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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谁是准王妃

风七七一惊,但已改变不了任何。马车一路出了芜兰岛,拐上滨河街,又从滨河街拐上了中央大街,再顺着中央大街上段,直入皇城。

夜已深,乾中门早已落了锁,但潇阳王自然不在禁止入宫的名单内。那守城的御林军乍见他的标识,匆忙躬身开门放行。风七七就这样一路过了乾中门,上了长安路,顺着长安路过了前殿、后殿,进了御花园,最后站在了一座雕梁画栋的楼宇前。

朱红院墙高深,窥不见其中景色,只有大门口的宏伟门楣上,悬挂着潦草狂放的三个鎏金大字:仰夕宫。潇阳王、春水、秋霜,还有她,四个人站在楼前,一时都没有说话。

风七七目光一闪,站在他身后的潇阳王道:“进去吧,小心着凉。”春水与秋霜二人闻言,双双对视一眼,眼中闪过道不明的深意。风七七看不懂他们的神情,恨恨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不进。”潇阳王勾唇一笑:“是想让本王抱你进去么?”

天地良心,风七七绝对没这么想过。她狠狠回头瞪了一眼潇阳王,不屑道:“你别得意太早!”话毕,老老实实抬脚迈步,朝着半掩的宫门走了去。身后却传来潇阳王百无聊赖的嗓音:“本王等着。”一语毕,脚步声起,似乎已跟上她的步伐。宫门缓缓敞开,灯火辉煌的宫苑中,宫道两旁正站着上百名俏丽宫娥。

一个个娇艳艳的垂低臻首,齐声道:“奴,参见殿下。”她们的嗓音温柔娇嫩,像是黄鹂鸟在鸣唱。风七七乍然见了这阵仗,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脚步。她是个杀手,却不是皇族中人,甚至从未见识过皇族。

二十一世纪的英国皇室,已是世界上最具代表性的皇家,但和此刻的潇阳王一比,却有如云泥。风七七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身后跟着的慵懒男人,是九州大陆最尊贵的王爷。

别看他懒散邪魅,别看他妖冶不羁,但他的的确确是最尊贵的王,有着她从未见识过的一面。那一面,包罗万象,神秘莫测。风七七目光一闪,回过头,看着潇阳王。潇阳王微微一笑,认真道:“还不困么?”

夜色正浓,虽灯火如醉,到底也是困乏不已。风七七蹙起眉,可她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朝着敞开的殿门走去。宫殿荼蘼奢华,难以一一赘述,宫娥美眷如花,更难一一细数。风七七只知道,自己在金碧辉煌的偏殿中沐浴了花瓣澡,洗了个喷香的头,换了干净柔软的睡衣,倒在馨香宽大的金丝牙床上睡着了。

真是难得,在别人的地盘,她竟然睡得这般香。甜。

这一夜,风七七又做梦了。依旧是玉国梅园,依旧是她五六岁时的光景,依旧是穿着白衣的美人姐姐站在梅林那头,与她冷淡淡的对视。不过,这一回美人姐姐没有飞快离开,而是冲她招了招手。

“七儿。”美人姐姐这样唤她,就像是娘亲唤她一样。风七七笑眯眯地点点头,扬声道:“美人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看七儿?”美人姐姐勾唇一笑,抚了抚披散的头发,认真道:“大概要过很久,才能来看你了。”

风七七不明就里,但却很是伤心:“美人姐姐不要走,七儿想跟美人姐姐永远在一起……”

美人姐姐翩然一笑,妖冶的双眸瞧了瞧梅林那头,忽然俯下身凑近她额头,低声道:“姐姐一定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言毕,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风七七仰起头,眨眨眼:“美人姐姐你亲了七儿吗?”

美人姐姐目光一闪,不置可否。风七七嘟着嘴巴道:“娘亲也很喜欢亲七儿的。不过娘亲说了,七儿不能耍赖皮,要是被亲了,也应该亲回去的。来,七儿亲亲。”她踮着脚尖,努力凑上自己的小嘴巴。

美人姐姐微微一笑,学着她的样子嘟起了嘴。风七七摇头不乐意:“娘亲都是要七儿亲脸蛋的。”美人姐姐哈哈一笑,不肯道:“但是姐姐要和你亲嘴巴的。”风七七瞧着美人姐姐耍赖的样子,偏着脑袋仔细思考了许久,终于踮起脚尖,凑上了小嘴,送上了一吻。

这一夜,美梦如春,风七七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眨眨眼,隐约记得梦中片段,不由得去摸自己的耳后。上一回,她似乎便做了这样的梦,醒来却耳发尽湿,满面泪痕。她摸了半晌,什么也没摸到,终于确认,一夜好梦,未曾流泪。

她抬头望着紧闭的宫殿门口,站起身走了出去。殿门外,数个身着翠色绫罗的宫娥,恭敬垂首道:“小姐醒了。”众人话毕,当先有宫娥捧着热水、妆奁等物进了殿门。

风七七转眼,热水还冒着热气,妆奁簇新,新衣也很鲜艳。她目光一闪:“你们干什么?”众人一怔,头前那位翠衣宫娥,垂首道:“奴等,伺候小姐起身梳妆。”

说良心话,风七七不太喜欢外人在她脸上东摸西摸,更不喜欢外人在她头上东翻西找,还不喜欢外人把她的肩膀腰肢从上到下摸一遍。她盯着翠衣宫娥手中的洗脸盆,随意道:“我自己来吧。”说完,伸手接了宫娥手上的洗脸水,朝着昨夜沐浴的小间走去。

众人脸色大变,齐齐跪倒在殿门口,惊惶道:“奴等做的不好,还请小姐恕罪。”

风七七回头,看着众人齐刷刷跪倒地模样,蹙眉道:“潇阳王呢?”为首的宫娥愈发惊惶,颤抖道:“小姐,奴六岁就入宫,曾伺候过老太妃、乔贵妃、婉嫔娘娘,奴……奴不敢托大,但真要论伺候人,奴在这仰夕宫是一顶一的好。小姐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请您一定告诉奴,奴一定好好改正。”

“求小姐指正。”众宫娥齐齐出声,跪在地上的双腿战战兢兢,一见,便知道她们骇得不轻。风七七目光一闪,掠过众人黑漆漆的头顶,望向偌大的仰夕宫。

宫苑中,花木扶疏,曲廊环绕,一汪碧绿池水,迎着日光显出粼粼波浪。那波浪下,鲜色的鱼儿正欢快跳跃着。凉亭下,有人手执一把鱼饵随意抛洒,姿态慵懒恣意,透出无限风流。

那人披散着头发,背对着她,只穿着一袭雪白春衫,颀长身影莫辨男女。风七七目光一颤,脑中恍惚间闪过一道身影,却一时难以抓住。就在她愣神的当口,那人却猛然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妖冶邪魅的男人勾唇一笑,没有说话。隔着太远,他若真打算一嗓子喊过来,恐怕整个仰夕宫的宫娥都会尖叫起来。风七七哗啦啦顿生的好感瞬间崩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潇阳王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完转过头,又侍弄起他的鱼儿去了。风七七懒得看他,端着洗脸水进了殿门,翠衣宫娥们慌忙爬起身,跟着她进了殿内。刚走没两步,却听外头响起尖细的女声,好似有人正吵着什么。

风七七目光一闪,回头,正见敞开的仰夕宫门外,一个翠衣丫鬟姿态夸张地往宫门内蹿,但却碍于宫娥的阻拦,不得入内。仰夕宫的宫娥都穿着翠色的纱衣,这丫鬟也穿着翠色的纱衣,唯一不同,只是宫娥的衣领处绣着一圈儿黄花,而那丫鬟没有。

不过,那丫鬟的打扮,风七七却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眨眨眼,不打算多管闲事,转头准备继续往内殿走。然而,宫门口的丫鬟却一个飞扑,跪倒在了宫门内。

“殿下……”她的声音很高,风七七能够清晰的听到。“小姐日日吃斋诵经,难道还不能抵罪么?这些日子以来,小姐生生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若您再对她不理不问,恐怕小姐她……小姐她就要,呜呜……”

丫鬟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尖细,愈发敲动了风七七的耳鼓。风七七目光一闪,瞧着那哀哭不已的丫鬟,再看远处云淡风轻的潇阳王,不觉握紧了手中的洗脸盆。好一笔糊涂风流债,潇阳王果然可恶,

处处拈花惹草,时时采蜜留情。一想到他昨夜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她就恨不能一巴掌扇他个360度大转圈儿。偏偏,有九曲单压制着她的力气,端个洗脸水也费劲,遑论打人。

风七七一时气愤不堪,连那哭哭啼啼的丫鬟也看着碍眼了。她没好气的端着洗脸水走进殿中,再也不看门外发生的事情,心情瞬间不好。

翠衣宫娥们不知道她的心思,仍老老实实跟在她后头。只有为首那个宫娥,跟在她后头,凑近一步低声道:“小姐,那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是太师府的品兰。”

风七七不认识品兰,鬼知道是个什么人物。宫娥见她不理,又跟上一步,紧张道:“品兰的主人,就是太师长孙惑的嫡幺女长孙嫣尔。也就是……也就是殿下的准王妃,长孙小姐。”

风七七一愣,回头瞧着她。宫娥脸色一白,慌忙跪地:“奴多嘴。”言毕,伸出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宫娥本就是领头之人,她一跪地,其余宫娥忙跟着她的步伐跪在了地上。她自己打了一巴掌,其余宫娥脸色惨白,颤抖着伸出了手。

风七七挑眉道:“你说谁是准王妃?”众人一怔,为首宫娥忙抬头,认真道:“长孙嫣尔。她乃大夏贵女第一人,皇后娘娘曾赐她小字温柔,以此表彰她温柔恭谦,贤良淑德。她与殿下的婚约,早在三年前就定下了。那时候,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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