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有毒?我刹那间冷汗直冒,思如电转之下,就想到了今天帮忙装电的其中一个老头,他说今晚要给我们送饭。
不说这张纸条是真是假,既然纸条到了我手中,可以确定的是,还真有人想杀了我们!
我此时简直是五味杂陈,究竟是什么恩怨,要下毒杀我?一直以来我都无时无刻地准备着坏事的发生,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到了以命偿命的地步。
“别想太多了,现在我们只有利用手中的线索顺藤摸瓜,把这一切的幕后主事者揪出来,才能找到你要找的轮盘。”瑰雪生硬地拍了拍我肩膀,显然她平常也不怎么去安慰过人。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我看着瑰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等你想出来,蚊子都睡觉了,幸亏我早有准备。”瑰雪神秘的一笑,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架望远镜。
“你是想用它观察南村的一举一动?时间好像不允许吧,如果迟了回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我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要是用望远镜随便看看就能知道他们的秘密,那也太简单了。
“不止如此,我们是初来乍到又身陷险地,观察一下地理环境,预留一条后路是很重要的。而且我想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瑰雪说着,就透过望远镜看了起来。
此时我和瑰雪正在一座高坡上,还算不得是山,最多只能算是个小岭,不过视野却是极好,距离南村也不远,大概也就是二里路。其实我也想看看南村仅剩的十几个人,是依靠什么为生的。
村中都是老人,一把年纪了,家里又没有年轻的生力军,不耕田,却不愁吃喝,这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不贴实际的答案,那就是有人,一直在给他们提供生活的保障。
这时瑰雪突然低声惊呼了一声:“原来在那里,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我激动地问道,声音也竭止不住地颤抖。
“墓地!”瑰雪的情绪有点不稳,她把望远镜递了过来,说:“你也看看,那片墓地真的太怪异了。”
望远镜的焦距是调试好了的,我拿过后就顺着瑰雪手指的指向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正如瑰雪所说,真的太怪异了。
南村东面,只有一条路与外界联系,而墓地就林立在路边左侧那座山的半山腰上,每个坟墓都没有墓碑,杂草丛生,似乎没人打理过,不留意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其中的怪异之处,就是在整个墓葬群的上方,有一块一人高的大石碑,上面用红漆之类的染料写着三个扭曲的大字——盼东归!
青葱的杂草与树木,搭配上石碑上妖艳的血红,呈现出一种诡异至极的气氛。
盼东归,盼东归,在盼谁东归?又是谁在盼?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脸色如何,只感觉每吸入一口空气,都冰冷无比。那三个字怎么看就怎么让我不舒服,把眼睛刺得灼痛,瑰雪把望远镜拿了回去,我还是木木地盯着远处那座山,仿佛把魂儿都丢在那处了。
“邹虎,你说盼东归,是个什么意思?”瑰雪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我茫然地摇摇头,以此表示不想回答,其实瑰雪也心知肚明,她是在提醒我,而我则是不想正视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瑰雪说咱们回吧,时候也不早了,不然真会让他们生疑。
可是,几乎就在同一秒,瑰雪突然像只受惊了的猫,毫无预兆地猛然转身,大喝了一声:“谁!”
“我。”
一阵悉悉声过后,就走出来一个人,是那个砍柴老头。
他的背上背着一大捆柴,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正紧紧地盯着我俩,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过来。
瑰雪看清了来人,反而镇定下来,她露出了微笑,甜甜地道:“大伯好,真不好意思啊,刚才被你吓了一跳,神经有点过敏了。”
砍柴老头根本不吃这套,他的声带像两张砂纸摩擦一般:“看来你俩当真不怕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大伯,谁不怕死啊,我还有大好年华呢。”瑰雪单手捂嘴轻笑,另一只手却悄悄地摸向了腰后。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我拉住了瑰雪,我认为砍柴老头凶是凶了点,但他应当不会伤害我们。
果然,砍柴老头持刀的那手往后一放,砍柴刀就稳稳地插进了那捆柴里。
“既然怕死,那就不用回南村了,直接绕道出去吧,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他看了看远处灰蒙蒙的天边,又道:“暴风雨要来了,再晚点,你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想了想,把心一横,就对砍柴老头说道:“我来南村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块轮盘,找不到我是不会走的。”
我向他坦白了此行的目的,因为情况变得再坏,我想也坏不过今晚,如果他不是敌人,或许会得到一点帮助。就算他是对我抱着恶意的敌人,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了。
“轮盘?我不管什么轮盘,话已至此,爱走不走随意。”砍柴老头冷哼一声,又说了声执迷不悟之后,转身就要走人。
“如果是李元和我的母亲,让我过来找的呢?你会不会帮我?”我也算是拉下脸皮,孤掷一注赌一把,他不答应也不会使情况更坏,要是答应了,那就赚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他是个好人。
“李元?”砍柴老头一顿,原地思索了两秒,随即回过头来:“我就是念在李元这个名字的情分上,才三番四次地劝你离开,既然你下定决心不走,希望你有个好的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超出了你的想象。”
他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接着说道:“我帮不了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应该活着的,却早已死去。”
“什么意思?”我有点愕然,他怎么突然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这好像是某句名言吧,不过有点不一样。
“我叫李大福,你可以叫我福伯。”此时他已经完全转过身,背影只剩下一大捆干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福伯!”瑰雪这时甜甜地叫了一声。
李大福没反应。
“福伯。”我犹豫了一下,也叫唤道。
“嗯,好。”
我能感觉到李大福点了点头,他应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去了。
回过神来,看到瑰雪在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来回重复着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应该活着的,却早已死去那句话,还不断地说好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是一句名言吧,可能你想太多了。”我挺能理解瑰雪的行为,精神紧绷得太久,就会疑神疑鬼。
“是吗?但愿是我想多了,但愿。”她的脸上不再茫然,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我脑袋,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行为,极有可能把我们推向更为危险的境地,你不爱惜小命,可别把我拉下水,本大小姐的命金贵着。真想敲破你的脑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啥个玩意。”
说完了她还不解恨,给我来了一脚,我不闪不避,任由她折腾。的确是我太冒失了,完全没想过还有另一人的安危,是需要负责的。
“对不起。”
“哼!”她白了我一眼,也走了下山。
我看了一眼越加阴沉的天色,心想着今晚真的会有暴风雨吗?为什么下雨后,我们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