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韩澈。我做不到。”沈夏别开头去。
韩澈却像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般,尴尬的笑着,“我在做饭呢,吃完了饭我再送你回去吧?”
沈夏看了眼满满的灶台,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头,“行吧。”
于是她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韩澈立刻走回灶台,用忙碌的身影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心虚。
沈夏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
“夏夏,你没事吧?刚才把你带走的人,是韩澈?”沈妈妈疑问且惊讶的语气传来。
“恩。”沈夏点点头。
“夏夏,你可别糊涂啊。陆云卿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韩澈也不是,你忘了这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么?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沈妈妈一副恨女儿不成钢的语气,又十分心疼。
“妈,我知道了。吃晚饭我就回去。这一次我会清清楚楚认认真真走每一步,不会再任性了。”
“好。”
挂断电话,沈夏看了眼灶台,韩澈还在忙碌,她刚才的话是故意让韩澈听到的。她现在不可能和陆云卿在一起,更不可能和韩澈在一起。
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
打开电视机,沈夏故意按到了娱乐频道,画面里,充斥着粉丝们的骂声。全都声讨让她道歉。
沈夏冷冷一笑,道歉?她没做过的事,死都不会道歉。
手缓缓抬起,那颗闪亮的钻戒还在无名指上。
一千六百万,多么讽刺的数字,这是在嘲笑他们的婚姻么?
沈夏静静地思考了一番,给她的代理律师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答应赔偿,明天早上九点出来细聊吧。
想清楚后,沈夏换了台,可不知道为什么,各大卫视不是播放陆云卿的电视剧,就是播放宋云染的,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般,她索性把电视机关了。
“电视很无聊?”韩澈问道。
“恩,我帮你吧?”沈夏走到灶台边,看着韩澈还在有条不紊地忙碌。
他是那种特别严谨的人,每一盘菜的材料和配料,必须一样一样地先备齐,并且归拢到一个盘子。
还是老毛病,沈夏笑道:“你就不能先把所有菜洗了?然后再把所有菜一起切了?然后就可以下锅炒菜了啊。”
“我,哈哈,就是克制不住的坏毛病。”韩澈无奈地笑了笑,正拿到切鱼,他望了望才准备好一盘菜,有些不好意思,“那……”
“你去炒第一个菜,鱼我来弄。咱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沈夏推了推韩澈,自顾自地拿起挂在墙上的另一条围裙围上,“米饭蒸了吧?”
韩澈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没有。”
“唉,没有过过日子的男人,就是不会生活。我来吧,你炒菜。”沈夏微微一笑。
韩澈的脸顿时火辣辣的,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被沈夏当做偶像膜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前的沈夏,就像是一个处于懵懂期的小女孩。
可是现在的她,却成熟地像个几十岁的人。
韩澈大火热锅,目光还时不时地落到沈夏的身上,她连切菜都那么专注,神情无比认真。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没过多久,饭菜就做好了,不过最后韩澈只炒了第一个菜,后面的两个菜都是沈夏炒的。
饭桌上,一条红烧鱼、一个肉末豆角、一个青椒炒肉。全是沈夏最爱吃的。
“做饭是柴米油盐的事,没有那么讲究,又不是做西餐。你做个菜还要讲究花式摆设……”沈夏叹了口气,忽然沉重道:“没结婚前是这样,结婚后,你真的有时间每天都这么研究菜式,忙碌一天后,还想着做一道好菜来哄你老婆开心么?”
韩澈尴尬地抓起桌上的筷子,其实他想说是,可是话最终还是忍了回去,换了其他的话,“哟,现在到会教训人了。行,你说得对。这些花花功夫只是泡女孩用,既然都被你看穿了,那就没意思啦,吃法吃饭。”
沈夏点着头,其实她是故意说这些难听的话的。她每一次故意伤害他,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啊。可是她不知道,他却越战越勇。
“外面好像不下雨了。”两人走出大楼,沈夏抬头望了眼天,打算说她自己可以回去。
“我送你,即使不是*,也是朋友。”韩澈认真道,没有再越距,而是和沈夏保持着距离。
他转而一笑,“但是做孩子的干爹总是可以的吧?”
“干爹?”沈夏笑了笑,他本来就是孩子的伯伯,自认干爹,无非是想对孩子更好些,有更正式的理由。
“好吧。”沈夏点头答应,其实她的心里,有另一番打算。
——
自从和宋云染的官司打输后,沈夏的生活便陷入了短暂的低谷,各种被人肉,各种被攻击,甚至出门不戴帽子和墨镜被人认出来都可能遭到宋云染粉丝的批斗。
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天,一切就消停下来,舆论的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谁人为操作不让他们伤害她一样。
此时,沈夏一身宽松棉衣打扮,带着鸭舌帽和大眼镜站在一家典当店门前。
她望了眼店门口的招牌,经过历史的年轮和时间车辙的碾压,变得破烂不堪。
这是一家老字号店,听说乾隆年间就有了,在京城最权威,而它的招牌,是故意不修葺的,还保持着清朝年间的原样。
沈夏刚走进去便感受到里面忙碌的气息,现代的当铺生意早不兴荣了,可是这里却有好几个柜台,大家排着队的典当。
当排到沈夏的时候,她直接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我想典当她,发票和收据我都带来了。”
店伙计看了一眼那钻戒,一眼就认出那是限量版的宝格丽。
“这钻戒,你知道的,钻戒现在都不怎么值钱。”
伙计撒着谎,这款宝格丽是限量版,上市还不到半年,它的市场价值还没下降太多。
“这么招吧,你跟我到后面来,这价位我还得问问老板。”
“好。”
于是沈夏跟着伙计进了后堂。
和外面的破旧不一样,后堂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装地金碧辉煌,里面的桌椅一看就是清朝留下来的古董。
一名穿着唐装的男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似乎是早就在这里等着般。
“老大,她是来当钻戒的。”
老大立刻坐直了身子,看了眼沈夏,问道:“什么样的钻戒。”
沈夏走上前,没有把钻戒脱下,直接把手给了老大看,“这只钻戒,能给多少。”
“金的保值能力强,加上我们这里是古董典当行,虽然也做其他典当生意,但毕竟不是主力。我们这来看宝贝的基本是对古董喜爱的,你这钻戒,我怕不好转手啊。”
老大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沈夏知道,老板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要砍价了。
她早就做好了与人讨价还价的准备,于是也没有太着急,直接道:“老板您大概说个价位吧,相信您也是明眼人,这钻戒价值不菲。”
“的确是价值不菲,但是要想买一个好价钱,估计难啊,谁会买二手的钻戒啊。”老大皱着眉头,举了举手,五根手指。
“五百万?”沈夏做过心理准备,可没做过这样的准备,一枚一千六百万的戒指,竟然只值五百万?
沈夏捏了捏拳头,脸上还是赔笑,“一千万吧?”
“你这价钱也抬地太高了吧?我跟你说,你走出我们这,要是有谁家开的比我高,我倒贴你五百万!”老板发着狠话。
无疑,这种话,若是一般人,肯定已经动摇了,卖就卖了。可是沈夏缺钱,着急用,她不能退让。
“老板,您再想想吧,不行的话,那……”
沈夏刚想说,不行就算了。可是从外面忽然匆忙走进来一个伙计,对着老板的耳朵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板的脸色顿时一变,摆了摆手。
他立刻站起身和沈夏说话,语气顿时变得十分客气。
“这位小姐,一千六百万吧,你要答应,咱们就成交。”
沈夏很惊讶,“一千六百万?”
她对老板这忽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可是看老板,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一千六百万……
“小姐,你快答应吧,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你可放心,我们是几百年老字号,绝对不能坑你的,你要能答应,签完合同,我立刻让人银行转账。”老板变得极力讨好起沈夏起来。
沈夏实在是太缺这笔钱,于是点头,“那成交吧。”
坐在偌大的厅堂里,喝着茶,一种古式气息扑面而来,当伙计拿来合同,老板看也没看便签了字,笑着递到沈夏面前,“小姐,签字吧?”
沈夏接过合同,瞅了眼老板,认真研究起合同来,她看了两三遍,确定没问题后,才签字按手印。
老板如释重负般,喊来伙计,“去,拿着这些收据去财务那,打款。”
这么容易?
沈夏越发觉得奇怪起来,可是既然钱能拿到,她就没有计较那么多了。
过了二十几分钟,沈夏的手机收到了招商银行发来的短信,显示已经收到一千六百万的巨款。
这样的巨款,也不用向银行预约打款么?
沈夏几乎惊呆了,她现在恨不得脚下生烟,赶紧跑去取款机查一下,究竟这些钱是不是真的。
“小姐,那货……”
老板伸出了手,他的旁边,伙计已经拿了个相当好的盒子过来。
沈夏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伸手去拔,但是由于时间的关系,戒指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拔下来,等她费力弄下来的时候,手上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她拿着戒指,看着上面闪烁的宝蓝色,心里依依不舍。
这枚戒指,正是这枚戒指,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和陆云卿在一起的,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可是转念,沈夏又变得十分决绝,他们的爱都不在了,还要这定情信物干嘛,于是立刻伸出了出去,“拿走吧。”
从当铺出来的时候,沈夏如释重负,开了车子急忙往附近最近的招商银行而去,等她进了自动取款机里查看,发现确确实实,里面是有那么多钱。
她拿出手机,给她的律师打了个一个电话,“陈律师,钱都准备好了,走程序吧。”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才轻松下来。
过了今天,她便要告别过去了,和陆云卿,和宋云染说再见。再不欠谁。
沈夏从取款机走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她以为是陈律师打来的,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杨徽敏!
杨徽敏,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沈夏有点奇怪,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对方立刻传来一阵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喂,夏夏么?你知道阿云他在哪里么?我们找不到他了。他爸快不行了,快点让他回来吧……”
杨徽敏的声音断断续续,忽然变得十分可怜。
沈夏前一秒还说要和陆云卿断绝关系,再和他无交集,可是这一秒,陆家又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她已经不是陆家人,所以没必要再过问陆家的事了。
本是想心狠置之不理的,但是沈夏还是做不到,给陆云卿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听,系统传来忙音。
在沈夏还想再继续拨打的时候,杨徽敏又打来了一个电话,“夏夏,你快来一趟人民医院吧,老爷他……快不行了,他说想和你说电话……”
和她说话?临终遗言不是该说给他的儿子听么?
沈夏顿时无言,但对方哭得可怜,只好答应,“好吧,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