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接见楚逸之后,回宫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白起宁看着身边一盒珠宝,又心生一计。
白起宁回宫复命,献上靖王从楚国带来的这十几大箱子的奇珍异宝。
侍卫队长将今日独孤兄妹拦路之事,一字不差禀报给皇后。
独孤禧本来听到侄儿从战场回来,心里高兴,正打算诏他来见,可一听刚回来便抗旨嚣张,心里有了火气。
“娘娘不必介怀,独孤延将军只是年轻气盛,见不得妹妹受委屈,才有此蛮横之举,并非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白起宁表面上自然要做做样子,为独孤兄妹说句话。
留在皇后身边,白起宁就得让独孤禧感受到,她的一言一行,慎小慎微,万事都皆为娘娘所虑,绝不顾忌私人恩怨。
独孤兄妹众目睽睽之下都敢盛气凌人,国公府小姐独孤嫣有多恨她,白起宁心知肚明,如果不除掉独孤嫣,待其羽翼丰满,必为死敌!
既然楚逸是为修盟而来,两国修盟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独孤嫣容貌倾城,若是说服独孤禧将她献给楚君,那便没了独孤嫣这个祸患。
不过独孤嫣是独孤皇后的亲侄女,想要让独孤禧心甘情愿把独孤嫣嫁到楚国去,必有一番打点周旋。
独孤禧紧蹙眉头,她这一对好侄子侄女,处事嚣张,恃宠而骄,让她头疼。不过满目琳琅的十几箱宝物,让独孤禧看了稍作舒心。
“靖王那儿,一切安排妥当吧。”独孤禧岔开了话题,省得心烦。
“娘娘,靖王为求蜀、楚两国盟好而来,今日起宁与靖王说了几句话,听上去他有意蜀楚联姻。”白起宁一边说道,一边留意皇后反应,“当然靖王没有明说,只是我的揣测。”
“联姻?”独孤禧随口应答,若是楚君真有这个意思,公主郡主里挑选一人送去便是。
“听闻楚女娇美多情,若是真要联姻,起宁以为蜀国得挑选一位绝代佳人,楚君大悦,修盟可成。不然楚国反而会笑我蜀女姿色平庸,不及楚君后宫的楚女。”白起宁眸光一闪,脸上露出了浅浅笑意。
“我也听说过,楚君爱美人,他的宠妃名叫云姜,是楚国第一美女,楚国不少歌里唱的就是云姜之绝色。”独孤禧点了点头,的确要精心挑选一位绝代佳人才不失蜀国颜面。
“我们蜀国也不乏绝色佳人,不会比楚女逊色。”白起宁句句有意,她这么一说,皇后自然会想到身边的美人。
皇后身后李嬷嬷,附和了句:“娘娘,以奴婢之见,即便是楚妃美貌,也不见得比得过嫣小姐。嫣小姐是奴婢见过中最好看的美人儿。”
“连太子殿下,都喜欢嫣小姐美貌得很。”白起宁看似无心一语,继续引导。
谁知李嬷嬷神助攻又补充了句:“皇上也夸过嫣小姐,可乃蜀国第一美人。”
说完这话,李嬷嬷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虽然是自己的亲侄女,可儿子和夫君都被其美貌所惑,总是心里不舒服。
这效果真是顺其自然了,令白起宁意料之外的是,李嬷嬷说话这般贴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嬷嬷,你帮着君宁县主,准备下明日见楚国靖王的宴席。”独孤禧挥了挥华丽裙袖。
“是,奴婢一定好好办。”李嬷嬷是独孤禧的奶娘,又伴独孤禧入宫,平时说话随意一些。
“我回宫休息会儿。”独孤禧冷着一张脸,让身边的宫女搀扶着走了。
白起宁便与李嬷嬷一同去德仁殿布置明日的宴会,李嬷嬷性子颇高,不怎么理会白起宁。毕竟她是皇后的奶娘,只是对皇后卑躬屈膝,宫里的其她人见到李嬷嬷,都是分外小心。
李嬷嬷不太好相处,说话稍有些高冷刻薄,白起宁将靖王送给她的那一大盒珠宝,都送给了李嬷嬷。
像李嬷嬷这种人,对主子是一张献媚嘴脸,对下人又是一副恶毒嘴脸。白起宁心知,让李嬷嬷尝到甜头后,想要更多的甜头,便不会对你爱答不理。虽然有些可惜这些钱财珠宝,可舍不得孩子也套不到狼。
这么一大盒珠宝啊,李嬷嬷在宫里熬了好几年,跟着独孤皇后身边三十年了,也从来没得到这么多赏赐,加起来也没有这个的十分之一啊!
“老身这就谢过君宁县主的好意了,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李嬷嬷的脸上笑开了花,感动得不知如何言语,只怕是一颗心乐到了天上去。
“眼下,正有件事儿,要请嬷嬷帮忙。”白起宁示意有话要单独与李嬷嬷说。
李嬷嬷吆喝了宫女太监们好好布置,便随白起宁走到了大殿的角落里。
“君宁县主请说,只要老身做得到。”李嬷嬷是拿了人的好处手软,更何况是这么惊喜的好处,贴心贴肺也愿意帮忙。
“我与嬷嬷一见如故,就不饶圈子说了。上次娘娘寿宴,我得罪了独孤嫣,嬷嬷是知道的。今天我去迎接靖王,又遇到独孤嫣的刁难。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又是娘娘的亲侄女,我担心她会对我不利,还望嬷嬷帮我出个主意。”白起宁设了个圈,等着李嬷嬷往里面钻。
“这个……嫣小姐自幼是刁蛮任性惯了,君宁县主你也不用忧心,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乃是国之栋梁,连娘娘和皇上都要敬畏三分,那嫣小姐动不了你。”李嬷嬷可不敢随便出主意,毕竟关系到皇后与国公,还有大将军这么多人。
“爹爹这两年常常驻守边境,很少返朝,以防齐晋两军入侵。在蓉都,我就算受了欺负,怕是也没人帮我。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嫣小姐有时候做事就算不经过脑子,连娘娘都常常因她纠缠而苦恼。前段日子,她非纠缠娘娘赐婚,口口声声称非昭惠王不嫁!”
听了李嬷嬷这话,白起宁倒是对此计可成更胸有成竹,独孤禧视李昭平为眼中钉,可独孤嫣偏偏这么喜欢李昭平,必定让独孤禧心生极大不满。
“方才,我听嬷嬷提到皇上夸独孤嫣的美貌,娘娘便变了脸色。”
“也怪我多嘴,娘娘自然希望,她永远是宫里艳压群芳的女人。”
“我倒是觉得,独孤嫣也到了婚嫁的年纪,美貌出众,或许皇上哪天就看重赐妃。她若是做了妃,定会为难于我。”白起宁一脸忧虑之色。
听白起宁这么一说,李嬷嬷倒是也担心起来,说不定方才娘娘大变脸色,就因为这个缘由。
如何能讨得娘娘欢心,又帮白起宁出个主意呢,李嬷嬷想来想去,可不能让独孤嫣有机会被皇上看中。
“县主,你不是跟娘娘说,靖王此来,是为了两国修盟,有意联姻?”李嬷嬷忽然灵光一闪,自以为想到一招绝世妙计,两全其美。
“对对对。”白起宁连连点头,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嫣小姐去楚国,嫁给了楚君,那你就不用担心她的打击报复,而娘娘也能高枕无忧。”李嬷嬷不禁脱口而出,可又觉得有些不妥。
“嬷嬷真是大智慧之人啊,竟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白起宁惊赞道。
“不过这是我一己揣测,娘娘未必真的这么想。”李嬷嬷担心自己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独孤嫣好歹也是娘娘的侄女。
“嬷嬷凡事为娘娘而想,娘娘自然不会怪你。独孤嫣是娘娘的侄女,娘娘就算想送她去楚国,也不好明言,这些事自然得有个人帮她谋划。”白起宁道,“我有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什么办法?”
“明日宴会上,楚逸提出联姻修好之后,我们试探一下娘娘的口风。”
李嬷嬷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等摸清了皇后的心思,再做打算。若真是成了,一来还白起宁赠送宝珠的人情,二来讨皇后娘娘圣心大悦。
白起宁亲昵地握住李嬷嬷的手,搭上李嬷嬷这根线,独孤禧极信任的心腹,今后会有更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