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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言清

西城,第六区,胭脂铺、首饰店、成衣店,左转。包子铺、茶馆儿、早点铺,医馆到了。

李元回头看络腮胡等人没追上来,才安心上前。

这家医馆京城里赫赫有名,正门有三对扇开门,两根褐漆立柱,一如既往的气派。店大门横额上挂着一幅烫金牌匾,上书:陆氏医馆。

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上联:补益先天功参造化下联:产生吉地气养真元。

这陆氏医馆是当今皇帝的爷爷,先先皇帝的御用太医告老之后,他的徒弟开的医馆。

这位皇爷爷为了纪念这位老御医这么多年在皇宫内院的辛劳,钦赐了这块金字招牌,以彰显陆太医的医术和为人。

之后这家医馆就声名鹊起,日日来这里看病之人络绎不绝。这家医馆在举国上下的医药行当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甚至有的人从遥远的边疆慕名而来。

想要在这里看上病,要不是寅时就起床赶来,非得排队等上个三两天不可。

这里郎中的问诊费和医药费都要比其他医馆贵上一些,即便如此,陆氏医馆依然被人们称颂。

当初陆老太医得知自己的徒弟要开医馆时,曾对他的徒弟说过:

所为医者,救死扶伤;所谓商者,至诚至信。开医馆是好事,用我的名字开医馆我也不反对,但是记住,君子当顶天立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这门营生手里头攥着的是无数百姓的生命。

到今天,这家医馆已经传过五代了,这些话被镌刻在内堂的墙面上,每一位看诊的医者都守在这面墙下替人看病,每一代传人都要经过严格的选拔与考核,医术不精者想要分上一杯羹,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所以,陆氏医馆才能经营至今,这块儿金字招牌才能一直稳稳当当的悬挂于正堂大门的正上方,地震风吹,岿然不动。

李元进了正堂,里面有一药童,不过十余岁,端端正正坐在一长长的桌案后面,桌案上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医术。

桌案前有另一男子正在与那药童说些什么,只见那药童一一回答了,又从桌上拿起了毛笔,在一张三寸见方的纸上写上了十八號的字样,指引着那位男子向后厅走去。

药童送走那位男子后,复又看见了立在门口的李元。

见李元进门,药童立刻行至桌案前,行礼,问道:“这位哥哥,是看病还是买药?”

李元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药童一惊,慌忙后退两步。

李元一下抓住了药童的双肩,大叫“我妹妹病了,很严重很严重,我要这里最好的大夫!”

药童见状,挣扎了几下,但是哪里是处在暴躁中的李元的对手,又慌忙忙叫来了自己的师兄。

师兄来后先是将李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李元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眼底闪出一抹不耐烦。

“这位兄台,我医馆每日都非常忙碌,想必您一定有所耳闻,所以您来看病,是要排队的。现在已经排到了十八號,您耐心等待个把时辰,就可以等到了。若是看急诊或者要求外出问诊,这问诊价格要加倍,至少一两银子,你准备了多少?”

“不行,我是没有多少钱,但是现在就要把医生带走,我妹妹要死了,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了!”李元一听,又要上前抓住这师兄的前襟,却被师兄左手一挡,隔开了。

师兄见这势头,一挥手,叫来了医馆专门维护秩序的杂役,“这个人存心扰乱就医秩序,图谋其他,把他给我送出去。”

杂役们一听招呼,一拥而上,把李元插起来就往门外走。李元极力挣扎,高声大喊:“放开我,我要见大夫,我要救我妹妹。”

行至门口,李元双手死死抓住门框,就是不走。

李元望着内堂,里面就有全京城最好的郎中,千骄还在等着我带郎中回去给她治病,我不能放弃,我不能再辜负千骄对我的期望。不能,不能!

李元每在心里呐喊一次,手上就用力一分,竟至于两名杂役合力都奈何不了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三人身后,医馆门口的三段石阶下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你们在看什么?”

众人听闻,撤手回头,那人竟是言清。

言清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对着师兄弟说:“大白天刚刚开门就吵吵嚷嚷,叫人家平白看了我们的笑话,成何体统。”

“是,不敢了,大师兄。”师兄弟俩见是言清,乖乖低头,不敢造次。

“言清。”李元一声大吼。

言清也是一惊,略略一偏头,就看见一男子从石阶上直接跳了下来,直奔自己扑来。

“言清你快和我走,来不及了。”李元抓着言清的手腕就要走。

言清倒是反应迅速,手上一用力,拽住了李元。

“李元,怎么了,这般着急?”

“啊呼,千骄昨晚发了高烧,至今未退,情况很不妙。”李元定定的看着比自己略高几寸的言清,“而且…千骄的情况与我妹妹当时很相似。我们怀疑……”

“你等着,我去取医药匣。”言清未等李元把话说完,就着急的奔进了医馆。

李元一个人在街上来回踱步。

“李元我们走!”

李元一抬头,见言清也是直接跳下台阶,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医药匣,也不等自己直接就往出奔去。

跑着跑着,李元发现,往日里自己也算是能跑的了,眼下却追不上言清的脚步,而且还有越落越远的趋势。李元从不知道,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不愠不火的言清也能这般失态的狂奔。

李元当然不知道言清如此是自然的,因为李元不会知道,言清那日对千骄说的一句:千娇妹妹。有多么的认真,而千骄回答的:言清哥哥,有多么让言清心动。

言清和李元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出了城,再过不久,就到了千骄的病榻前。

言清见了床上的千骄,心中一凛,暗叫不好。

忙伸手探脉,而后打开医药匣,开始动手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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