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虽然不知这边什么情况,但也知道既然伯重让他把锁砍掉锁头一定有他的道理,二话没说就连砍了几下,我听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从门上传来,很快就“咔吧”一声,绺子叫道:“很容易,已经砍掉一把,还有两把,马上就好!”
接着就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伯重这时已经把三只空木箱搬了过来,绺子大概又砍了近五分钟,终于把锁头全部砍掉,铁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露出两腿大叉,满头大汗的绺子,“成了,快跳过来!”
伯重把木箱一扔,一下就担到了对面的地板上,绺子还在喘着粗气,疑惑道:“欸?老大,你搬他干啥?!”
我把人畕可能已经下水的事跟绺子说了一遍,绺子一听忙把木箱就往对面拽去:“我的妈呀,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老子还以为从这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把三只木箱都移了过去,门外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黑洞洞的看不到头。伯重原本想一手一只拖着走,但顾及伯重的伤势,绺子死活不肯再让他承担这大部分的搬运木箱的工作,把其中两只木箱摞在一起,双手背向一抓,“靳爷你帮着向前推,老大,你搬一只就行,我早就说过,这种力气活,不用跟马爷客气!要不是咱力气有限,我都不用你动手!”
伯重也没坚持,点点头,单手抓着一只木箱一角先行走到前方,我和绺子就像搬家公司的专业员工,一前一后,卯足力气往前搬着。
甬道很长,并且相对来说并不是十分宽敞,看起来这里是搬运贵重货物的专用通道,平时是不开的,所以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走了一段,我发现甬道开始向上倾斜,也就是说,原本就已经非常费力的我们还要面对爬坡的惨境,我和绺子都苦不堪言,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若不是那颗药丸的药力顶着,恐怕早已经不堪重负。
好在甬道是一条直路,并没有拐角,我们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尽头,甬道的尽头又出现了一道门,但幸运的是这扇门是非常普通的木门,并且是有门缝的,绺子的大狗腿已经在刚刚看铁门锁头的时候使用过度卷了刃,但这并不妨碍绺子照样把刀从门缝中插进去割掉门鼻。
但无奈的是绺子的双臂托运了一路的木箱,此时已经酸痛难忍,双手握着大狗腿怎么都用不上力,试了半天只能沮丧的求救伯重:“老大,还是你来,小弟搞不定了”
伯重都没伸手接刀,上去对着木门就是一脚,这一踹把门竟直接踹翻了,另一侧的门榫都嘎吱了两声也掉了下来。
绺子看的下巴都掉在了肚脐上,喃喃道:“你,你这也太暴力了……”接着就挑起大拇指“不过老子喜欢!”
门打开之后,久违的自然光线一下就透了进来,虽然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烟火,但铺头盖脸的一打,我整个人还是瞬间精神了不少,三人为之一振,加大马力搬着木箱就冲了出去。
甬道之外的地方,是在整艘船的正中位置,这里比甲板的高度要低上许多,看来是为了方便装卸特意修在了这里。
我们直接冲到了船缘,回头一看,船的另一侧已经大面积的烧了起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夹杂着哔哔剥剥的声音,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整艘船就会被烧沉。
这艘船的四周一片茫茫大海,早就不见了其他聚集的幽灵船,也不知到底行到了哪里,但船的周围仍是弥漫着化不开的诡异浓雾,此时再加上燃烧的烟雾,我们靠的又实在太近,眼睛被熏得发疼,感觉鼻腔里都是烟灰。
三人重新把布条系在脸上,绺子不敢再耽误,把木箱挨个踹到了海里,随着扑腾几声落水声,木箱晃了几晃,稳稳的平在水面上。
因为没有绳索,所以三人只能先跳下去再游到木箱上,绺子整理了整理背上的包袱,一马当先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也得亏绺子的水性好,背着这么重的金子居然还能浮上来,在水中手脚并用的好一顿扑腾,好不容易扒到了一只木箱,爬了进去。
我刚想往下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木箱虽然可以当作船用,但我们没有船桨,要想逃离这鬼地方,总不能用手划吧?!
于是我快速的向周围扫了一圈,企图找些什么东西可以当作船桨使用,绺子已经在下边催了,我大叫着:“等等,我找点东西!”
不过让人郁闷的是,我站的位置附近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却忽然想到在我和绺子掉下来的地方,船上的木板基本上都已经被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松软了,那些木板虽经不住一个成年人踩踏上去,但掰两条当作船桨用恐怕还是没问题的。
我心里一喜,估计了一下方位就往对面跑去,万幸,我和绺子掉下来的地方不是太远,还没有被火延烧到,我记得那个破洞附近有个绞盘,找到了绞盘之后很快的来到那个地方。
我不敢靠的太近,为了防止不慎再踩空,双手抱住绞盘,用脚跟猛力的去跺脚下的木板,或许是这个地方的木板的确被侵蚀的厉害,很快就被我跺开了一个洞,我大喜,小心的跪在地上用双手去掰。
木板都是用成条的木条拼接而成,只要顺着纹路起,并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起下一整条。
我轻松的掰下一条之后,手往里探打算再起一条,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手腕一紧,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拉力就开始把我往里拉。
我大惊,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绞盘上的凸起,即使我的反应已经足够快,我的整条胳膊还是瞬间就被拖了进去!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我全身力气都用来向外扯,牙关咬得死死的,甚至连救命都喊不出来。向下的力量越来越大,很快我就有些支持不住,肩膀一疼,被我踩出的碎木刺一下就扎到到了我的肉里,我疼的一哆嗦,扒着绞盘凸起的另一只手一松,半个身子就被拖了进去,原本不大的洞口也被我撞的一时间木屑翻飞!
我真是他娘的悲催到了极点,心想难道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就因为我一个****念头,非要来掰什么狗屁木板,所以就这么轻易的就要被干掉了吗?不知伯重是不是已经跳下去了,如果是,那我这一次真的就是孤注无援,十死无生了……
就在我马上被拖下去的那一秒钟,双脚瞬间就被人抓住了,接着全身一紧,竟开始向外被扯去!攥住手腕的那东西力度丝毫不减,抓住脚的力度又大的出奇,我就像一个倒霉的被上了五马分尸刑具的死囚,被大力的来回拉扯,感觉他娘的手腿都要被拉断了!
我心中明镜,已经知道抓住我双腿的人就是伯重无疑,终究地下的东西不敌伯重的气力,我被一点点的扯出了洞外。
随着我的身体被扯出,带出了手腕上的拉扯的那只手,另我更加崩溃的是,原本我以为是人畕的手,居然穿着暗黄色的金丝殓衣,那赫然就是那具早已经不见了的干尸!
认清了抓住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后,我甚至都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浑身被吓得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拼命的挣脱,大叫起来!
伯重此时也已然看到,他的力气极大,把我整个身体扯出来之后猛的向后一带,干尸半截身子就跟着从洞里冒了出来,我看到他原本干枯恐怖的脸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黑毛,牙齿大开,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这就是尸变后的干尸么?我整个脑袋瞬间就木了,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干尸的手还抓在我的手腕上,金丝殓衣上的金丝手套早已经让绺子给剥了下来,只剩下干枯发黑的枯手,指甲比我们最初见到时长了很多,有的已经深深的插进了我小臂上的皮肉中。
待我回过心神,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感觉他娘的嗓子都要被喊穿了,这种经历真的是谁经历谁知道,一辈子都有阴影!
伯重在我大叫的同时,抬起脚就直接踹在了干尸的头上,这一下力气不轻,按照伯重的力道来说,若这是一个人,恐怕脑袋就被直接踢掉了,但干尸只是被踢得头一歪,脖子咔咔两声脆响,居然又扭了回来!
伯重一看一击未能绝杀,紧接着又是一脚,干尸的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嘴里依旧“咯咯”的怪想,甚至想用牙去咬伯重的腿。
伯重的耐心终于用光了,又使出了曾经对付人畕的绝招,全身一纵居然像只狸猫一样跳到了干尸的肩上,紧接着双脚夹住干尸的头,全身一百八十度的用力一转,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干尸脑袋一歪,终于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