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久违的声音,只有在那十八年的梦里出现过,我回头看去,此刻,游轮已经靠近棺材岛,而站在岛上,半截身子没入海水里的喊我的人,是我娘!
“晚晴!”我叫了她一声,转头把她拖上岸,苏磊紧跟着上了岸。
晚晴被海水打湿的衣衫紧紧的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我将晚晴放在岸上,苏磊却推开我:“晚晴是我苏磊的女人,我再警告你一次!”
“娘……”我快步冲向母亲的身边,她的眼神充满痛苦和担心,我第一次觉得母爱也可以这般撕心裂肺,可就在这时,山顶多了几处黑影,我娘疯了一样往山上跑,一边嚎叫着有鬼!
我脚步突然顿住,没想到,竟然这么短暂。
我看都不用看,岛上出现的人一定是唐鬼爷的人。
我放慢脚步,跳进海里,爬上甲板,拿了该拿的东西又回来,连续几次被冰凉的海水包裹,我的大脑竟清晰了许多,也镇定了许多。
“你先在这儿陪着晚晴,岛上的白色东西一个都别碰。”我对苏磊说完,穿上衣服,一步步朝着岛上爬去。
爬到岛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扎了五六处帐篷,中间三块石头用来避风处生了一堆篝火。
几个人围着篝火在抽烟,我没有看到唐鬼爷,倒是一眼看到了娘炮玉林,他一个人坐在角落,自个儿生了一堆火守着,我竟然没找到我娘的身影,她一定是在岛上不错,难道,在某一个帐篷里?
我掏出一根烟走到玉林身边递给他,发现他在擦一把枪头,那枪头很秀气,只有半个巴掌大,却是八角菱形的,把手不到半截胳膊肘子那么长,他看了看我,看了看烟没说话。
我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是什么兵器?”
“八刃枪!”他就说了三个字。
“唐鬼爷呢?”这一路上,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可我不便于别人说,如今京都四家,唐家势力最大,如果我怀疑唐鬼爷,我也得先想想自己能活着离开京都的问题。
第一次在老家地下室见到这娘炮玉林的时候,无意中知道,只有他不属于四门之内的人,与唐鬼爷也是合作关系。
他卡卡试了几下手里的八刃枪,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半截胳膊肘那么长的枪杆,竟然是伸缩的,收起来的话,能连枪头都收进管内,压根看上去就是一收起的迷你型鱼竿。
“我们不同行!”他说道。
我一愣:“那你的意思是,你们都在等他?他老人家还没到?”
他眯着眼睛对着枪杆做了个瞄准的姿势,嗽的一声,那枪头宛若毒舌吐信,直插我左侧而去,吓得我身子一僵。
我侧目一看,几枚白色杂草被他削的七零八落,奇怪的是,那些白草无根,落地就枯萎了。
他什么都没说,收了枪,把枪头擦拭了一遍后,收入怀中,起身就走。
“我今晚有行动,就不多陪了!”
我蹙眉:“唐老爷子不是还没到吗?”
“他安排我今晚行动!”说完,背影消失在了篝火所能照耀的范围内。
就在我没想明白的时候,篝火边抽烟的那几位唐爷的手下已经不知去向,临走的时候已经把火灭了,现在只剩下一堆篝火边坐着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我在唐爷的书房里见过,都眼熟的很,他们依旧轻松的好像在说着什么好笑的笑话,两人笑的人仰马翻。
我和他们不熟,没打算上去搭讪,偷偷摸摸绕到黑暗,挨个儿把帐篷掀起个口子瞧瞧我娘到底在哪个帐篷。
等我绕到离他们最近的那间帐篷时,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被盯着的背都有些发毛,我悄悄侧目看去,竟发现身后灌木丛里有一对绿色的眼睛,我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那中间的距离让我一眼认出这是狼眼啊!
狼是群居动物,十岁那年,跟着爷爷上山采桃子,天刚蒙蒙黑下来,见只有两颗桃树了,索性摘完了再回家,就那时候碰上狼了。
孙子那家伙当时来我家帮忙,还跟我说,如果碰着狼了,就死死的盯着那狼眼,露出一副要多凶残又多凶残的目光,当时,孙子压根就没把话说完,还是我爷爷一把砍柴也是用来修桃树枝的刀,把狼给干掉了。
回头孙子才说:那样,你死的会有尊严一点!
可那事,爷爷打死了一头狼,紧接着整个山窝窝里都传来了成片狼嚎的声音,若不是跑得快,野兽怕火光,估摸着我,孙子和我爷爷都得死在狼窝里。
想到这里,我头皮发麻,动都不敢动,那狼距离我的位置不足十米,隐匿在灌木丛的蔓藤中。
我只能蹑手蹑脚的绕过帐篷往火堆边靠。
“谁?”说话的是我在唐爷书房见过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皮肤铜红,身材不胖不瘦,保持的还挺匀称,猛然侧目看到了我,手里竟然举起了一把手枪!
我赶紧说到:“唐爷的人!”
那人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火棍在我面前绕了一下,转身将火棍丢进篝火里对身边的那位我没见过面的男人说道:“唐爷手底下压着的那疯女人的儿子!”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响起,就在不远处,听着真切。
“有狼,我们必须要把火苗加大一些!”我说完,自顾自的把那男子身边的柴火加进去。
“老子有枪!”身边那陌生人说道,谁知道他站起来,朝着黑暗处啪的一声,我听到了一声类似于狗被重创后的叽歪声。
这枪法,我不得不敬佩的腿抽筋啊!
“这特么穷乡僻壤,这些白色植物不能碰,老子得吃顿狼肉!”
说着,那开枪的中年汉子绕过帐篷朝着方才那狼眼出现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头肥头大耳的灰狼回来。
在海边拨了皮,涮涮,自个儿还嘟囔着:“海水消消炎,待会儿连盐巴都不用撒!”
随后,他拎着拨了皮的狼,算了,薄了皮跟狗差不多,走到我们近前的时候,他蹭着鼻子闻了闻狼肉,一副嫌弃的模样,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我身边的这铜红皮肤的男子面前说道:
“宋贤少爷,你闻闻……这头狼是不是得了什么瘟疫?怎么肉那么臭?”
宋贤根本没闻,摆摆手,示意那粗壮的汉子拿开,蹙眉说道:“吃死人肉长大的狼肉能有多香?”
一句话,让我瞬间后背发冷。
“贤少爷,您说这……这是……这狼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那粗野汉子看了看手里扒了皮,洗干净的狼肉,紧绷的肌肉散发着鲜红的颜色,看的那家伙舔了舔了嘴,可还是转身扔进了海里。
“贤少爷,我们……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在这么等下去,老凯我没肉吃可没力气帮衬!”
这粗野汉子叫老凯,手里剥狼皮的刀还攥着,说这话的时候,使劲往身边的石头缝里一插,一副扫兴的模样。
“行了,等这事儿完了,回宋家,保管够!吃龙肉都行!”那叫宋贤的男子拍了拍老凯的肩膀笑着说道。
“真的?我可说好了……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老凯也不为难贤少爷,给弄盘五香驴肉下酒就妥!”
“一定,给你弄整头驴都行!”宋贤一听乐了。
我心想,这叫宋贤的家伙原来是京都四门中宋家的人,当初肖飞接我去火车站的时候,不是说唐鬼爷和宋樱一起吗?难道这一次,宋家出了两个人?
我不由自主的更加肯定唐鬼爷不是为了找解药救助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三十年前在那艘破船上的影像是不是真的,可我还是总感觉不可能。
跟我起初想的一样,如果唐鬼爷是为了给自己找解药,他有什么办法能调动其他门为了他来到这种生死未卜的地方呢?
除非,宋家和吕家人的脑仁儿都受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