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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渴望,魂牵梦绕

次日,天日清朗,是个格外明媚的日子。

纪云墨醒得格外地早,或者说,她昨晚便不曾真正地安睡过去。一合上眼,脑子里便全是傅青鸿那俊美清秀,无可指摘的面容。那面容许多年如一日地,笑得温润,笑得从容。哪怕明知对方这笑容是给旁人的,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依旧觉得分外满足。

她始终能清楚地记得,自己正是一个暮春时分,偶然间路过纪思嬛的院子时,看见了那样的笑容。那时候,傅青鸿一身素淡的布衣,举手投足间却显现出无限的风华。春色将晚,院中的桃花随风翩然而落,轻轻地落在他的肩背和衣袖上,他不曾觉察,只是缓慢地朝院外走去。

却在转身的瞬间,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他有些讶异,清俊的眉稍稍扬起几分,但很快,却是冲着她和善一笑。

“这位想来便是二小姐了吧,在下傅青鸿,给小姐问安。”

纪云墨生生地愣在原地,思绪出现了极大地一段空白,直到对方已然静静离去,她才骤然回过神来。然而看到的,却只有绕过拐角的那一截清淡的衣袖。

这是二人的初次见面。自那之后,那道身影,那个笑容便再无法从脑中挥散出去。

在见到这个笑容之前,纪云墨并非是个有太多欲求的人。她虽出身富贾之家,然而母亲是妾,自己是家中庶女,一个嫡庶之分,构成云泥之别。处处排在纪思嬛之后,什么都比不上对方,实则从小到大,她倒也已然习惯了。

虽然母亲容氏几乎十几年如一日地在她耳边念叨,庶女庶女,一个庶便注定你在家中永远低人一等,这是命。庶女若要翻身,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加入豪门。

然而对于这些话,纪云墨虽然听了千遍万变,于心底是并不赞同的。只因她并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这府中的日子,对她而言,已然足够。

直到她见到了傅青鸿,看到了那样一个带着神奇魔力的笑容。

纪云墨忽然有了欲求,虽然这个欲求很简单,不过是--想要见到他而已。只是,傅青鸿是这泸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夫,她自己纵然病了,也没有资格请到对方。

而正当纪云墨苦于相见无门的时候,纪思嬛却染上了风寒。

那一次,纪云墨远远地再次见到了傅青鸿,同时也找到了一个能时常见到对方的办法--纪思嬛生病的次数越多,她能见到对方的次数,便也越多。

这个想法看起来颇有些疯狂,然而事实上,当她身处其中的时候,能感觉到的,只有兴奋。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兴奋。

于是,这样的兴奋和渴望,让她心底的一些东西,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墨儿,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画画?”容氏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纪云墨骤然收回了思绪。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张雪白的宣纸前。并且,已然提笔出神了许久。

毛笔的笔端饱满地浸染了朱砂,支持此刻,鲜红的色泽已然从豪端滑落,凌乱地滴在了纸页上,朝周遭晕染出了一小片淡红的痕迹。

血泪一般。

盯着纸页,她稍稍怔了怔,却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换了一枝干净的,重新蘸上黑墨。

左手扶着衣袖,她右手高扬几分,稍稍顿了顿。待到重新落下的时候,已然在纸页上走笔游龙了起来。

容氏皱着眉站在一旁。她对自己这女儿画画的兴趣,老实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起初只觉得女儿家会写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为以后嫁个好人家增添些资本倒是不错。只是后来她发现纪云墨倒是真心喜欢捣鼓这玩意,还时常让对方莫要在此事上费太多心思。

但此刻她已然没有了太多说话的权力,便只好忍下了一肚子的话,站在旁边,看着纪云墨一笔一划地将图幅绘画完成。

那是一幅红梅傲雪图。

大雪茫茫之中,一株孤零零的红梅歪斜地倚靠在怪石杂草中,模样虽落拓,但那枝蔓却显出一种高傲而清冷的意味。

方才无意间洒落在纸页上的朱砂,在几笔妙笔的勾勒下,已然成了枝头傲放的梅花。点点如血,是这画上最明艳夺目的色泽。

只是这画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味,容氏自然是看不出的。故而纪云墨画完之后,也没有理会对方,只是用镇纸小心地将这幅画的边沿压好,等着风干几分。

这幅画,她也想送给傅青鸿。

昨天的那一幅山水村落图,画的是她心底所渴望的生活;而这一副红梅傲雪图,描绘的,则是她自己。

她相信,对方若是有心,定然能看得出这其中的喻意。毕竟昨日的他们,距离曾隔得如此之近。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敢奢望什么,直到昨日。傅青鸿温柔如水的一颦一笑,让她的心跳得疯狂,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个男子,并不只存在于自己的奢望之中。

虽然她也隐约感觉得到,纪思嬛主动地让二人独处,这绝不是巧合。但她却知道,傅青鸿那样一个真纯且毫无城府的人,是决然做不得伪的。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探寻的意味,这便足够了。

他是想了解自己的。

更何况,纪思嬛……实则与她而言,已然无足轻重了。事已至此,时间,会替自己扫除掉她。

她只需要按兵不动地等待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勾唇一笑。

而正此时,屋外忽然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自打住进纪思嬛的院子之后,纪云墨对于周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格外的警惕。这时候注意力已然转移到了外面。

说话的是玉蝉,带着一丝意外,“傅大夫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纪云墨下意识地朝外面看去,哪怕她能看到的,只有一道雕花的木门。

傅青鸿清淡如水的声音很快响起,即便是对着玉蝉这样的下人,他依旧是彬彬有礼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架子。

“今日在下有些私事,故而提早了些时辰,小姐可是还不曾起来?那在下便等候片刻吧。”

玉蝉道:“虽然这几日天已然转好了几分,但终归是冷的,傅大夫还请屋内坐吧。”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已然有个声音从旁插了进来,带着讶异道:“傅大夫今日也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匆匆推门而出的纪云墨。

过去傅青鸿前来都是避着人低调行事,故而在这之前,纪云墨并知道对方日日前来的事。

短暂的惊讶后,傅青鸿恢复了微笑的神情,道:“大小姐这些时日身子有些不好,在下便也来得勤了些。”他这话,看似无心中透露出纪思嬛体质日渐衰弱的事实。

纪云墨闻言,心中一动,有什么了然于心。然而面上却依旧只是端庄地笑着,道:“姐姐这病时好时坏,还劳烦大夫多想想办法,替她根治了才好。”

“自然,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纪云墨朝纪思嬛房间的位置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傅青鸿,道:“姐姐身子不好,每日起得晚,不如我陪大夫在此处小坐片刻吧。”

她话以说道如此地步,傅青鸿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只能点头应下。玉蝉也未多说,只道:“既如此……那奴婢替二位沏壶热茶,暖暖身子吧。”

说着走进屋去,不出片刻,就端着一壶茶回来。

“二位请慢用,奴婢先进屋服侍小姐了。”说着她对傅青鸿欠身一礼,道,“还请傅大夫稍候片刻。”

“自然。”傅青鸿还礼。

待到玉蝉进屋后,院子里便骤然只剩了他们二人。由于时候尚早,整个纪宅中人声稀薄,又是冬日,连鸟鸣声也几乎不可听闻。这萧索得连草木也没有的院子里,便显得格外空当。

傅青鸿似乎显然是不适应同女子单独相处,面色中显出几分不自在来。纪云墨想要多看对方几眼,却又怕表露得太过明显,便只是侧着身,冲对方微微笑着。

傅青鸿顿了顿,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在下昨日给小姐开出的方子,不知小姐服用过后,可曾觉得身子好些?”他问。

“已然服过,多谢大夫。”纪云墨含笑回道。

实则昨日,当他们也是这般相对而坐时,已然聊到许多其他的话题,故而二人此番闲话几句之后,便很快地找回了同样的感觉。

“久闻傅大夫在外替人诊病,声名远播,云墨改日也该去拜访拜访‘王氏药铺’才是。”纪云墨道。

傅青鸿却没有拒绝,只笑道:“若是小姐前来拜访,在下定然恭候。”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昨日小姐赠与的墨宝,在下已然悬挂在药铺的大堂中,他日小姐前来,定能一眼看见。”

“当真?”纪云墨双眼亮了亮,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悦,道,“大夫实在有心。”

傅青鸿笑笑。平心而论,他是十分喜爱那幅画的。用色清淡,处处透露出一种闲适和宁静的气息。

只是他却依旧有些无法相信,这画会是由一个杀心极重,城府极深之人所画。毕竟,在那黑白的晕染之间,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戾气。

这就如同他潜意识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纪云墨就是下毒凶手一样。这个女子看起来干净,恬淡,和她所做过的事情,简直形成了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就在他陷入短暂沉思的时候,纪云墨却忽然响起什么似的。

“我这里还有一副画,大夫若不嫌弃,便也赠与大夫吧?”她露出神秘神色,笑容里也多了几分难得的天真。

傅青鸿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然又道:“还请大夫稍候。”说着站起身,匆匆朝房内走去。

傅青鸿坐在原地,看着那消失在门内的身影。

就如同在阳光下逐渐笑容的冰雪一般,他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而又无奈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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