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看似简单,我也听得出星君他释怀了,只可惜此刻他已不是我的长兄,不能如年少那般扑进他怀里道声贺,瞧见卫雨勋与星君牵手,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本上君感动了。
然,感动归感动,殿里却还有清醒之人,只见玄女抓住卫雨勋衣袍,急切地问道:“你不是来这为我作证的吗?”
不想羊舌奚端着极不耐烦的态度拉开玄女,并说道:“你这还看不出来吗?人家利用你寻找自己的老相好了,怎得如此不识趣啊?你啊,还是赶紧回天宫吧,无论你带来的证人是谁,也不能斗得过青遥老儿的,快走吧。”
羊舌奚迅速挥手,激烈地劝走玄女。
玄女忽然张开双臂疯狂大笑,带着浓浓的恨意环视我们,随后吸一口气停止笑声,咬牙道:“事实就是事实,莫非你们想诓四海八荒,神州大地所有生灵么?”
玄女快步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瞪着我,目眦尽裂,“赫连馥尾,你难道就不心虚,不脸红么?”
我不语,可我确实很心虚,脸也几乎撑不住,可我不能辜负了青遥以及提景他们,我此刻已有牵挂,不甘心残废亦或死亡。
玄女忽而轻扬一边嘴角,哼一声一口气道:“希望上君能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因为接下来的人,很可能会让上君痛苦。”
我隐隐觉到不安的之感,以及不祥和无助之感,我屏息站定,可不能让她瞧出我在心虚。
玄女一声招呼,我随之向殿外望去,因瞧得不真切,我不得已眯眼看去,陌生的面孔却藏着一副无比熟悉的神形,当瞧得一清二楚之后,双腿浑然无力,不得已往后踉跄一步。
随着他徐徐走来,陈旧的记忆如九泽倾覆,海水淹没神州大地般而来,我不禁想起山河破碎的那一晚,想起冷箭穿胸而过的那一日,阴沉得好不真实,胸口似有伤疤被掀开,感觉到当时一箭穿心的痛。
我讷了半晌,直到那人走到我面前,面色沉静如水,一双眸泛着水花,我喉间奇怪地说不出话,费了好大一股劲才生疏地吐出两字,“夜……翟?”
只见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这一声好久不见当真很久,若提及如此相见更是三千年来的头一次,虽然时光流逝,可我依旧不乐意见到他,那种恨就算在心头淡然,却提不上放得下。
毕竟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初恋全托付于他,最美的年华也交付于他,他却狠狠撕开我的心,让我陷于地府中忍受百般痛苦,以至于入了鬼籍重生后也不能真正地开心。
我始终释怀不了,也不想释怀。
不知何时青遥站到我身旁,直到他牵起我的手,这才把我从记忆中拉回来,转眼便看见他关切的目光,我缓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以示无恙。
“上君,凡人虽转世多次,可神形不会改变,看上君如此反应,我也就知道你一定认得眼前这位凡人。”
玄女说得颇得意,此刻我却要忍住撕咬她的冲动,不过也得承认玄女找人的本领可谓一流,连夜翟也能找来,要知道关于夜翟的一切我极少与人说起,也就身旁亲近之人晓得,我曾被爱人背叛身亡。
我笑道:“玄女这笔账,我定牢记在心,望玄女不要忘却。”
说完我再看向夜翟,此生他投得不错,相貌也算人间极品,气质非凡,不过用了我的忆世粉也算他已活了三千年,当然比普通凡人有些沉淀。
我用凤尾扇扇去升腾而来的热气,对夜翟说道:“夜公子,许久不见,没想到我们竟是这样相见,当初之事早已埋入尘土之中,我已不想计较,那么我们便来计较计较今日之事,你来这阴曹地府做什么?”
“去沉浮台。”
听闻此言,我眉头一抽,两耳一动,甚是意外,还以为自己听茬了,再问道:“做什么?”
夜翟目光坚定,“去沉浮台。”
我再也无心扇风,甚是不解地看着夜翟,想瞧瞧他脑子是否烧坏,不然怎就说出如此糊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