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轰鸣,拉起黄色警戒线,无干人士都被拦在了警戒线外,别墅内的仆从被聚集到一处接受警察的盘问。
此时,一辆劳斯莱斯在离别墅不足百米距离的公路上驶过。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掀开银质面具,一头乌黑的发披散下来,几下梳成一个髻,褪下皮质长风衣,换上搭在椅背上的褐色西装外套,手一扣,卸下长靴上的高跟,和勃朗宁手枪一起,放进座椅底下由轻合金特制的置物柜中。纤细的手拉开裤子边的长拉链,紧身长裤立刻变成了一条修身西裤,再从包里拿出一副细边框的平光眼镜戴上,一分钟之内,变身成功。
“薇,很顺利?”开车的男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他的侧脸英挺到几乎完美的程度。他鼻梁上夹着一副无框眼镜,同样是一身正装,和薇的穿着相得益彰。
“恩。”薇的手指摸过置物柜的边缘。
“警察在前面路口设了关卡。”
“倒是比原来聪明了一些。”
两人随意说着话,正前方荧光闪闪,几个穿着荧光色背心的警察向他们挥了挥手中的指示牌。男子放慢了车速,停到路边接受盘查。
“您好,请出示您的驾照和身份证。”警察走近车身,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视。
男子从钱包里拿出两证递过去。
“蓝澈?”视线在驾照和身份证上的照片以及真人之间对比了一番。
“已经凌晨两点了,你们是要到哪里去?”另一名警察按照惯例询问一番。
“今天一早在T市有一个会议,我们现在正要赶回去。”蓝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警察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们昨天经过这条路的时候,还没有设置路障。”
“只是例行检查,谢谢您的配合。”警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将两证还给蓝澈:“路上请小心。”随后一挥手,示意前面放行。
“您辛苦了。”蓝澈点头,踩下油门,车辆缓缓地驶过路障。
车辆拐过弯,已经完全看不见设置的路障,蓝澈和薇脱下眼镜,随手扔到方向盘前的平台上。
“我听说,龙今天也在那里。”
“我看见他了。”薇闭起双眼靠在靠垫上闭目养神,左手握成拳搁在车窗玻璃上。
蓝澈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澈。”薇睁开了双眼,视线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车顶:“龙,由我亲手了结他。”
毫不犹豫,决绝地就好像是在说她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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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犯罪现场已经勘察完毕。”鉴识科科员向走进来的男子行了一个礼。
“恩。”男子穿着鞋套走进犯罪现场。他很年轻,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任S市警察局刑事特科A组组长,据说在警校时就曾经荣获三等功勋,是现任警察局长的得意门生。
“老大,口供已经录制完毕了!”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大呼小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就连他的头发也仿佛继承了主人的个性,一根一根竖着顶在头上,远看就像是一个海胆:“他们都说看到了凶手!凶手是……唔!”
男子看都未看,仿佛是习惯了一般,手一伸,顶住了他冲过来的身体。
“哎呦!”来人捂着肚子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张,把鲁米诺尔试剂拿过来。”男子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在刚才那人脚正要踏上去的一瞬间,他发现了端倪,木板的接缝处有一点深痕,看成色似乎是血液一样已经干涸的液体。
“呲——”果然,药剂喷上之后,那一点深色显出了荧光。
“立刻取样化验。”男子站起身,托着下巴,这一点血液的位置离开床足有两米的距离,应该不是死者的血液,如果不是死者的,那会是谁的?这滴血液的主人和这起凶杀案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今天留下的?……
一切只能等待鉴识科的检验才能下结论……
“给所有别墅内的人抽取血液样本。”男子下达了命令。
“老大!”原本被打中肚子,现在又被完全忽略的人苦着脸蹭了过来。
“抱歉,剑锋。”男子笑了笑,原本有些肃然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怎么说?”
“他们看到了杀手的正面。”一提到工作,袁剑锋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枪声响起之后,一个面戴银色的面具,嘴巴裂开的女人从窗口飞出去,听他们的描述和我们过往记录当中笑面杀手的记载一模一样。”
“枪声?”男子的眉头皱了皱。
“我也觉得很奇怪,仆人都说在枪声响起之前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如果是职业杀手,又怎么会不带消音器?”
“她是在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吗?”男子口中喃喃,站起来跨过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手指摩挲着阳台的栏杆上被细线割出来的切口:“软合金?”
“廷飞,媒体来了。”余致铭没有进到房里,而是站在门口。他刚刚接到局长的电话,已经有媒体通过专线打到局里询问案情。
“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连廷飞视线微转,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好像是有过路人听到了枪响,又看到了警车,便打给了电视台。”
“****~真是多事!”脾气暴躁的袁剑锋一拳捶在门板上,气恼地骂了一句。媒体这块儿,他们可是吃过苦头的,头版头条,电台反复播送,导致上头像是死了老娘似地给他们施压。脚后跟沾着后脑勺儿,几天不眠不休那是轻的,只差是没悬梁自尽以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事实上,这还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那些媒体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途径对他们的行动跟踪报道,行动受限不说,简直是打草惊蛇,通敌叛国!还真的有花了好几个月甚至半年才抓到的几个犯人,审问起来,居然是每天看新闻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行动路线,简直是提前预警啊,一想到这几个茬儿,袁剑锋就恨得牙痒痒。
“让大家动作快一点。”廷飞拍了拍袁剑锋的肩膀,随即指挥现场:“致铭,媒体交给你应付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别墅。”
“动用特权也可以吗?”致铭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