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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落花流水

锦鸡不知打鸣几遍才入了我的老耳,我慢悠悠转醒,隐约昨夜做了个梦,梦中我竟主动对青遥投怀送抱,略显得我有些不矜持了。

等等,我脑子急速旋转,此时正睡在凌云醉卧里,哪来的锦鸡?越发不对劲,抽被下床,刚出了寝殿就看到青遥和闻锦正坐在湖边的娑罗树下享用早膳。

这两位好友相处甚是融洽,连早膳都要选在湖边享用,想起昨夜我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壮举,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去打声招呼,青遥就抛来一句话:“醒了就快来用早膳吧。”

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忘了昨夜的事,我这边也才轻松一点,捋完裙子上的几道折痕便走上去。

瞧了眼桌上的早膳,几碟小菜外加一碗清粥,委实清淡了些,不过对于喝过酒的人来说,正是一道舒服的早膳。

我拿起我的那碗粥喝了几口,余光偷偷瞥沉默不似寻常的闻锦,“圣仙,你这是掉钱了吗?”

“啊?”他被我奇怪的问题弄得很疑惑,不过俄顷便知道其中的意思,转而道:“并不是掉钱如此简单,七十年前我曾在东荼那以炼妖锁封印了一个魔物,我今早刚得知魔物破除封印正在那肆意疯狂,我须得过去收服。”

闻言,我夹一个甜心果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愁眉苦脸的?”

我此言一出,闻锦一手覆在脸上,悲哀到:“只因那年我救了东荼扇尾莺公主,然后公主就……”他一脸苦楚,说不出后面的话。

“就芳心暗许,说此生就嫁闻锦,恭喜啊,此番你恐怕是要与人成亲了,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青遥接着说到,从袖中掏出一块璞玉。

被他这么一激,闻锦更是哀叫连连,看得出他苦不堪言。

不知为何我却想笑,可笑也太显得我不仗义,只好埋头用早膳。

然而,青遥似乎调侃上瘾了,一边舀粥一边说道:“扇尾莺一族虽不是什么大族,但我听说扇尾莺的女子长得格外秀丽,公主更不用说了,所以你此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倘若是你你可愿意娶她?”闻锦反问道。

青遥不假思索,淡定道:“倘若是我,我早将魔物处理得干净利落,还用得着回去么?”

他的话令闻锦更加郁闷了,调整好情绪,道:“我此番定要将那魔物的轮回全部处理掉,至于那个公主……”

他尾音拖得长长的,让我费好多力去聆听,莫非他真要娶了公主双修?

“至于那个公主,我能躲则躲吧。”

他放下碗筷,一声不吭招来一朵祥云便腾云而去了,整个凌云醉卧只剩我与青遥。

心想他应该不会提及昨夜之事,但我避过了这趟风波,却迎来另一场风波,因为他擦完嘴后对我说:“吃完就随我去雨甘殿那一趟。”

我咽下一口粥,问:“去那干什么?”

“天帝托我去授课,这可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贪玩擅自来天宫,我也便不会来。”浓浓抱怨的口气,我不由生出一些委屈,问:“你去授课,为什么带着我啊?”

问题一出,他往一边靠,靠在娑罗树上,意味深长道:“这万生万物生存必有个职责,宠物当然也有个穷极毕生也要遵守的职责,那便是须得听主人的话,然你也委实不乖,倒真令本君头疼。”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我讷然一笑,道:“那敢问神君您老人家的职责是什么?”

可能是问到他内心引以严肃的问题,端起茶喝了几口,稍许后,他放下茶盏,目光清明,淡淡道:“吃饭睡觉耍流氓。”

不错,他确实是耍流氓,而且耍得一副正气凛然,令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好比,本上君好歹鬼族四大上君之一,却被他强行留在身边当宠物。

唔……我是不是对他客气了些,所以才被他这么欺负?

早膳过后,我不得不跟着青遥前往雨甘殿,他老人家全然不在意我是如何将不情愿表现在脸上的。

我以为整日会在无聊烦躁中度过,不想看到三昧花丛旁,正围着一群仙官在那偷偷开设赌局。赌可是本上君万恶习惯之一,所谓小赌怡情,若正正经经做着上君,日子岂不太过烦闷?所以在观澜墟时,在地府里,在沙陀中,我也偶尔与鬼僚小赌来怡情。

且不管他们赌的是什么,反正在我心里挠啊挠,想着如何开脱走在前面的青遥。

我抱住腹部,故作痛苦大叫一声,“诶哟!”

青遥转身问道:“你怎么了?”

我跺跺脚,道:“神君,我忘了今日是我的日子,肚子痛得紧,你可知茅厕在哪?”

一双明眸警觉地将我瞧个遍,害我直打哆嗦,以防暴露,我往仙官那边跑去,远远向他丢话:“神君,您先去吧,我稍后就到,可别耽误了孩子们接受新知识的时间。”

我特意往后看了看,发觉青遥并未追上来,内心一阵狂喜。

隐身来到赌局外,听了小半日,我才知晓他们在赌些什么,并且还与我有关。

正巧这时面前有两位仙官开始争论不休,满脸胡渣的仙官红着眼道:“你昨儿个没听神君说他是来找鬼族上君的吗?所以他一定会去鬼族上君。”眼睛未眨一下,压上一袋厚重的银两。

他面前的仙官反驳道:“找上君是没错,但咸穆玄女与神君早已暗中生情,而且昨夜神君还和玄女一同游了白檀林,说明他们旧情难忘,我这双眼睛生得很明亮,怎会看错?”说完,他将一块宝玉压上。

我着实欣赏压我的那位仙官,由衷感谢他如此相信我,虽然这是子虚乌有的事,他压的肯定血本无归。

不过话说到另一边,这种种八卦更吸引我。我与青遥那纯属无聊绯闻,但我万万没想到青遥与那咸穆玄女会有绯闻,听后来的仙官说,他们旧情难忘,昨夜还一同有白檀林?记得不错,青遥明明是与我在一起,怎么变成与咸穆了?难道他又分身了?

原来青遥还有一段野史,亏我之前把他想得如此清高。得到这么重要的八卦,忽觉骗青遥来这小赌非常值。

随便化作仙官的模样,看到压咸穆的多在我之上,从虚库里拿出一串绿珠宝石链压在我的名下,虽然注定输,那也不要让自己居人之下。

赌完了,也该去雨甘殿了,不然青遥可要起疑心了。

可事事顺心后总有意外,此番我的意外便是在转身脱出人群后撞上青遥,奶奶的个熊啊,活抓罪行也太丢脸了。

然而他好像并无怪罪我的意思,反而扬眉道:“说你淘气还是该说你什么呢?”

我哑口,他从身旁掠过,仙官们愣青一脸,原本欢快吵闹的赌局顿时寂静无声,他们恐怕无一人意料到神君会来。

正当大家疑惑他要作甚时,他在赌局上左右瞧了瞧,将一块彩玉轻轻落在我的名字上。

忽有春风化雨的感觉,而那些仙官却是愣住,许是想不到神君会来这么一出。我作为赌局主题,可作为置身事外的看客来说,青遥如此举动后,怕是赌不成了。

“走吧,可别耽误孩子们接受新知识的时间。”他像个没事人一般,悄悄地来又轻轻的走,我也只好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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