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许久,再也没心思跟阿加塔周旋,随意敷衍了两句,说她的两条规矩我都会遵守,就打算回房休息,实在是有些身心疲累了。
不过忽然想到了阿昊和武三被阴身控制的事,还是想搞清楚比较好,所以就又问阴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加塔道:“有人在阿昊和武三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他们身上放了两件阴身的媒介,背后作祟的人在家中设坛做法,就可以不用显身而用这个媒介控制两个人,让他们进行攻击。”
我想到了那团黑气消失之后掉出来的黑布条,道:“媒介?就是那块烂布?”
“对,那就是阴身的媒介,需要用符火烧才能彻底消灭”
我又问:“那有办法找到背后的人么?”
阿加塔点点头:“金刚应该已经派人去找了,这种阴身控制有个弊端,就是可控范围大约在五公里范围之内,而且背后控制的人在一个人身上的控制时间最多可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所以他需要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换,被控制的人身体硬如僵尸,攻击力极强,用寻常的武器根本伤不了,我身上这只抢里子弹是特制的,只伤阴体不伤人,短刀上也可有符篆,那东西被我伤了阴体,应该已经元气大伤了”
我恍然,道:“这么说,背后控制的人就在我们周围?”
“是,这就是你不能随意走动的原因,我们今天刚刚到这里就遭到袭击,藏在暗处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劝你还是安分些的好!”
阿加塔说完,冷冰冰的站起来就回了东厢。我看了看周围,小丫头已经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那块灵玉,我哀叹一声,用力甩了甩一团浆糊的脑袋,走进卧室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才醒,我是被院门的响动吵醒的,有伙计来送饭,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透过窗子一看,今天来的已经不是阿昊和武三,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我揉着睡得僵硬的脖子去洗脸,却发现阿加塔并不在,那中年人见到我只瞥了一眼就继续手上的活计,他在修理洗漱间的热水器,我见这个人闷头葫芦是的,就问道:“阿加塔呢?”
那人没有理我,直到把手上的活干完这才闷声闷语的说了声:“你问那女老板?出门半小时了,俺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中年人操着一口山东口音,我一愣:“女老板?你不是特事处的人?”
“啥事处?俺不知道你说啥,俺姓卢,是小刚的老家三舅,来首都打工哩,就在这不远的菜市场卖水果,小刚说他这缺人手,俺才过来帮忙哩!”
中年人三下五下把热水器装好,然后通上电,看指示灯亮了,憨厚一笑:“修好了”
我狐疑的洗完了脸,心道小刚的亲戚?小刚是谁?阿加塔怎么会派一个外人来,难道特事处缺人手到了这种地步?!
中年人见我不解的看着他,也是反应够快,忙说:“我看这位女老板管俺家小刚叫啥,呃……金刚的,对喽,就是金刚”
我恍然,这才明白,问:“那以后就是卢叔您给我们定时送饭?”
中年人洗着手上的脏污,道:“是啊,女老板吃的讲究,每天定好菜单,都是俺家里的婆姨做好,俺给送过来的,今儿晌午女老板要的是蟹粥,我刚送过来还热着哩,小哥去吃吧,俺这就走了”
中年人提上了一个大的保温箱就出了门,临出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又说了声:“对了,这位小哥,女老板让我捎了些药油来,就放在桌子上了啊”
我看着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忽然一动,药油?
我几步冲到了正房的客厅,果然见茶几上摆着一只大的保温瓶,并几个用碗扣住的菜和两套餐具。在食物的一边果然放着一盒消炎药和一瓶红色的药油。
药油是****铁打损伤的,我摸了腰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乌青硬块,心想这是不是给我用的?应该八九不离十,阿加塔身手了得,昨夜的混战她丝毫未伤,应该用不着这东西。
我望着中年人消失的门口,眉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这个中年人理应不知道这药油是给我用的才是,为什么他的话里话间,似乎是在有意的提醒我呢?
我摸搓的药油的瓶子想了半晌,最后啼笑皆非的摇摇头,兴许中年人只是顺嘴提一句,我现在真的是草木皆兵了,简直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我苦笑的摇摇头,把药油放在一边,刚想坐下来吃饭,院门被推开,阿加塔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进了门。
阿加塔进门淡淡的瞥了桌上一眼,道:“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吧”
我嬉皮笑脸的打开盛着蟹粥的保温瓶,道:“难得跟美女共进午餐,我哪能这么不绅士”
说着就把蟹粥舀了两碗出来,一股鲜香的热气就飘了出来,我食指大动,心道那中年人的婆娘手艺真不是盖的,光闻味道我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忙把桌上的其他菜品上的扣碗也拿了起来,一看,嘴角就一抽抽。
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除了青菜还是青菜,我瞬间就没了胃口,抱怨道:“这是人吃的么?你这是喂兔子啊!”
阿加塔冷冰冰道:“你可以不吃”
我无限哀戚的叹了口气,任命的端起碗开始往嘴里塞,一顿饭下来吃的是没滋没味。
吃罢午饭,我憋的实在难受,就向阿加塔道:“也不能老这么干坐着,非把我憋死不可,要不,你让我我出去转转?”
不想阿加塔一口回绝:“不行”
“为,为什么?!我保证在两公里范围内,保证不走远,实在不行你跟着也行”
阿加塔还没说话,院门又“吱呀”一声开了,齐刷刷的走进几个黑衣劲装的人,阿加塔瞪了我一眼,说了说:“老实呆着”就出门招呼几人进了东厢。
虽说昨天夜里已经定了规矩,但我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遵守,这屋里实在闷的人发疯,我假装上了个厕所,一看东厢房里几人还在讨论着什么,趁人不察,猫着腰就溜了出去。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回过北京,听着附近街口的老大爷杀棋的吆喝声,和胡同口卖水果蔬菜的杂货铺传出的老半导体的滋啦滋啦的京剧唱段,真是恍如隔世。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附近的地形,二叔说这是在东四附近,按说离爷爷家并不是太远,半个小时以内的车程就能到。
可能是正中午,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我一路观察下来,果然发现在我住的老宅子周围大约十几户的宅子里,也就是那相邻的两条胡同,基本上都是没什么人住的。
但过了那一段就是寻常老百姓的住处,心道二叔果然没有骗我,他们口中的这个“大院”,大约真的是用来安置来京办事的伙计的隐秘住处。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路的街口,街上车水马龙,我忽然觉得心脏又狂跳起来,愣了一下忙向后退了几步。
应该是已经到了两公里的临界线,我向外眯着眼看了看,大太阳照着,看不到有什么脏东西,大约是白天那些东西都躲起来的缘故。
这个界限就像一堵无形的牢墙,将我牢牢的关在墙内,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无奈的开始往回走,犯人防风的时间结束了……
我走到临近住处的另一条胡同口,那有几位老爷子在兴致昂昂的下棋,我实在不想回去,百无聊赖的蹲在一边看着老大爷杀棋。
晌午天又热了起来,我把套在外头的外套脱了担在肩上,凑的又近了些围观,见一位穿着土黄色坎肩的大爷下棋实在太臭,就忍不住叫道:“欸我说大爷欸,您这一步应该拱卒啊!怎么能出车呢?!”
大爷脾气也是火爆,我刚说完就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小子哪冒出来的,观棋不语,观棋不语懂吗?!”
说着就伸手推搡:“一边去一边去”
我猝不及防,几乎被大爷推了个跟头,那位大爷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力道会这么大,忙伸手拽我,我的衣领被老大爷薅住,这才勉强稳住。
老大爷刚想说什么,眼睛一扫,忽然“欸?”了一声,指着我的脖子说:“小伙子,你这纹身可够怪的,上边纹的这是啥字?”
字?我一把扯低了t恤,低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我问老大爷字在哪,大爷指着我的印记处说:“不就在这嘛!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爹妈给的身子不知道爱惜,这七拐八绕的纹的是啥玩意!”
我更加疑惑,我不记得印记上有字啊,可这印记的地方太刁钻了,任凭我下巴都要杵进胸口了也将将才能看到个边儿。
于是我对几位大爷问道:“您几位谁身上有镜子,或者能反光的东西,借我使使呗”
那位黄衣服大爷啧啧一笑,“嘿哟,你这小子要的东西这叫一怪,跟几个老头儿要镜子?哪有啊!”大爷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破夏利车,说:“那车上有镜子,你自给儿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