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姐,这个人你认得吧?”
文萱惊恐的扫了那人一眼,怔怔的说:“不认得。”
许政升眉头皱起,拽起光头的脖颈,让他的样子面对着所有宾客,这张脸,赫然就是照片里在黑市交易的那个人。
“说!”许政升一声大吼。
光头男嘴角带血,啐了一口,低声道:“是文小姐命我去黑市交易毒品,她说傅总不想跟她结婚,又在订婚前夕中了枪伤,她害怕傅总无法举行订婚,就每天给他注入大量毒剂,说毒剂会令傅总忘记枪伤的痛。”
啊——
巨大的惊呼冲出来,大屏幕上的几张照片还在播放着,触目惊醒的针管,傅郁淮重伤昏迷,文萱在他手臂上做着什么,针管上的指纹证明!
傅郁淮身重枪伤订婚恐延后,为了让他如约出席订婚,文萱将毒剂注入他体内,毒剂有镇痛的效果,能让傅郁淮强撑着身体,如同傀儡一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从而顺利的举行仪式。
傅郁淮青白憔悴的仿佛虚脱了一样的面容!
倒下时对文萱说的那句:“你放过我吧……”
不断抽搐的人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很明显就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一层层真相,赤裸裸的显现出来!
震惊!
愤怒!
不敢置信!
哗——
宾客们纷纷起身,怒视着那个处在聚光灯下的,早已吓傻的女人身上。
傅郁淮是傅氏总裁,是掖城的商业权威,主宰者掖城经济的人,竟然被人这样迫害!
“把那个贱人抓起来!”一声怒吼,愤怒随之被点燃。
“恶毒的女人!”
“抓起来!”
……
文萱恐惧的不知所措,大吼着:“不是我!我根本不认得这个人!”
吼声掩盖宾客的怒吼,文萱急切的争辩:“我跟郁淮认识二十年,我怎么可能害他,我既然要嫁给他,又怎么可能用他的性命做代价!”
几秒钟的寂静,那声绝命的争辩就荡在会场的空气中。
“我替文小姐做事,事到如今,文小姐居然说不认识我!”光头男跪在地上,恶狠狠的说:“整个傅氏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我是傅总的保镖,你不认得我,这说的过去吗?”
许政升沉默,眼前这个光头男,是当年傅总亲自救下的人,他对傅总,可以以命相抵。
找他来帮忙伪造证词,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白佐良抓住光头男的话引子,乘胜追击:“什么叫傅氏在她的控制之下,你把话说清楚!”
立即引得一众人的附和,傅氏是傅郁淮的,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女人在控制了!
光头男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痛道:“还不是威胁的那一套把戏,她擒着傅总,又用我们一脚老小作为要挟,逼着我们这些傅总的贴身保镖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你胡说!”文萱惊叫:“你不是傅氏的人!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你说你是傅总的保镖,又有什么证据,我从没见过你,整个傅氏决没有你这个人,你在诬陷我!”
猛地看向许政升,文萱着急的大喊:“许政升,傅氏的保镖系统你最为清楚,这个人不是傅氏的人,你休想糊弄我!”
一直沉默的许政升微微颔首,缓声道:“文小姐是想让我来对在场的宾客们解释吗?”
“我是傅总的贴身秘书,你确定这个时候由我开口会对您有利吗?”
文萱是要状告许政升诬陷她,却被许政升引得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还有更深处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文萱害怕的摇着手,瞳仁里满是破碎的恐惧。
“小许,你只管告诉我们大家!”
宾客里一声苍老的声音,是樊诚科技的樊老先生,此刻站出来厉声道。
“许政升!”谢月菱在远处惊吼着,她已经乱了心神,本能的想要阻止许政升说出更多的话。
她的阻止在此时只能加深在座宾客心中的疑惑。都是掖城数一数二的企业,都是曾经跟傅氏合作过的商业伙伴,傅郁淮的为人,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个手段雷厉,性子冷峻的年轻总裁都曾经或多或少的有恩于他们。
看到他此时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宾客们只觉得心头火无止无境的烧了起来。
“你大胆说,我们大家会为傅总做主!”
“是啊!快说!”
“还有什么隐情!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
群情激愤,宾客们向前簇拥着,怒视着文萱又极其认真的等待着许政升开口。
许政升缓缓蹲下身子,搀起傅郁淮,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可许政升知道,他在听。
“傅总,我要开始说了,如果说错了,您别生气。”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站起来,面色肃然道:“傅总受文萱胁迫,对方用乔染小姐的性命作为要挟,逼傅总跟她结婚。”
“傅总的枪伤,是因为救乔小姐未果,被文萱身边,所谓‘傅氏的保镖’打伤的。”
“监视傅总的行动,限制傅总的人身自由,卑劣的用威胁的手段逼他就范。”
紧紧攥住手指,恨意烧灼,许政升微眯着双眼。
“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傅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从乔小姐身边抢走他,文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选择说出朵朵的事情,他甚至没有提谢月菱的名字,他将全部的罪责都归结在文萱头上。
只因为,这个女人十恶不赦!早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宾客们错愕无比,话虽简短,但已经认定了光头保镖说的事实,文萱不仅用毒逼迫傅郁淮就范,还用他最心爱之人的性命作为要挟。
这种龌龊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洛森克已经怒火中烧,转头对一同跟来的助理大喊着:“立刻报警,将文萱带走,把她给我调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她还藏着多少事!”
“你敢!”文萱劈手指着洛森克,恨声道:“你分明是乔染那一伙的!你帮着她,帮着傅郁淮一起陷害我!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疯狂的怒吼,盘好的发髻因为愤怒而四散下来,散在骇白的面容上,是令人作呕的狰狞!
傅氏的保镖,零零散散的冲上来,与之前黑压压的跟在文萱身后时的场景很不相同。
文萱错愕着,朝着那些没有动的黑影狂喊:
“你们聋了吗?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一个个漆黑的身影岿然不动,连零散走出来的那些,都忐忑的回头看着,害怕的一步步的退了回去。
事实,不言而喻,文萱颤抖的身体猛地僵住。
傅郁淮抓着许政升的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体在抖,搅动的神经在吞噬着他的意识,如同被置在火架上遭受烈焰焚烧,可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呃——”腹部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浸透了白衬衫,他用手摸了一把,那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让他的因毒性搅乱的神志恢复短暂的清醒。
“傅总!还撑的住吗?”洛森克急忙上前扶着傅郁淮,救护车还没有来,可看他的状况,并不乐观了。
轻轻拂开洛森克的手,傅郁淮抬眼看着文萱。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惹怒了你……你现在就叫你的那位杀手杀了染染……”
痛的青筋暴起,声音都变得低不可闻,可还是很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文萱扫视着所有人,冷意渐渐包裹着她,挑眉轻哼道:“没错!既然是威胁,就要威胁到最后一刻。”
泪珠滚落,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就算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就算是一副躯壳,傅郁淮,你都是我的!”
猛地翻出藏在纯白手套里的微型远程对讲机。
“咔哒”一声微弱的响动,傅郁淮缓缓抽出腰间藏好的枪。
黑黝黝的枪身执在手里,一用力,弹夹轻巧的落到地上。
“没用的。”傅郁淮疲惫的闭上双眼:“你的那名杀手,此刻应该已经下了地狱!”
胸腔里一阵灼热,他险险忍下,睁开凌厉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染染。”
文萱怔住,心惊胆寒的说:“不可能,你不可能抓的到他!”
职业型的杀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抓到!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猛地将枪扔了出去,漆黑的枪壳顺着洁白的大理石摔出好远。
咣的一声砸到文萱心上。
“你清楚我的一举一动,我又何尝不清楚你的,文萱,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但还是忘记了一点。”
倨傲重新浮现在那张虚弱的近乎透明的脸上,冷峻如神祗一般的面容郑重道:
“傅氏,是我傅郁淮的。”
一句话,重重击打在所有人身上。仿佛那个冷傲孤清的傅郁淮又回来了。
文萱双腿无力,洁白的婚纱承着她跌落到地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回头,看见始终站在暗处的谢月菱,一丝希望重新燃起,文萱踉跄着,手脚并用的朝着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