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外椁十分巨大,即使是我这样的身高,也必须靠近了踮起脚才能看到椁内的棺材。一下之下更加感到不可思议,这里层的棺材居然是水晶的!
整副水晶棺!这是什么概念,现代的所谓水晶棺基本都是玻璃制成的,而这一副却是天然的水晶单体凿刻而成,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包括已经滑落在地的水晶棺盖,必是同一件水晶雕琢而成,无论色泽和透明度都堪称极品!
水晶棺底有一层已经烂成黑泥一样的物质,大约是下葬时铺的丝织品,在这一层烂泥中,零零散散的埋着几件陪葬物品,绺子也不嫌脏,直接下手去捞,因为棺材很深,他基本上踩着外椁的栏杆位置探身进去才够的到。
绺子很是兴奋,把刚刚在外面主室的失望全都一扫而空,此时咧着大嘴边捞边傻笑,拍着水晶棺板眉开眼笑道:“看不出来这破玻璃棺材寒掺吧啦的,陪葬的宝贝倒是不少!”
我听到绺子这句话忍了又忍,终究没是没能忍住,骂道:“大哥,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这副棺椁年代可是辽代的,那时候哪有制造玻璃的技术?!就算是能制造琉璃,可根本不可能制造这么大的琉璃棺材出来啊!”
绺子一愣,“不是玻璃,又不是琉璃,那是什么?卧槽难道是水晶?!乖乖,看这也不像拼接制成的,哪有这么大的水晶单体,你开玩笑呢吧?!”
我摇摇头:“有,现知世界上最大的水晶单体可达三顿以上,可这种东西那是千年不遇,全世界也就那么两三颗,也不知那具干尸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有这么高规则的殓葬!这么大的水晶单体,倾一国之力都难以找到!”
绺子这时已经把埋在烂泥中的几个陪葬物品全都捞了出来,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根本没有听我到底在说什么,对着蜡烛的光线就兴奋的端详起来。
“靳爷你快看这是什么?!”很快,绺子就兴奋的大叫起来。
这时我正围着棺椁细看,心里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但那种感觉时隐时现,甚至无法抓实,再一认真细想就感觉不到了,着实怪异的很,听到绺子喊声,我纠结着摇了摇头,只能暂且不再想,凑过去看绺子拿出来的东西。
水晶棺里一共有三件陪葬品,一般放在这里的都是所葬之人生前最为珍爱的东西,有一件玉柄匕首,一件水晶组合的配饰,还有一只玉玺,另外两间也就罢了,价值连城自是不必说,单说那一只玉玺。
我们知道,自战国开始有玉玺以来,玺这种东西就是统治阶层的专用的,但又分官玺和私玺,但私玺仅限于战国时期独有,一般只有1到2厘米大小,倒是和官玺很容易区分。
眼前的这一颗为标准正方形,边长十公分左右,就算是官玺中也很难达到这么大的个头,材质看着并不像和田玉,颜色为青白色,但玉质非常好,玉玺之下用阴线刻着几个字,我并不认识,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契丹字才对,最关键的是这只玉玺上方的玺钮,雕刻的纹样十分怪异!
玺钮上雕刻着两个主题纹饰,一个作恶鬼模样,周身****,口出獠牙,眼睛竟也刻画的十分细致,看上去相当传神,另一个纹饰主体是一只比恶鬼体型要大上几倍的凶兽,正兽口打开,撕咬着恶鬼的脖子,整幅纹饰刻画的就是一副怪兽食鬼的场景,无论是从刀工,意境,打磨,抛光各个方面都堪称极品!
这种纹饰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玉玺雕成如此模样的,关于类似的玉雕我倒是见过有这么一件,那是战国时期的一件猛虎食人玉佩,那是我在大学期间收集美术素材逛博物馆时看到过的,可那一只玉佩只是简单刻画,类似于表达一种暴力美学,并且雕刻的并不细致,而眼前的这只凶兽食鬼钮玉玺却在细节上精细的让人发指,凶兽的短小毛发,恶鬼的挣扎恐怖表情甚至都一一刻画出来,实所百年难见的极品雕工!
我正仔细端详着,却见绺子的脸色忽然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我见他这副模样疑惑道。
绺子双手托起玉玺,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哪知越看表情越是不自然,几乎已经是诧异到了极点,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还没看出来,这凶兽到底是,是什么吗?!”
我皱起眉头,心想难不成绺子是认识这东西的?于是我从绺子手里把玉玺接过来重新端详了端详,岂料只看了几秒钟,整个人犹如雷劈一般,登时愣在了当场。
绺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我点了点头,“看出来了吧!这玉玺上的凶兽,咱见过!”
我从震惊中回过心神,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的确,这东西我们的确见过,不止见过,而且还交过手!
刚刚之所以没有认出,是因为视觉角度的偏差,让我以为原本是恶鬼其中一条腿的地方,那竟然是怪兽的尾巴!再看怪兽的头部细节,双耳冲天,没有鼻骨,这赫然就是咱家的地府看门狗,鬼缲!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这,这也太巧了!难道这副棺椁葬着的人也见过这东西?!”绺子喃喃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忽然就想起来伯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鬼缲是以恶鬼为食,这么说躺在棺材里的主人,或者说那具干尸在活着的时候,竟然是见过鬼缲食鬼的?!而且不只见到,还命工匠根据那一场景雕刻了一只玉玺,直到死都带在了身上!
怎么会这么巧?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真的要重新审视那具干尸,或者这艘船的来历了,毕竟这艘船的出现是江无崖搞出来的,我们随便登上一艘船,随随便便的在船上找到一副棺椁,随便的在棺椁里一翻,翻找出的东西和我居然有渊源,这样的巧合几率,小到几乎为零!
我不相信完全的巧合,心里忽然一动,想到难道是江无崖引我们来到的这艘船上?我又想到在我还没被水下的角龙拍到海里的时候,伯重发现不对并定定看着的就是这艘船的位置,他一定是在这艘船上察觉到了江无崖的行踪,那然后呢?江无崖又不见了,这样的话伯重就一定会去追,而昏迷的我也一定会被留在这艘船上,江无崖到底想干什么?
脑中那一点亮光渐渐的汇聚,忽然,猛地一声炸裂,我脸色煞白,脱口而出:“糟了!调虎离山!”
绺子不明所以,依旧宝贝是的拿着几件东西来回擦拭,听我猛地说出这句话吓了一跳,不解道:“什么调虎离山?”
我一下就把绺子拉了起来,拽着就往顶柱通道跑,一边跑一边急道:“来不及解释了,我们中计了!先上去再说!”
绺子被我的这一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但好在看我神色紧张并没有再问,跟着我几步就跑出了耳室,蜡烛在因为我移动过快的原因而忽明忽暗,我勉强用手护住,两人穿过主密室径直上了顶柱通道。
我们快速的上了钻进来的杂物舱,那具干尸和两人的包袱依旧在洞口默默放着,我拖过包袱重新背在了背上,忙叫绺子也照做:“快,拿上东西我们原路返回!”
绺子有点发懵:“啊?咱不找其他通道回去了?你忘了咱掉下来的时候碰到啥了,原路返回?!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大骂:“来不及了,我等下再跟你解释,听我的,快走!”
绺子一脸憋屈,见我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唉声叹气的背起包袱无奈只能跟着我走。
两人拿上火把,穿过杂物舱上了餐厅,上去之后路过窗口的地方我又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船下吃水线的地方浪花翻飞,他娘的这艘船明显是在航行着的!
我说怎么刚刚下去之前从窗口看时总觉的哪里怪怪的,那时估计船航行速度尚慢,并且这船太大了,如果海面平静的话在舱内丝毫没有船在移动的感觉,妈的,太大意了!
绺子这时也发现了,一下就骂了出来:“卧槽!这船怎么在走?!”
我心里像是下了火,这下可真是要完蛋了,如果江无崖让这艘船无声无息的离开,伯重在那一整片幽灵船内寻找他的行踪,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们,没了伯重,江无崖想对付我们两个简直简单到像是碾死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