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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该来,总会来的

听闻此言,纪思嬛抬起衣袖试了试面颊上湿润的痕迹,抽泣了两下,这才徐徐道:“实不相瞒,父亲,此事……同太子有关。”

“太子?”纪老爷当即敛了眉,猜到了大半,便道,“太子他……可是还未断了那般念头?”

纪思嬛缓慢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说出下文。

纪老爷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他并没有打算给女儿再施加什么压力,便反而将声音放柔和了几分,用着宽慰的语气道:“究竟是什么事,嬛丫头且先说说清楚,为父同你一道想想法子,看如何是好。”

纪思嬛咬着下唇,微微颔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纪老爷的神情,这才缓缓启口道:“实则之前女儿让父亲不要上京寻太子……是有缘故的。”顿了顿,她抬起眼,看向自己的父亲,道,“因为太子他人并不在京中,而是……正在这泸州城里。”

纪老爷一听,顿时面露讶异。他不曾想到,太子为了自家这个女儿,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不,很快他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念头。

显然,对方为的并不是纪思嬛,而是整个纪家。

纪老爷一时间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此事……可是从秦王哪里得知?他又是为何而来?”他人虽长久不在宅中,但后宅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包括纪思嬛外出几次,段天璘又造访几次。前后一联想,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纪思嬛缓慢地点头,道:“女儿原以为太子已然放弃了同纪家的婚事,谁料……不然,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变本加厉,步步紧逼。”

“此话怎讲?”纪老爷问。

纪思嬛轻叹道:“他此番南下,是带了钦差之衔,为的……便是找秦王的疏漏,好弹劾于他,致使这桩婚事无法达成。”

不过是为了一桩婚事,便要置人于死地,这太子之心,当真是够狠够无情。纪老爷心中暗自惊叹,实则他不愿意涉足官场,长久以来一心经商也正是因了这个缘故。商场虽然也如战场,但比起政坛,却实在是简单太多。

他沉吟着,又听纪思嬛继续道:“而如今……他当真查出了秦王的些许把柄。”

“什么把柄?”纪老爷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妙。

“父亲可还记得半年以前,永惠寺曾经有过一场大火?”纪思嬛问。

纪老爷颔首,道:“自然”。毕竟这在泸州城中,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更何况,就在寺中失火的前后,容氏和纪思嬛正在那里,起初他听闻消息时,还委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正是查到了那桩事情,说那并非意外,而是秦王为了掩盖自己谋逆的证据,故意为之。并且……他已然找到了一个人证。”纪思嬛叹息道。她自然不会将完全真实的情况一一道出,故而稍稍做了些改动。

纪老爷眉间沟壑更深,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他当真执意如此,不管有无人证。秦王也是百口莫辩了。”

“事到如今,女儿的自责之心,已然无法言表。”纪思嬛面上浮现出浓重的哀戚之色,道,“实则都是女儿害了他……若无这桩婚事……他又何至于如此?”说到末尾,再度哽咽起来,抬起衣袖,遮掩了大半张面颊。

“哎,秦王何以想逼至此!”纪老爷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此局面,的确是让人有些进退两难。

纪思嬛轻轻地抽泣了几声后,便也不再做声,只是沉默着。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缓缓流动着的沉默。

就这么过了许久,直到窗外一阵风吹落叶的声音,将这沉默打断。

纪思嬛这才道:“时候不早了,女儿便先行告辞了。”顿了顿,依旧是叹息,“此事父亲莫要太过挂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女儿相信……定有法子逢凶化吉的。实在不行,为保秦王无恙,女儿便是嫁了那太子,又又何妨?”

说着她欠身一礼,转身徐徐走出房去。纪老爷没有说什么,却在身后落下一个隐约的叹息声。

那声叹息精准地落入纪思嬛的耳中。她慢慢地掩上了房门,一瞬间,眼中楚楚可怜的神情荡然无存,转而变成千尺潭水一般的幽邃。

第一二步棋子,已然落下。此刻只需要等着下一步,便可。

只不过,走那一步棋的人,并非自己。

傅青鸿在王氏药铺中忙碌了几日,好容易这日清闲下来。他在大堂内犹豫迟疑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再去寻纪思嬛一次。

然而,等他收拾好东西,正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三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了面前。

那三个人,简直如同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虽然相貌不同,然而身高体型,举手投足都是一模一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于是傅青鸿在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心便已然收紧了起来。

他知道,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但即便如此,他面上依旧稳住了应有的表情,只依旧温温和和地冲对方一笑,如同接待每一个病患一般,道:“几位是来诊病,还是抓药的?不知有哪里不适?”

那三人的面容如同铁筑一般,没有半点神情。中间那人听闻此言,启口道:“王玄生大夫,可是在此?”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和他的神情十分匹配,带着一股不惊人情的冷意。

“阁下口中所言,正是家师。”傅青鸿不紧不慢地道,“却不知几位找他,所为何事?”

那人道:“我家主人病重,听闻王大夫医术高明,特拍我们前来相请。”说着朝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病情紧急,不容耽搁,还请速速请你师父出来!”他虽用了请字,但那语气分明昭示着,倘若傅青鸿不立刻答应,他们便会立刻进去把人抢出来。

傅青鸿皱了皱眉,道:“家师卧病在床,已有数月,身子极弱,这是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故而一直以来,都是在下在替他打理诊病一事,”顿了顿,他道,“阁下几位若不嫌弃,在下愿代替家师,随同前往。”

另一个人语气生硬地道:“主子说了,不要旁人,只要王玄生!”

他话音刚落,余下的最后一人便接口道:“我们早便听闻王大夫身体有恙,特意带了一副步辇过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走!”

话说到这里,已然撕破了所有的斯文面具。三人不再和傅青鸿多说什么,只忽然迈出步子,朝屋内冲去。

傅青鸿匆忙阻拦,然而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如何能同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相予抗衡?自然是极快地便被甩在了后面。

三人一把掀开里屋的门帘,一眼便看见一个年迈的老者卧在榻上。毫无疑问,这便是那王玄生。

“得罪了王大夫还请随我们走一趟!”话音落下,他们已然不由分说地走到榻边,一把撩开老者身上的被衾,就要拉人。

“放肆!”王大夫仓皇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有、哪有抢人去看病的道理?!”

“主人之命,不得不从。”黑衣人回答得干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用力,几乎要将王大夫骨瘦如柴的身子生生拖下床去。

“不可!师父身子不好!千万不可!”傅青鸿忙上前再度阻拦,却被一把推到一边。只能高声疾呼。

然而正此时,王大夫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瘦削的身子也狠狠地弓了起来。那咳嗽的声音巨大,一时间竟震得三个不速之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傅青鸿又冲上前去,道:“家师已然病入膏肓,受任何一点风寒,都将有性命之虑!”

听闻最后三个字,那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显然是有些收到威慑了。

傅青鸿便急忙又道:“我知道你们复命之心急切,可你们是否想过,倘若家师在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主子的病无人诊治,会如何处置你们?”

他一生中几乎没有如此高声和激动地同人说过什么话,然而这一番话说出,显然是戳到了那三人最为在乎的东西--毕竟正如傅青鸿所言,如若这王大夫因为他们今日的冒犯而死在了半路上,那么他们三人岂止是无法完成任务?命或许都无法保住。

毕竟跟了太子那么久,人人都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这次带回客栈的那个昏迷之人,于太子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这么想着,他们不禁失去了最初的强硬,变得迟疑起来。

傅青鸿看在眼中,忙从他们手中把师父夺了回来,重新在床上安顿好,并且盖上了被衾。王大夫颤抖着枯瘦的身躯咳嗽了好一阵子,这才稍稍有了平缓的势头。

做好这一切,傅青鸿转过身去,

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三个人,声音疏离平和,却隐隐透出一股少有的魄力。

“家师病症深重,受不得半点风寒,还请几位见谅。”他缓慢地道,“在下医术虽不及家师,这些年来却也学到了不少技艺,愿意代替家师前去替你家主子看看。你们带着在下回去,如何也好过空手而归,可是如此?万一在下能替你们主子解忧,岂非也是你们的大功一件?”

他声音沉稳,条理分明,极具说服力。那三人闻言,各自再度对视了一眼。很快,在短暂的眼神交流中,他们似乎打成了共识。

“罢了。”末了,其中一人开口道,“便依你的意思。”

傅青鸿回头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冲他微微颔首,道:“师父请在屋内稍候,徒儿去去便回,晚上再给师父煎药。”说着,便随着三人举步离开,不再瞻顾。

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王大夫沉默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徒弟消失在视线中。此时此刻,他的咳嗽早已平息得一点痕迹业务,而苍老的眸子,却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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