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慧娘闯进书房的时候没有想到聂未央竟然也在,但是即使是对着聂未央,左慧娘也是没有退让的,只是道:“父亲,您就给个准话,若是您觉得未央这个做郡主的外甥女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重要的话,我今天便也没话说了!她便留在京师左府做个贵客,我这就回青州去,左右还有两个哥哥,死不了!”
左尚同闻言心里也懂了怒气,冷笑道:“你从小这样的性子,我只是惯着你,现在你倒是越发的登鼻子上脸了?”
“只怪父亲一早没有压好桑枝,让我这个长歪了的更加歪了!”左慧娘显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左尚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一味的顶撞。
左尚同脸色顿时一变,道:“胡闹!什么叫做长歪了的桑树?你想要自甘堕落,可问过我和你母亲!”
左慧娘却是气糊涂了,根本就不管左尚同拿出谁来当靶子,只是恨声道:“没有问过又怎么样?你现在一心都扑在了你这个外甥女身上,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就抱怨一下,不行吗?反正父亲你就发个话吧,你是要这个当了郡主的外甥女,还是我这个亲生女儿!”
左尚同脸上的冷峻更重:“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小小年纪也学会威胁人了?”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将这些可能性告诉父亲而已!”左慧娘见聂未央脸上的表情依旧未变,似乎根本对这样的结果不在乎的时候,心里更加生气,执拗道,“反正我话已经放在这儿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你!”左尚同实在找不到什么言语来规劝或者说是责骂自己这个女儿了。
聂未央却似乎是听够了戏,站起了身,向左尚同行了一礼,道:“本来甥女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甥女在这里也叨扰了许久了,是时候该离开左府回巢王府了,也不知道母妃和父王该如何担心呢。”
左尚同却是有些犹豫,问道:“但是那件事情……”
“父亲,你担心她做什么?”左慧娘见聂未央也是要离开的人,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随即便道,“她又不是没了父亲母亲,非要在咱们左府才有一线生路,您又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左尚同只是瞪视了左慧娘一眼,随即看向聂未央,道:“未央,这次之后,可能要过很久我们才会再来京师了。”
聂未央小巧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道:“那不是很好吗?在这段时间内,甥女会乖乖听话,与兄长姐妹好好相处的。”
在到左府不过十天之后,聂未央便被送回了巢王府。
这里头固然有巢王聂临的手笔,但是传到张王妃那里的却是聂未央与左慧娘闹了别扭,而左慧娘对聂未央看不过眼,非要她离开左府。
聂云裳作为和张王妃同仇敌忾的人,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笑出声的:“母妃,我就知道,以聂未央的性子必然是会出这样的妖蛾子的!”
张王妃看着自己这个虽然聪明但是仍旧天真的孩子,叹了一口气,道:“云裳,你这样的直性子是该改一改了。若是你以后真的对上了什么人,只怕……”
聂云裳本来还在开心,此时听到张王妃的话头对准了自己,顿时有些别扭了,道:“母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您尽可以放心,女儿哪里会是无事生非的人呢?要不是未央实在是让人太过气氛,我才不会跟她做对呢!”
张王妃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道:“是,母妃心里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现在未央怎么样都算是你的妹妹不是吗?你总也该……”
“我不要!”聂云裳显然是对聂未央非常不满了,道,“反正现在府上谁不知道我讨厌她?难道要我现在去讨好她不成?我不干!”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云裳。”张王妃想拦,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拦住。
周妈妈见张王妃有些难过,不由道:“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那个华阳郡主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何必为了她让昌平郡主对您起了芥蒂?”
张王妃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周妈妈,你不懂。”
周妈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递给了张王妃一杯茶:“是啊,老奴是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是却是知道王妃您对您的孩子都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昌平郡主。如今昌平郡主与华阳郡主有了嫌隙,王妃您也不该总是为华阳郡主出头而忽视了昌平郡主啊!若是昌平郡主因为这些事情对王妃您有了什么误解,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王妃您吗?”
张王妃怔了一怔,随即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但是周妈妈,现在是非常时期,王爷想要争那个位子,就离不开左家的辅助,毕竟在皇上的心里,左家才是真正的忠臣。”
周妈妈闻言一怔,随即道:“但是,王妃,皇上不是已经封了太子了吗?王爷,怎么可能……”
张氏却是冷笑道:“王爷若是会因为有了太子这样的理由放弃,那么当年他就不会将左家的小姐迎回府了。”
周妈妈大惊:“难道说,王爷从一开始就……”
“若他不是有着这样的野心,我又怎么会嫁给他,甚至还容忍他迎回了那些妾侍侧妃?”张氏冷笑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王爷需要左家的势力,所以华阳郡主不能出事,我也要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她,更何况……”张氏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周妈妈,你难道不觉得,让我最恨的女人的女儿将我奉为生母尊敬,是一件十分令人畅快的事情吗?”
周妈妈这才明白过来张氏的话,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担忧:“王妃您想得是很好,但是若是华阳郡主知道了侧妃的死是王妃您下的手,只怕……”
张氏却是冷笑道:“当年我敢下手,就是因为知道即使是王爷也不敢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对我做什么。漫说华阳现在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即使知道了,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能做什么?本妃想要杀她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周妈妈见张氏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有些担心,但是此时她也不能够继续说什么了,只能够讷讷应下。
二人说了这半晌,却不知道在门口,聂承曜拉着聂承晖转身离开。
原本今日聂承曜和聂承晖是听说了聂未央要回来的消息所以才过来询问张氏的,谁知道会听到这样的事情。
聂承曜看着走在前面有些失神的聂承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啊?”
聂承晖听到了聂承曜的问话,立即道:“我没有担心什么,承曜我们该去给母妃请安了……”
聂承曜听完,脸上不由泛起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大哥,你还说你没有担心?你都忘记了,我们刚刚才从母妃那边出来的。”
聂承晖闻言显然怔了一怔,然后回头看向自己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弟弟,道:“承曜,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