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避而不见。
那时我和天帝病急乱投医用了一颗火灵石才救了她的小命。她的内丹被冰魄所毁,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靠那火灵石在丹田里支撑。但我们后来才知道,那颗火灵石是一只白凤所化。
火灵石大多由火精所结,由凤族所化的可能不足万一,然而偏偏被贺蝉衣赶上。这下一切便说得通了,冰魄威力极大,可封山冻海,一颗由普通火精所结的火灵石怎么可能压制得住?
我不止一次诘责苍天为何偏偏要是白凤?
凤凰始有青、赤、黄、白、紫五族,其中以青凤地位最为尊贵,接连数位凤帝便是出自青凤一族。
然而白凤一族对此结果十分不满,时日一久便生出异心,于某一日他们终于带领众多相跟随的羽族起兵造反。
羽族最后那一场一决胜负的大战战况十分惨烈,青凤一族死伤无数,而白凤一族却是举族全灭。
大概是被白凤背叛伤得太狠的缘故,此后凤帝一直疑神疑鬼,为了永绝后患,后来凤帝还作了个震惊全羽族的决定,那便是将白凤同其他凤族的混血也一一诛杀了个干净,其中竟不乏自己的女婿、外孙等,自此世间再无白凤血脉。
在贺蝉衣长出第一根白色凤翎之时,天帝就知道大事不妙,天族不便插手凤族的事,凤王若是知道此事贺蝉衣可能小命不保。为此他不惜强行设下禁忌的封印之术企图掩盖过去。
然而火灵石力量十分强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渐渐松动,火灵石的力量又重新显露了出来。
无论封印多少次都是无济于事的,只是拖延一时罢了,我心里十分清楚,贺蝉衣也是。当初天帝损修为之力不过封印了几千年而已。
贺蝉衣从小到大一直悲剧得很,她不知道她的霉运何时能有个尽头。
如今的真身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她大概会被当作是白凤的余孽,这样更会累及家人和鹤族被误认为是追随白凤一族的余党。到时证明鹤族清白的唯一办法便只能是她自己取出丹田中的火灵石,然后她这一世也就算是活到了尽头。
贺蝉衣其实怕死得狠。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舍不得死。
她心底尚存着一丝侥幸。
如果她足够小心足够谨慎,这个秘密或许能永远隐藏下去。
“蝉衣郡主,你真的决定不再见花神了?”长欢吹了吹他修得十分细致的指甲,“你跟你主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贺蝉衣鄙夷地望了长欢一眼。
用仇怨来形容贺蝉衣和她主人之间小小的争执,这长欢果然脑子不正常得很。
“我与花神比亲姐妹还亲,兄弟姐妹之间能有什么仇怨,不过是口角之争罢了,殿下难道不曾和你兄弟姐妹们有过口角么?”
“你不说本君还未曾发觉,我们三人从来都不曾争吵过,大概是大哥和我都无心争夺天君之位的缘故。”
贺蝉衣摸了摸鼻子。
“同为天君之子,为何殿下你无心争夺那高位?莫非殿下你其实是天君收养的?”
“你才是收养的。”长欢作势要打贺蝉衣的脑袋,“那种沉闷无聊、俗不可耐的事值得本君费尽心思么?本君这般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不是很好么?”
贺蝉衣认认真真端详了长欢一把,他的皮相确实精致得很,至于安安静静么,呵呵。
长欢看到贺蝉衣不屑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必定又在嘀嘀咕咕,他忍不住要去撩拨她。
“蝉衣郡主,你可知道花神对本君说了什么?”
贺蝉衣一脸戒备。长欢的幸灾乐祸让她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什么了?”
“花神把你暂时交付给本君了,她托本君要好好照顾你。”长欢想想又为自己擅自补充了一句,“最好不要离开你半步。”
事态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这消息仍然是一个噩耗。
“我觉得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贺蝉衣连连摆手拒绝道,“不劳殿下费心了。”
“郡主无需如此客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君既然答应了花神,自然一定会遵守诺言照顾你。郡主你可知道最近羽族发生了好几件命案,惨遭毒手的俱是年轻女子,这种危急时刻花神还敢把你交托给本君,可见本君乐于助人声名远播,郡主不妨也放心相信本君。”
羽族中发生的命案贺蝉衣当然也有所耳闻,那些年轻羽族死因极为奇怪。
她们的尸身看上去倒还算完整,但是五脏六腑俱焚,就像是活生生被逼着吞了一口毒火似的。
更为诡谲的是,这些羽族都精通火类术法,自身对火的掌控游刃有余,还能被烧死了简直是天大的奇闻。
贺蝉衣犹犹豫豫道:“死掉的都是赤羽、朱缨、金乌这样的用火高手,我这样一个低调内敛的水鸟那凶手大概不会多看一眼。”
“这可难说,这凶手对那么多羽族痛下杀手的原因至今尚未查清楚。万一那凶手哪天想换换口味,说不定便要找上蝉衣郡主你。”
这下贺蝉衣笑不出来了。
明明是故意吓唬她的,她居然觉得长欢说得挺有道理。
其实,长欢要取得我的信任并不容易。
我怎能放心把蝉衣留在长欢那里。
长欢表示理解。
将心比心,长欢想,如果他把大白交给一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人,他大概也是要担心的,所以对于我不加掩饰的敌意他一点也不介意。
他将她与贺蝉衣相结识的过程告诉了我。当然他省略了相识初始他那一招玄天惊雷差点没把贺蝉衣打死的事实。他只说他一不小心误伤了她,为了弥补他的过错他会好好待她,会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说贺蝉衣是个闯祸精,从小到大闯下的祸事不计其数,要照顾她帮她收拾烂摊子十分麻烦。
他回答什么了?啊,是他不怕麻烦。
长欢罕见地说谎了,他哪里不怕麻烦。只是考虑到那人是贺蝉衣,他似乎又能接受了未来可预见以及不可预见的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