,尤其舒服,白起宁呆呆看着李昭平,骤然间模糊了双眼。
也许,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对她更好的男人。
李昭平,我宁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真的不知道,对你动心,是不是再次犯下的错。
“好些了么?”他的声音极其温柔。
“恩。”白起宁强装着镇定,淡淡应声。
李昭平莞尔一笑,拿着条毛巾,为她擦干了脚,也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伸手擦了自己脸上的汗。
“一大早你就下山,去哪儿了?”白起宁又问,“我想听实话,今天不会又是信差来了吧。”
李昭平沉默犹豫了片刻,而后答道:“蜀国确实有点事儿,有重要的案子,我让人乘千里马送来,因急需批审不容耽误。”
他陪白起宁来佛山,蜀国的要务积压了不少,李昭平将全权暂时交给了信得过的下臣,可遇到大事决意权限,还得他亲自过目。有些案子不能拖下去,所以李昭平便让人送来了佛山脚下,这也是他临行前嘱咐官员的。
李昭平之所以不愿说,是不想白起宁因此而愧疚。他已经够累了,却心心念念只想着她。
白起宁鼻子一酸,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都是小事,举手之劳,反正在佛山上,闲着也是闲着嘛。”李昭平俊朗的脸上笑容显得释怀而灿烂,不愿给白起宁任何压力。
“可我却误会你,故意有事瞒着我。”白起宁低下了头,不愿正式他的双眼。
轮回了一圈,到了来世,却是她敞不开心扉,不敢全心全意面对他。
“我知道,你一直不是很信任我,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完全接受我的时候。”李昭平眸子微闪,“或许你心里有别人,那些……都没关系,真的。我只想单纯地做,我觉得舒服的事儿。”
她的喉咙哽咽了,其实她想说,她的心里没有别人,从前到现在,只有他。
“你是蜀国的未来,别把太多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白起宁喃喃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你的一辈子会有很多女人,王妃和妾妃,而我,不过是过客。”
李昭平忽然间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了,可他现在说再多都是苍白无力的,她不会相信,只有让未来的时间证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