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羽千涔霍地瞪大了双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商靖萱,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朕吗?你既然不喜欢朕,为什么还要一个孩子呢?”
“呵呵。”商靖萱低笑,“是啊,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甚至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喜欢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我却居然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这样——朕有很多种方法,每种方法都能让你从这个舞台上退离,然后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难道你不想这样?”
“全新的身份?”商靖萱喃喃,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意志也有些动摇——是啊,与其呆在这皇宫之中,和一个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纠缠,还不如洒脱地放手。
“你知道的。”羽千涔嗓音低沉,“我虽然说是娶了你,但是至今与你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纠缠,所以……”
“我知道了。”商靖萱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坚持,甚至觉得,自己向羽千涔提出那样的一个要求,也确实有些荒唐。
“我先回去,至于以后要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会留在这宫中,充当你的贵妃。”
“好。”羽千涔满口答应,目送商靖萱离去,然后便收回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其它的事情。
从内心深处讲,那个貌美如花,个性鲜明的女子,于他而言完全只是一道淡淡的影子,他甚至刻意地想要忘记,他是如何从夕华将她娶回,又是如何渡过那个所谓的新婚之夜的。
回望这些年来的岁月,因为处境艰难,他真地很少动情,甚至是刻意地想绕开这一个情字。
唯有苏轻妍例外。
她那么真实地存在于他的心中,无论什么样的力量,都难以抹去。
甚至单是想起她的面容,就足以融化他心中的坚冰。
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企盼,羽千涔走进了寝殿,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唤出月隐。
“主上。”
月隐单膝跪地,脸色有些难看。
“嗯?”羽千涔的呼吸蓦然一滞,“说实话。”
“天月城的计划……失败了,令狐炯的防范,极其严密,月影卫死伤殆尽。”
“你说什么?”羽千涔面色铁青,十指蓦地紧握成拳,“你再说一次。”
月隐抬头,眼中竟然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营救王妃的计划失败,还有,月影卫与天月城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羽千涔眸色冷寒,片刻沉默之后,忽然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主上!”月隐蓦然一惊,不由得站起身来。
“传令所有月影卫,严密监视整个云王府!还有,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朕的行踪!”
云州城中最大的当铺,易珍阁。
羽千涔身着斗篷,一步踏进店中,直至柜台前,压低嗓声道:“当家的在吗?旧人有难。”
伙计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立即恭恭敬敬地道:“这位爷,楼上请。”
伙计将羽千涔引进二楼静室,再奉上一盏香茶,便转身退了出动,唯余羽千涔一人,呆在室中。
坐在桌旁,羽千涔垂下双眸,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一缕淡漠的话音幽幽传入耳中:“何难?”
羽千涔睁眸,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一面铜镜,悬在自己面前。
“是我夫人有难,请卫主出手。”
“羽千涔,你可还记得当日的约定?”
“在下记得。”
“老卫主虽然承了你的情,但青衣卫所保护的对象,仅限于你——至于其他的事,你无权调动。”
羽千涔霍地抬头:“就算是交易,也不可以吗?”
“交易?”那声音变得有些冽冷,“那你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在这一刻,羽千涔完全没有了身为一个帝王的骄傲,之间尽显憔悴,“条件,可以由你开。”
“那如果,是你的帝王之位呢?”
羽千涔浑身一震,蓦地瞪大了双眼。
“看来,无论那姓苏的女子何等重要,都不如你的帝王至尊,更不如你的身家性命,对不对?”
“卫主……”羽千涔喃喃,“卫主这可是在,为难千涔?”
“为难你吗?本主还没有那个兴趣,你要是觉得这个条件太苛刻,你也可以自己去想办法,解救你的夫人。”
羽千涔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困惑——他完全不明白,今番卫主为何会这般地咄咄逼人,以前他也曾多次求助于对方,可无论是什么事,对方也只是允诺或者是拒绝,从来没有像今次这般刻意地……针对他。
这完全不像是青衣卫的作风。
“如果卫主不愿亲自动手,那是否可以调派人手襄助千涔?”
“调派人手?这倒也行,你需要多少人手?”
羽千涔顿时喜出望外:“那,一百人,可否?”
“好,羽千涔,本主就给你一百名青衣卫,不过你得答应本主两两件事。”
“何事?”
“每名青衣卫一万两黄金的买命费,一百名,便是一百万两黄金,你现在支付十分之一,之后每年支付十分之一,另外一件事,就是十年之内,不得再向本主求救。”
“什么?”羽千涔吃了一惊——一百万两黄金,基本相当于整个琰月国一年的国库收入,当然,他将来若是能够一统夕华、朝云等国,一百万两黄金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必须要交给对方十万两黄金……这?
除了高额的费用之外,十年之内不可再向卫主求助,也等于是让他失去了一道保命符。
回想这十多年来,他历经无数的生死危机,表面上看是动用月影卫的力量在消除危机,可事实上他很清楚,倘若没有青衣卫,他羽千涔根本没有办法活到今天。
卫主倒也没有催促他,只是语气冰然地道:“你可以回去了。”
羽千涔站起身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可是,当他即将踏出门的瞬间,却又呼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向那面铜镜:“条件,我答应了。”
说完,羽千涔这才像放下一块大石似地,一步迈了出去。
待他离去,一道人影推开暗阁的门,走了出来。
“主子。”
另一名青衣人缓步登上楼来,在人影面前站定:“您是否已经,作出决定?”
卫主眉头皱起:“本主实在没有想到,那羽千涔居然如此不成气候,竟然肯为了一个女子,而将自己置于险境。”
“那主子的意思是?”
卫主目光一闪:“我青衣卫自创建以来,便将辅佐天下雄主作为己任,青衣卫之所以能够存在于今,是因为借助皇权能够源源不断地获得雄厚的资源,可是本主看这羽千涔,迟早会因那个苏轻妍而弄得江山倾颓,狼狈而亡。”
“那主子,要不要属下等出手,除掉苏轻妍?还有,此刻苏轻妍人在天月城,纵然我等不出手,她也无法脱身。”
卫主将手一摆,沉许久才道:“这件事,暂时不要插手,本主自有安排。”
青衣男子应了声是,方才转身离去。
走出易宝阁,羽千涔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纵使如此,他仍然十分警觉,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方才迈开步伐,匆匆穿过一条条街道,回到云王府中。
夜深人静。
整个云王府一片沉寂,只有一队队侍卫,沿着高高的宫墙来回穿梭。
寝殿之中,面对桌上的图纸,羽千涔陷入沉思——一百名青衣卫,确实十分地强大,足够他将苏轻妍救出,但是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做才能不伤及苏轻妍的性命。
上次营救计划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想先和苏轻妍取得联系,因此动用了安插在朝云皇宫中的月影卫,未料却被令狐炯拿住,并予以强烈的反击,导致整个计划完全失败。
因此这一次他决定,要出其不意,甚至在令狐炯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将苏轻妍救出,不过要怎么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
就在这时,紧闭的殿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击声,羽千涔赶紧将桌上的图纸给折叠起来,然后迈步走到殿门边,伸手打开了门扇,却见商靖萱立于殿外,定定地看着他。
“商贵妃?”羽千涔一脸意外。
“皇上,臣妾可以进去说吗?”
略一思忖,羽千涔终于点头:“可以,你进来吧。”
商靖萱一步迈入殿中,而羽千涔则一把关上殿门。
一步步走到桌案前,商靖萱立定身形,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盯着前方的床榻沉默许久,方才缓缓地道:“你想救她?”
“嗯?”羽千涔眉梢一挑。
苏轻妍的事,他从来不曾告诉任何人,商靖萱又是从何处听来?
“她现在被困在天月城中,处境艰难,时时刻刻期盼着你可以施以援手。”
羽千涔沉默。
“你肯定在想,这样的消息,我是如何知道的,事实上,很简单——这云州城中有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羽千涔蓦地瞪大双眼,“夕华国的暗人?”
“不错。”商靖萱满眸冰然,“你是王者,也知道东煌大陆这些年来情势复杂,各国的势力相互渗透,就像你在各国安插月影卫一样,夕华国的暗人,也同样遍布诸国,你可以从月影卫那里获得她的消息,我也能够从我的人那里得到。”
羽千涔沉默,商靖萱所言,确也属实,各国皇室看似防范严密,但是消息一旦走漏,很快便会传开。
“你能救她?你如何救她?”
“我可以配合你,调动夕华国的一些暗线,然后再加上你的力量,要让令狐炯焦头烂额很容易,而你可以趁机下手。”
“你为何要帮我?”
“很简单,我不会凭白无顾地帮你,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之前我向你提出的条件。”
羽千涔的面色瞬间一沉:“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我现在想清楚了,我要在你建立的朝廷中站稳脚跟,我要做你的皇后,我还要,拥有你的孩子。”
“我也可以不答应你。”羽千涔断然拒绝。
商靖萱眼中骤然浮起几丝阴毒:“那我就动用手中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