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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再现暗潮

此刻的辛九娘,就是张中霸通缉令上的样子。风七七一怔,忙道:“娘,你怎么样了?”

辛九娘摇头:“我没事,不过他们却……”她这是在可惜忠心耿耿的下属,风七七无话可答,抿唇不言。辛九娘哀哀叹息一声,闭着眼道:“不要请郎中,我房间里有药箱。”

风七七没什么了不起的医术,但简易的包扎还是会的。

她忙扶着辛九娘,温声道:“娘,我先帮你清洗一下。”辛九娘摆摆手:“不必了,你重伤未愈,哪里能照顾我。我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风七七无奈,扶着她进了房间,为她打来清水,由着她自己处理。风七七站在床边想要搭把手,辛九娘道:“你先出去吧,今年你命犯太岁,不适宜看这些阴气血腥。”

这么迷信的说法,风七七显然不信。但辛九娘坚持己见,她也只好退步。出了门,外间天色已晚。风七七忙去了厨房,交代婆子做了清淡的饭食,亲自为辛九娘端进去。

辛九娘已安顿好了,靠着床榻喘着气。一见她进门,忍不住抱怨起来。“潇阳王果真狡诈,那饮月夫人住在皎化寺斋房里,根本未曾下山。

他却大张旗鼓的扶着个‘饮月夫人’烧香礼佛,引得我们拔剑而上。”结局可想而知。

“饮月夫人”是秋霜假扮,杀得辛九娘等人片甲不留。若不是月明潭的一众下属舍身相护,只怕辛九娘已回不来了。就是这么个潇阳王,杀人不手软,一见辛九娘逃跑,立刻下了通缉榜文,满天下的追缉她。

“若非娘机警,哪里还能回来,我的七儿就要成了没娘的孩子……”辛九娘心情不好,满脸苦闷。

风七七宽慰道:“娘,实在是杀他不得,就等等吧。等我伤好了,咱们再去杀他就是。”

风七七的功夫不错,只要身体恢复,帮助辛九娘徐徐谋杀一个潇阳王,恐怕也没问题。辛九娘目光闪烁,点点头:“也好。”

学徒们从四海镖局归来,风七七和辛九娘依旧在后院。

大家对于潇阳王遇刺的消息津津乐道,但都没人联想到后院的几个人。李可本问起辛九娘的下属去向,风七七只说他们返乡去了。

众人再无异议。就这么过了两月,眼看天气严寒,潇阳王的通缉令还挂在流火城大街小巷,但辛九娘依旧很安全。风七七的伤势渐渐好了。

心口处那条深深的疤痕,略显恐怖。是她雪腻嫩滑的肌肤上唯一的败笔。风七七站在铜镜前,瞧着自己沐浴后的身体,脸色一黯。

她目光闪烁着拉上衣领,缓缓穿戴整齐,拿过了桌上的匕首。匕首是潇阳王给她的。锋利、冰冷。风七七用起来很顺手,没打算还给他。毕竟,是他亲手弄断了她的乱云。

她眨眨眼,收拾好一切,开门走了出去。出门,李可本匆匆进了后院,站在落满树叶的庭园中,恭敬道:“辛镖头,有人送来了一张古琴。”

风七七目光一闪,低声道:“人呢?”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猜测到了古琴的名字。但她却没有问古琴,而是问人。李可本抬起头,想了想才到:“那人冷冷清清的,话也不多,放下古琴就走了。

说是……给您的。”风七七心头一跳,李可本道:“不过,他们不知道您在这里。乡里乡亲都知道,你们是小人的表姐妹。”

风七七对外宣称,姐妹二人来流火城,准备开一间脂粉铺子,只是暂住在表哥这里几个月而已。风七七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古琴呢?”

李可本慌忙转出去,不过一会儿,就让学徒们将古琴抬了进来。学徒们抬着古琴,风七七只远远看着。众人将汉白玉琴台放在风七七闺房中,又将七夕古琴摆放好,这才出了后院。

临出门,何小文回头道:“李管事,那是我师父的古琴,你可不要假公济私,让你的表妹给弹坏了。”他满面不高兴,李可本笑笑:“花七、花九哪里懂得弹琴,你就放心吧。”

何小文这才满意的去了。不得不说,野村武馆是风七七一手创办,而今已经招了好些学徒,开山弟子们对她都很尊敬。就是李可本,也很衷心。

她目光闪了闪,心下温暖,匆匆进了闺房。琴台就摆在窗前,那里原本放着风七七的书桌,不过这会儿被抬开了。古琴依旧,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她的手中。风七七目光一闪,走了过去。

潇阳王成亲了,新娘不是她,是不是意味着古琴也要物归原主?这流火城早已传疯了二人的流言。都说风七七不得宠爱,被潇阳王始乱终弃。

兰慕容虽是妓子,却多年来守着处子之身,痴心爱慕潇阳王一人。而今做了妃子,也算修成正果。

可她风七七却是二嫁妃子,又曾刺杀过太子,名声实在不好。总之,百姓们对潇阳王妃的人选,勉强算是满意。对风七七当不成王妃一事,乃是十分赞同。风七七站在七夕古琴前,按住了琴弦。

琴音起,低声回荡,并不惊人。房门口,却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风七七回头,见辛九娘面容红润,勾唇一笑道:“娘,你来看。”

辛九娘恢复的差不多,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风七七叫她,她温柔一笑,看过来。其实,风七七与她长得蛮像的。现而今的风七七,隐约间有当年她的踪影。辛九娘满意一笑,几步走了过来。

七夕古琴,辛九娘的物品。相隔十四年再见,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母女二人瞧着七夕古琴,一时无言。隔了许久,辛九娘才迟疑地指着琴台的某一处,迟疑道:“怎么此处的‘七七’二字不见了?”

七七二字是辛九娘亲手刻上去,而今再见,自然立时看出异样。风七七伸出手,摸着琴台上的伤痕,温和道:“被风月刻划了。”

那年,她们都还小,风月霸占了属于她的一切,毁掉了属于她的一切。辛九娘无言。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辛九娘才道:“七儿莫要伤心,过几日娘亲自去一趟大将军府,将风月一刀杀了就是。”她微微一顿,哼道:“她又不是六郎的亲生女儿,咱们与她哪来什么交情?”

往日冤仇,可要好好报复回来。风七七转头,见她满面愤怒,冷冰道:“这一刀,我打算亲手扎进去。”时过境迁,此前风七七不愿杀风月,只因为对风六郎还一些念想。

至少,风月曾唤风六郎十三年的爹爹。而今,风六郎已死,再也不可能知晓这些龌龊的事情,风七七不愿意再继续好心下来。

母女二人打定主意,只等伤势彻底好了,便要往大将军府找风月算账。想来,风月虽被禁足,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一日,风七七对着七夕古琴看了一日。她没有伸出手去弹奏,但那些熟悉的旋律,却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

辛九娘见她如此,暗暗摇头,匆匆出门去了。辛九娘对七夕古琴,似乎并不如从前那般喜爱。大约,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的感情也变了吧。

天黑下来,李可本送来饭菜,风七七小心盖着食盒,低声道:“表姐还没回来吗?”李可本并不知道辛九娘的身份,只恭敬道:“我已吩咐他们留着门,表姐回来直接就能进来,您不必担心。”

风七七点头,瞧着外头的天色,淡然道:“眼看进了冬月,天就要下雪了,给大家都做一身御寒冬衣吧。若是钱总镖头嫌弃花多了钱,就说咱们从私账出。”

风七七开武馆开了这么久,自然还有些私财。李可本欢喜应了,忙道:“那明日让裁缝上门给您量一量尺寸。”风七七笑叹:“傻的吧,你的表妹哪有资格花辛镖头的钱。去吧。”

李可本摸摸脑袋,忍不住讪讪一笑,恭敬地退走了。夜深,辛九娘从外头回来。风七七忙开了食盒,让她吃饭。

辛九娘脱了外罩披风,推开了饭菜,一本正经道:“七儿。”

风七七抬头。“我今日得了消息,长孙一家谋逆犯上,长孙惑被查出家中藏有通敌叛国的图文,还有秘密制造的兵器。现在,他们一家子都被下了刑部大牢……”

风七七目光一闪。长孙嫣尔谋逆犯上,下毒杀害太子一事,朝堂上并未传出一丝风声。

皆因为,皇后乃是长孙嫣尔姨母,太子乃是长孙嫣表兄,武威大帝乃是长孙嫣尔姨父。所以,这么几个月,长孙嫣尔一直被囚禁在皇宫死牢,并没有定罪。

恐怕,也没有人真的敢一刀斩了她。大家都在等武威大帝和皇后,包括太子等人消气。后来,潇阳王迎娶兰暮容,皇后和武威大帝都未极力反对,大约跟长孙嫣尔犯罪有很大干系。

武威大帝和皇后,包括饮月夫人,三人亲自为潇阳王选的正妃,竟是这么个人品。潇阳王想要胡闹,大家也只能认了。

再后来,太子被查到盗窃国库三百万两银子。又查出他结党营私,交往危日城流寇盗匪。太子党一派,算是彻底清净不得,巴巴的想要立时撇清关系。

按理说,这个时候,太子党该继续夹着尾巴做人才对,怎么竟生出一出有一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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