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挖坑的那些人这时都已经跳了出来,大家纷纷讨论着,大致意思就是,从这女人破烂的衣服和原本平坦的戈壁滩来看,这女人被埋于此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是看其尸体竟然没有一点儿腐烂的迹象!
在我的家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死人的尸体长久不腐,那就意味着必然是枉死的冤魂,是最厉害的厉鬼!况且,这女尸穿着的还是一件红色的衣服!
正当所有人都在害怕的时候,老叫花子突然发声了,他大声喝斥了一句:“怕什么!大白天的,这么多活人还能让死人吓死不成?”他这一吼,顿时让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老叫花子接着说:“女人,小孩子,老人家们都退到这墨斗线以外去。刚才挖坑的那些人都给我回到坑里来,不然你们就把厉鬼带回家了!”
老叫花子说完,第一个便跳到了坑里。听到他的话,刚才挖坑的那些人又纷纷胆战心惊地跳回了坑里。
就在这时,站在坑边上的我却看见,那原本脸朝下爬在坑里的女尸体,此时竟然动弹了,先是屈起了膝,接着便直起了上身,她的头发很长,把脸遮的严严实实,我看不清楚,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甲足足有二三十公分那么长!此时正向前伸着,往老叫花子的脖子上掐去。
“活”过来的女尸伸着指甲尖厉的双手要去掐老叫花子。但老叫花子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我一看心里顿时就急了,大声喊了一句:“师傅,小心啊,女鬼要掐你!”
我这么一喊,那女尸和老叫花子几乎是同时就对着我转过了头。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女尸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但嘴角却有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两只眼晴向外鼓着,只能看到白乎乎的眼珠子,一点儿黑眼仁儿没有,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如果不是她的身材实在是有些妖娆,如果不是那动静之间露出来的,我真没有办法回想当时的恐怖一幕。
老叫花子看着我时,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而那女尸看向我时,身体却剧烈地颤了一下,紧接着,我便见她冲着我跑了过来,似乎是一脸兴奋的表情。我顿时吓的起了一身冷汗,急忙往人群里面退去。
看到我惊恐地向后退去,老叫花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双手在胸前挥舞了一阵,之后右手捏了二指决,将食指放在嘴里咬破了,对着那女鬼大喝了一声:“着”!同时将带着血的二指决点在了女鬼的后背上,那女鬼一下子惨叫了一声,又倒在了地上。我看的真切,但是心里闷的慌,跟我见过的那些光屁股小女孩儿完全不一样嘛!
好吧,我猥琐,我有罪,不过当时真就是这么想的。
从我那里看过去,她依旧是脸朝下爬头,身体不停地晃动着,像是想要爬起来的样子,一边那么挣扎着,一边扭头看着我呲牙咧嘴地叫。
此时老叫花子一只脚踩在那个女鬼的背上,对坑上面的人说:“赶紧的,把麻绳给我扔下来!”
上面的人立即照办,老叫花子拿起麻绳,又让几个青年将那女尸体旁的浮土清理掉了一些,这才亲手用麻绳把那女尸体捆了个结实。然后他拍了拍手,对着坑内的青壮年们说了句“都先别动”,而他自己却率先跳出了深坑。
到得坑边上,老叫花子又要过了糯米,一手捏着二指决绕着坑边行走,另一只手不时抓一把糯米撒向坑内,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粒粒糯米砸在了坑内的青壮年和女尸体身上,直到一筐糯米全部撒完,老叫花子这才停下脚步,对坑里的青壮年们说:“都上来吧!”之后又吩咐坑外的众人,让他们准备好柴禾垛,他要施法送厉鬼了。
不一会儿功夫,柴禾垛已经备好。老叫花子这才吩咐那些青壮年,用麻绳将坑内的女尸体慢慢地拉了出来。
此时的人群之中安静极了,大家都是屏气凝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似乎稍微动一下,那尸体就会变成厉鬼扑来一般!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那坑内的女尸体一点点地被拉了上来,其真实面目也终于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人群之中顿时便再次骚动起来,有人惊呼道:“这不是王彩蛾嘛,五六年前她不是跑了吗?”
我不知道王彩娥是谁,那也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令我感到吃惊的是,我分明能看到一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女人,正张牙舞爪地叫喊着。她的头发特别长,长的能托到地上。她双眼腥红,面目狰狞,不停地对着人群吼叫着,但无奈的是她被麻绳绑着,难以挣脱分毫。
那一刻我方才明白,我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的。因为旁边有一个同学怯怯地说:“你说它会不会突然变成鬼活过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只会动会叫的****女鬼。
那同学的话让我心里恨的牙痒痒,尼玛,刚才险些就要扑到我身上来了,你还问她会不会活过来?不过,我也只是心里腹诽一下,可不敢告诉他实情,心里暗自惊着,恐惧感再次袭上了心头。
这时老叫花子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俯下身子悄悄对我说:“不要怕鬼,以后你会经常见到鬼,而且也要像我一样把它们都收服了!记着,以后你不但不能怕鬼,还要变成鬼最怕的人!”
这句话,老叫花子后来又跟我说过很多次,也是这句话,使我后来在面对形形色色的鬼的时候,浑身充满了力量。
特别是面对那些勾引我的女鬼的时候,我尤其充满了力量!
这是后话。
但那天我并没有太多感觉,心底里的恐惧感依旧还有,以至于我至今想起时还有些余悸。
经过一番努力,王彩娥的尸体终于被拉到了柴禾垛上。
老叫花子又安慰了我几句,从他的褡裢里面拿出了一沓黄纸,一把短剑,之后盘膝坐在了柴禾垛前,左手捏着二指决,右手持着短剑在空中挥舞了一阵,突然剑锋一转,短剑穿起了那一沓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