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后,沈夏知道,他是去洗手了,他向来有洁癖,十分爱干净。
护士这次下手很轻,而且十分的仔细,唯恐再次碰痛了沈夏,惹来陆云卿的不满。
绷带包扎了好一会儿,护士才站起了身,“好了。”
陆云卿擦着手,看了眼这个简陋的房间,淡声道:“要我之前的那个病房。”
“欸。”护士应着,立马端着托盘出去了。
“你经常来这家医院?好像这里的大夫和护士都认识你?”沈夏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了。
五年前,他出过车祸。
一想到车祸,沈夏顿时想要把之前心中的疑‘惑’翻出来问,想要问陆云卿手伤的事,“你的手……”
陆云卿擦手的动作停滞,随后道:“已经很干净了,怎么了?”
“没什么。”沈夏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进来两名护士,刚才的那名护士推着轮椅进来,另一名护士负责把‘门’。
“爵少,可以让沈小姐入住了。”
轮椅放到了*边,陆云卿猫着腰将沈夏抱了起来,扫了眼轮椅,“不用这玩意了,我直接抱她上去。”
“好……”两名护士都有些咋舌,觉得陆云卿十分的高大帅气,当看着沈夏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泛起了‘花’痴,“爵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帅。”
“欸,只可惜啊,他的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两人又陆续陷入了忧伤模式。
医院也分三六九等沈夏是知道的,她的华康医院住院部也是分等级的,但是像眼前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就恍若五星级酒店的格局,里面的装修全是采用反‘射’光线良好的高木板贴的。
偌大的房间里,也不是摆着普通的单人病,而是一张宽大的双人*。
房间里,液晶电视、电冰箱、微‘波’炉等等东西一应俱全。
要不是房间里还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会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高级酒店的套房。
陆云卿打量了四周,目光落在地上的毯子上,微微不悦,“不是说过了么,这种毯子沾灰,拿出去丢了。”
“是。”两名护士说干就干,掀起地上的‘毛’毯卷起来,果真丢了出去。
“可以送餐了。”陆云卿坐到了病*边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回头问着沈夏,“看哪个台?”
“东方卫视吧,有《金星脱口秀》。”沈夏淡淡道,其实她很少看电视,这个节目还是偶然一次和徐然在一起的时候瞄到的,那丫头最爱抱着一包薯片看电视了。
想到了徐然,自己又身在医院,自然而然的,沈夏会有些伤感。
两名护士离开了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后又敲‘门’进来了。
她推着一辆推车,推车里是用盖子盖住的饭菜。
因为沈夏行动不方便的缘故,所以护士没有把饭菜放到大餐桌前,而是直接放到了沈夏的小桌上。
送上来的菜都比较清淡,没有加辣椒,但也不乏大鱼大‘肉’。
当沈夏看到香浓的梅菜扣‘肉’和叫‘花’‘鸡’的时候,她的肚子很应紧地‘咕噜‘了一下。
只是菜有点多,放不下,护士为难地看了看沈夏,“这个。”
“放大餐桌上去吧,我就要这三种。”沈夏指了指梅菜扣‘肉’和叫‘花’‘鸡’,还有一盘白菜。
剩下的一大桌子菜全部挪到了餐桌上,实在有些夸张。
沈夏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做病人,有这么好的福利。
“爵少,菜上齐了。”护士毕恭毕敬道。
陆云卿扫了一眼两张桌子,冲她摆了摆手,护士这才又重新推着推车出去了,将房‘门’带上。
沈夏拿着筷子没有吃,而是看着正在看电视的陆云卿,“这家医院,不会是你开的吧?”
陆云卿这才转过身来,拿起遥控器要把电视关掉。
“欸欸,节目还没完。”沈夏皱着眉头想抢电视。
“吃饭就好好的吃,要么看完节目再吃。”陆云卿给了两种选择,手里握着遥控器。
沈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饿得厉害,于是推了推遥控器,“那关了吧,我吃饭。”
什么时候,陆云卿变得像她妈那样啰嗦了?总是管她的事。
“你还没告诉我,这家医院是你开的么?”沈夏重复道。
电视关了,陆云卿坐到了沈夏的病*边,舀了两碗米饭端过来,一碗递给沈夏,淡淡道:“不是。”
不是?那护士对他那么恭敬?“我才不信,那护士看你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吃你的饭吧。”陆云卿给沈夏夹了一块扣‘肉’,拿起筷子要吃饭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开口,“这家医院是我回国后的主治医院,这一年我经常来这里。”
说到这里,陆云卿不吭声了。沈夏良久沉默,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你的手,我见过两次……”
沈夏的声音湮没在嗓子口,最后无声。
陆云卿夹菜的左手猛然一颤,他抬眸看沈夏,悄然无声。
那两次他并不是有意,见沈夏没有提及,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看到什么了?”淡淡开口,陆云卿的眉头深锁了起来。
“和正常人的手没什么异样,就是看得出动过手术,并且受伤的地方,新的皮肤比较白希,和你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不是很一致,所以一眼就看得出,你曾经哪里受过伤……”
“怕了?”陆云卿重新动了动筷子,夹了一口饭送到嘴里。
沈夏摇着头,“你又不是毒蛇,我怕你做什么?”
陆云卿又夹了一块肉放到沈夏的碗里,笑道:“吃你的肉,多吃点在*上干那事也有劲。”
一听陆云卿又耍起窗,沈夏立刻埋头吃饭,估计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陆云卿的手一定没什么事。
吃过饭后,陆云卿开始收碗筷,腿受伤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用干活。
刚吃过饭,沈夏的手机响了,毋庸置疑,是沈妈妈打来的。
“夏夏,什么时候回家,这事你该给妈妈好好解释解释吧?”
“妈,本来打算今天回去的,可是今天外面下雪了,等明天雪晴了我再回去好不好?”
“你自己看着办吧,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呢,都三十岁了,可不能再任性了。”
沈妈妈的声音很大,沈夏把电话移开,等她骂完了后才重新把电话移到了耳边,“知道了,明天肯定回去。”
“你这样子,明天确定回得去?”陆云卿收拾完碗筷,洗好手,拿湿巾擦着手走出来。
沈夏瘪瘪嘴,“没办法,母命难为。我的确是该给她一个交代。”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陆云卿坐到了边,握住沈夏的手。
他的手因为刚用温水洗过,所以特别温暖。
沈夏没有挪开,看着那双好看的手,厚厚的睫毛低垂,在眼廓处落下一圈暗影,她在想事情,想怎么把这件事说得婉转,让她父母接受您呼叫的舰娘不在服务区。
“我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许久后,沈夏淡淡开口。
陆云卿抓着沈夏的手依旧不放,抬眼问道:“为什么?”
“因为咱们离了。”沈夏咬了咬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当初是你提出离婚,我是被迫的,这个你父母不知道?”陆云卿好笑道,薄唇微微张开。
看着他脸上浮笑,沈夏的心里更加不安,“我们当初之所以离婚,确实是我单方面提出,可是……”
沈夏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爸妈气的是你一走了之,留下了我们娘三……”
“但是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已经怀上了。”陆云卿用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沈夏的手背,笑得越发温柔。
沈夏咬了咬唇,顿时抬高了音量,“这么说,全都是我的错了?”
“所以为了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你应该无条件答应和我复婚。”陆云卿抬起手,抚上了沈夏的脸颊,认真地端详她。
沈夏轻轻别开脸去,小声道:“这不是在恋爱阶段么,恋爱的下一步不就是结婚么?”
听到这话,陆云卿才舒展开眉头来,将沈夏的脸捧在手心里,“饭要一口口吃,咱们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就慢慢解决,现在,咱们最关键的事,就是谈恋爱。”
“都三十多岁了,谈什么……”沈夏的话还没说完,脸顿时变臭。
因为陆云卿已站起了身,开始很悠然自得地解起他衣服上的扣子起来。
当松开领口的第一个扣子时,他麦色的脖颈便露了出来,喉结突出,在脖子上上下来回,让人看了不禁咽了咽口水。
目光再下移,则是他的锁骨。
沈夏立刻别开头去,语气不悦,“你脱衣服干嘛?”
“当然是睡觉。”陆云卿不以为然道,继续解第二个扣子,这个扣子在心口处,当解开后,他一大片胸膛都露了出来,属于男人精壮的体魄,结实而紧致的胸膛。
“这*这么小,而且我腿还有伤?你这么精贵的身体,不会是要和我挤吧?”沈夏换了种口气。
可是陆云卿不买她的账,指了指窗外,“下着雪呢,路滑。加上天色很晚了,我今晚就勉为其难,在这屈就一晚吧。”说话的空隙,他已经把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了。
“好啊。”沈夏妥协道,可是立即她又抬高了音量,“睡觉就睡觉,你干嘛脱衣服?”
这才是事情的重点好不好?
“我不喜欢穿太多睡,束缚。裸睡的话,最好。”陆云卿轻描淡写道,将自己的衬衫随手丢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那不是有沙发么?”沈夏指着窗边的单人沙发,话还没说完,被子便被人掀开,陆云卿钻了进来废材纨绔之腹黑邪妃。
他动作虽然大,但却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沈夏受伤的地方。
躺进了被窝,他侧着身子,单手搂住沈夏。
沈夏顿时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被他这么搂着,她觉得很不舒服。
“陆云卿,这床挺大的,不用搂这么紧吧?”沈夏伸手去抓他的手。
陆云卿皱了皱眉,头埋进沈夏的脖颈处,“这样暖和。”
可是病房里明明开着空调的啊。
“可是我热……”沈夏想要说服陆云卿,可是他根本不理。
“我困了。”示意沈夏闭嘴。
沈夏瘪嘴,睁眼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又睁开,就是睡不着。
“打点滴了……”
忽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护士的声音传来。正好撞见眼前的一幕。
雪白的大被子下,躺着两个人,男人的手紧紧地搂着女人。
“进来不懂敲门么?”陆云卿愠怒道,转过头看那护士。
护士吓得手哆嗦,道了个歉,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桌子上,“沈小姐该打点滴了。”说毕,愣在原地。
“你先出去。”陆云卿淡淡道。
护士这才‘哦’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将门带上。
沈夏想笑,但却没笑出来,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吧,让你浪。”
她这话说完,便遭到了陆云卿白眼的反击。
她抿了抿嘴,忍住笑,看着陆云卿掀开被子下*,露出麦色的后背。
曲线优美,肤瑟佑人。男人的身材确实好到爆表。
沈夏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右移,在他右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看着手腕到手肘关节那一段略白的肤色,咬了咬唇。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五年前,在他出意外的那段时间,她能陪着他。
陆云卿快速地披上了衣服,来到门口把门拧开。
护士在外面低着脑袋,等陆云卿发话。
“进来吧。”他声音很冷。
护士战战兢兢进来,端起托盘来到沈夏面前,脸上挤出笑容,“一瓶葡萄糖,一瓶盐水,一瓶特效消炎药,今晚都得掉完。”
沈夏点着头,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手被橡胶管紧紧勒着,看着左手慢慢地没了血液变得惨白,沈夏急忙别开了头。
她虽然是医生,可是也怕打针。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不知道用自己的人肉给室友练习过多少次,但她还是很怕痛非典型庶女。
“就是被蚊子咬一口而已。”陆云卿坐到了*边,将她的脑袋送进了他的怀抱。
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沈夏暂时忘记了手上的事,而陆云卿就在此时,给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便拿起消毒海绵擦了擦,将针扎了进去。
酥麻略带疼痛,沈夏皱紧了眉头,但还好,没有臆想中的痛。
等输液管都别好了,护士才柔声道:“滴地不快,半个小时后我会过来看。”
沈夏冲她点头,道了个谢,看着护士离开,她才抬眼看着吊瓶,液体从瓶子滴落到管子里,滴答一下,确实很慢。
“这么慢的速度,得滴到什么时候啊?”说毕,沈夏就要去波动输液管的滑轮,手刚放上去,却被陆云卿制止,“听护士的。”
“我也是医生,我自己的情况,懂。”沈夏坚持道,按照这个输液速度,没有三个小时完不了,现在已经十点了,那不是得输到凌晨?
她现在困得不行,说不定盯着盯着就睡着了。到时候要是血液回流,死了都不知道。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陆云卿温声握住了她的手,“我看着,放心。”
看着那双冷眸忽然有了暖色,沈夏怔了片刻,她相信他。
果然,输液的时候容易犯困,沈夏盯着输液管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皮子重地不行,慢慢地睡着了。
脑袋靠着陆云卿的肩膀,心里很踏实。
陆云卿静静地搂着沈夏,偶尔看一眼吊瓶。
夜静寂,似乎能听到窗外飘雪的声音。窗帘外的夜色,应该很美很美吧?
陆云卿拿出手机,给沈夏的睡姿来了好几个连拍。
半夜,沈夏猛地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时,屋里的灯光已暗淡下去,只有旁边的落地灯还亮着,而抬眼,吊瓶早已不在。
她伸出手,借着灯光看去,左手背上早就没了针管,隐约有个针眼。
她想转身,一只铁壁重重地压着,侧脸看去,陆云卿睡地很熟。
针管是他让护士拔掉的吧?沈夏嘴角微微扬起,幸福地笑了。
能安心地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人,除了爱,还能是什么?
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两点多。
收回眼眸,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伴随着窗外呼啸的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沈夏被拉窗帘的声音吵醒。等她睁开眼时,不禁被一片白茫茫给刺痛眼睛。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遮,等适应了光线才发现,窗外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坐起身子看四周,房间里没人,连浴室的门也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