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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繁花惭愧的看着脚下的平板运动鞋,穿在脚上真舒服,“高慧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好了,走吧!”她不是没穿过高跟鞋,只是跑采访,穿的太花哨了,别人以为是来摆POSS的。

按响电梯,这是一个五好家庭的采访。资料上写着,这户人家从祖辈开始,就每个月向党委,向社区,向贫困山区,向灾区小学,汇集救济款达到三千元以上。这个信息一出来的时候,高慧就想到要好好的做一篇报道,这是歌功颂德,是值得后人学习和敬仰的。

“请问陈德刚老师在吗?”门铃按响后,高慧便拿着话麦对着里面讲话。

不一会儿,里面一个穿粗布衣裳的人,走了出来,“我们是,请问你们?”

兴许是看见了她手上拿着的录相机,这个老人家又接着说,“你们是记者啊?”记者来采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是的,请问陈德刚老师在吗?”高慧穿着高跟鞋,人都高了许多,看上去也苗条了许多。

老人皱了皱眉头,“我就是啊!你们进来坐吧!”老人似乎已经很熟悉记者前来,对她们热情接待和问好。

进了屋里,高慧发现,这里最好的一样摆设,就是一个电冰霜,而且看样子已经有十几年的光景,桌子椅子,都是用钉子牢牢的钉过的,就连旁边放置的拖鞋,也是好几年的旧物。在这个家里,几乎找不到一样新的事物,只剩下窗帘和桌布,看上去还十分新意。

一时之间,高慧感到十分感动,她没想到陈德刚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每月全家都凑集款,往灾区里邮寄。这样的日子一年两年还尚可以,可是他们竟然坚持了二十多年。

感动之余,高慧眼眶湿润了,她哽咽的拿起话筒,“您好,我们是《潮江日报》的记者,我是高慧,她是繁花。我们可以做一个采访录制,现在开始,好吗?”

老人十分配合的点头,于是高慧就先提出问题,“您的退休工资有多少?还有您的儿女都是做什么样工作的,她们的生活质量好吗?”

看见这一屋子的摆设,高慧难以想象,他的儿女们会有怎样优越的生活条件。

老人的牙齿已经缺了一颗,露出一个掉了门牙的前排牙齿,笑容满面,“我的退休工资有一千多,儿子在环保局工作,女儿在一家民营企业当工人。儿子一个月的工资是二千不到,女儿是二千二。”

原来也只有老人的儿子是稳定的工作,高慧一边问,一边示意繁花拿好笔记下,繁花会意后,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

“时不时的换动一下录相机的视角吧!”她提醒繁花。

“您每次向灾区寄款的时候,心里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她很好奇,为什么陈德刚老师会对灾区的人民有这样深刻的感情,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身上也穿着补丁的衣服,鞋子也是旧的,高慧突然想到,是不是要拍一个特写镜头,“繁花,过来,拍一下两位老人的袜子吧!”

繁花放下手里的笔,举着录相机,高慧对两位老人说,“二老拍下袜子吧!”

可以想象,这样的老人会穿一双怎样的袜子。当陈德刚老人脱下鞋子的时候,高慧看见一双从脚趾头,到脚后跟,打满补丁线的袜子。高慧当场泪如雨下,哽咽了半日后,她继续等待陈德刚老师对上一个提问的回答。

“我寄钱的时候啊,就想着,咱们家里又要少一个人挨饿受冻,少一个人没有文化,少一个人被病魔缠住。我的心里是高兴的。”陈德刚想起那些孩子,那些病人,没有了痛苦的时候,心里的甜美就像喝了蜜一样。

繁花继续拿好纸笔记着,高慧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已经走到了陈德刚身边,“您这样坚持,夫人和儿女有反对过吗?”

如果是长达二十年,那该受了多少苦。他们也是需要钱来用的呀!

陈德刚看见太太过来,伸出手扶了一把,“我夫人是坚绝同意的,儿女也是被她劝好加入我一起的,我为有这样的妻子感到骄傲啊!”说着,两位老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时候,高慧示意繁花站起来,“我们能拍一拍你们的饭菜吗?”

老人表示同意,繁花举着录相机,高慧看着老太太掀开菜罩,“陈德刚老师,您能报一上菜名吗?”高慧看到后,眼泪奔涌而出。

老人家却觉得没什么,“一碗咸菜,一碗花生米,还有一盘青菜。”

在哽咽声音,高慧终于控制住情绪,又追问道,“二老是几天吃一顿肉吗?”

陈德刚点头,“记者果然是聪明,我们不爱吃荦,塞牙缝呢。我们也就一个礼拜,等儿子带着孙儿孙女们来看望我们的时候,我们就煮一个肉饼汤,我们俩喝一点。”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不叫艰苦,这叫幸福!

高慧立刻定下今天采访的名字,《不是艰苦,而是幸福》。

告别陈德刚老人后,繁花跟着高慧身后,激动的说道,“我突然明白高慧姐采访的成功之处是什么了!”

高慧笑了笑,“你明白什么了?”繁花若是领悟性强,相信她也能跑出很好的采访。

“高慧姐每一个采访,都是触动心灵的人。”繁花看见她哭的样子,心里着实也跟着感动了一把。

“对,触动心灵,才叫真正的新闻,不然,哪些才算得上是快迅呢?”高慧笑着取过小本,认真看了几眼,然后在里面加了几笔,再打开笔记本,把报道发回报社。

“好吧,你自己坐公交回报社,还有一个采访,我就不带着你了。鞋子换还给你吧!”高慧知道带着繁花一同跑采访,她没事做就是感觉无聊,会厌倦工作。

的确,繁花也有这样的一个想法,“高慧姐,你明天带谁呀?”

“随便吧!也只带跑一个,看见了自己吸引精华,能做到更好。”高慧把鞋换还给繁花,两人坐上了不同方向的公交车。

下一个采访,是个为救小孩而受伤的老师。

三站后,高慧带着录相机,赶到学校。

据新闻上报道,这位受伤的老师,是因为救一个横过马路的学生而在医院呆了两个月。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她回到学校任教的时候。

为了要到更为详细的过程,高慧把这项采访列为情感专栏的主要版面。

学校的校门紧闭,高慧在门外与守门员交谈,“您看是不是能让我进去采访一下勘老师?我很敬佩她,可以吗?”

守门员说要去问一下教导处,让她在门外等等,过了五分钟,守门员让她进去,并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勘老师要上课,不能耽误了孩子们学习。

她满口答应,提着录相机,往教育部走去。因为在电视里看到过勘老师的脸,也就知道哪一个是她本人。老远的看见了她,没有瘸着腿,也没有吊着胳膊,看样子是已经完全的好了。她走近勘老师,亲近的叫道,“勘老师,我是《潮江日报》的记者高慧,可以给五分钟的时间让我采访一下您吗?”

勘老师可霭可亲的笑脸相迎,“可以的,这边请。”为了不影响其他老师办公,她把高慧引到一棵树下,一堆石柱旁。

“好,您在发现小明要出事的时候,您大概是在什么位置?”她看过那段视频,由于是现拍,没有办法看到勘老师当地人在哪里。

勘老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我当时刚到学校,小明要出校门去买一样东西,这时候有家长的车要停在这边,我看来不及叫喊,就冲上去,把小明给推了过来,幸好那位家长的车停的及时,这才没有伤到小明。”

“您推小明的时候,没有想到您自己有可能会受伤吗?”高慧觉得像勘老师这样成熟的老师,在做这个行为的时候,应该是知道她会发生事故的。

“我当时反应过来的是,怎样让小明不受伤。我倒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受伤之类的,只要小孩没事就好。”勘老师的脸色看上去挺好,实在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您当时是怎样推开小明的,是往车辆撞不到的方向吗?”老师救学生的例子,在这个时代之前,也许真的没有听说过。但是有了汽车,事故多如牛毛的今天,像勘老师这样,为了救小孩,往医院躺上二个月的,实在是为数不多了。

勘老师使劲回忆,“我当时看到是车快要撞上小明了,而我又在路旁,我是和小明一样站在车的右边方向,为了不使小明受伤,我只有把他推到更远的,没有危险的地方去。但是车子是不长眼睛的,它还是向这边撞来,所以我很难想象,要是小明当时没有躲闪及时,那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就被逼着辍学疗养。那我受伤就不要紧了,是大人嘛,不必像小孩那样,伤口愈合的快。”

其实真的没有想到,在勘老师受了伤的情况下,还在权衡小明不能受伤。高慧吸了吸鼻子,这是她今天的第二个采访,但她已经哭了两回鼻子了。

“您倒下去的时候,身边的人有被吓到吗?您还记得当时旁边有谁,她们是怎么做的呢?”这个问题结束了这个采访。勘老师告诉高慧说,那时候身边很多人都害怕,还有家长在里面,也有学生,都吓的不知道怎么办。可那位家长在发现她被撞以后,赶紧在第一时间把她送去了医院包扎伤口,但仍然还是骨折了,得住院二个月。

中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高慧发新闻报道回报社后,又踏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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