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儿兴冲冲赶到三皇子府的时候,慕容流正在的后院的亭子里面端着一个剔透玲珑的琉璃杯,准备品尝被赏赐下来的贡品葡萄酒。
下人来报说云婉儿来了时,他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一直以来虽然他偶尔会去往云府找云婉儿,但是云婉儿上门来府邸找他的事情,却是极少。毕竟在天玄国一个贵女的言行举止都被要求要礼貌得体贤良淑德,上年轻男子的府邸找对方的事情,若非事出有因,不然还是少做的好,免得被人闲话。
而云婉儿几乎不曾来他府邸,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曾特意嘱咐,若非特别事情,她不要随便来找他,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和云婉儿之间的事情,也不想别人抓到丁点他和云婉儿之间的端倪。
云婉儿跟着的带路的婢女进来,显然是来得匆忙,光洁的额头都是一层细薄的汗。
在亭子里面站定后,她对着亭中心桌边的慕容流恭敬地行了屈膝礼。
慕容流摆摆手,示意一旁随侍的小厮婢女都退了下来去。
“你怎么来了?”他开口问云婉儿,清冷的声音浸着一抹要怪不怪的不快。
云婉儿缓步走到桌边,神色有些迫切,“出事了。”
慕容流放下手中琉璃杯,“出了什么事?”
“云天回来了!”云婉儿说。
“哦!”他似乎起了点波澜,扭头朝着云婉儿看过去,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云婉儿接着道:“不能让她活着回到云府,现在府里大肆张罗地给她操办丧事,外面都当她已经死了,若是她现在活着回来,无疑是在打脸整个云府,让云府沦为众人的笑柄,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有,既然她还活着,就会把我们的事情公布出去的可能,我们更加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婉儿说得急切,见慕容流仍旧衣服不是特备上心在意的状态,心底不由疑惑,这慕容流为何对于云天还活着的消息一点都不在意?难道他就不怕云天会将两人的事情说出去?还是他心里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云婉儿一时也是看不清明。
“这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她反过来询问慕容流。眼下她迫切地需要他的配合帮忙,但是看他毫不在意的态度,她刚来时的朗朗自信也跟着变得很没底。
他会不会忽然的不帮忙做这个咬定云天已死的目睹证人了?
慕容流冷漠地笑了笑,“难道这人竟然能够死而复生?!”
他说得轻佻,云婉儿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哈?”了一声。
摸不清他心底的想法,云婉儿顿了顿,又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流站了起来,伸手在她光洁白皙的下巴上逗趣地捏了捏,随即用力捏紧将云婉儿的脸拉近自己的面前,探过身去偷香一般,亲了一口。早已料到她眼底的疑惑,对上她的视线,开口说:“就是这字面的意思。”
云婉儿还是不解,秀眉蹙了起来。
慕容流盯着她眉间扭曲的弧度,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回身时悠悠开口,“美人皱着眉头可不好看。”
慕容流素来放荡纨绔,云婉儿也是知道,只是没想到眼下这火烧眉毛的境况他竟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一时很是气愤,无奈又是需要借助他的身份和说话,只能强行将内心的不快压制下去。
顿了顿,着急开口道:“三皇子,这事我们难得能够在云家除掉那个丫头,连丧礼都给操办了,万不能让她就这样活着又回到了府里。你定要出面帮忙,咬定她是假冒的,真的云天已经死在了血色森林,死在了凶猛魔兽的利爪之下,成为它果腹的食物。”
云婉儿咬定云天已经死在血色森林的计划,当初慕容流很是赞同,眼下他也亦然。对于如她要求他要出面做目睹证人的计划和说词,他心中也有了底稿。只是,他内心一直觉得要弄死云天不是难事,见着云婉儿这着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心底很不认同。
“不要急。”他伸手搂过云婉儿纤细的柔软的腰肢,一个用力将人纳入他的怀抱坐下。他就着桌上的酒杯拿起酒壶悠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在云婉儿以为他要自己喝的时候,他将杯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来,先喝一杯。”
云婉儿无奈,只好轻启唇瓣就着贴着嘴边的酒杯边缘小小抿了一口。
“好喝吗?”慕容流轻声地问,说话间气息有意无意地喷在云婉儿的白嫩的耳后,惹来怀中女子一阵娇嗔的颤抖。
云婉儿点点头,努力地稳定的心神,将注意力回到她这趟前来的事情上。慕容流是个调,情的高手,这她深有体会,可是眼下不是进行那档事的好时机,更重要的事情在府中等着她,她必须快点完成此行的目的。
她张口想要继续劝说,不想慕容流早将她的想法看在眼内,她尚未开声,他就说道:“不用担心。”话落,把杯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接着道:“既然她已经死了,云府也已经为她操办了丧礼,那么她云天就是个死人。死而复生这事,从来只是传说,不会存在的。”
慕容流说得笃定,云婉儿暗地反刍他说话里面的意思,好一会,她似恍悟一般,俏脸现出一抹惊喜。她心下有了猜测,只是未能完全确定,试探地说:“三皇子的意思——”
慕容流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口,削薄的唇勾起一抹赞同的阴狠,“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她已经死了,不会活过来,这活着的上门的人,肯定不是云天。至于她是谁不重要,重要是,她想要证明自己就是云天的想法,绝不会成真。”
云婉儿听着说话,俏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慕容流说话仲的态度无疑给了她一股强心剂,只要他肯出面作证云天已死,那么任凭云天如何自我证明,结果都不会如她所愿。
慕容流是天玄国的三皇子,皇室之人,身份和地位都是代表了皇家,他出面作为目睹的证人,他所说的话,将会难以被推翻,毕竟去质疑他作证的真假无异于是在质疑皇家说话的真假。
皇家的脸面不容有损,因此,他口中所说的,必然就是事实,就是真相,不容置喙。
“没错,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只要我们就咬定云天已死,这个真云天是个假冒的!”云婉儿说,俏丽的笑颜染浸着一抹歹毒的阴沉,“然后你就依据这个罪状,判她死刑,光明正大的把她杀了。”
慕容流的狭长双目划过一抹赞同的亮光,嘴角阴骘一勾,抱着云婉儿的双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捏了一把。
“美人,你的计划和你的身体一样的让我喜欢。”说完,头一低,朝着云婉儿的桃红的唇瓣沉沉的吻了下去。
云府主屋正厅,众人跟在云老太爷的身后走了进来,众人都是刚才就跟在云老太爷身边的,知道眼事情的大概状况,跟着进来之后,见主事的老太爷和家主云翳都缄默地绷紧了脸,连忙懂事地找好各自的位置,或坐或站,等着上位的率先开口。
正厅正中央的主位置上,云老太爷端然安坐,面对着坐下众人他保持着惯有的一副冷厉威严,缄默的表情的透着一股老辣的练达。他的左手边,云翳坐在并排的副主位上。
主位之下,左右两排分别罗列着两排座椅,左侧的一排端正地坐满了跟随进来的人,而右侧的一排,恭敬地被空置着。
云天是跟在众人的身后进来的,一直在旁领路的小厮待前面众人都找好各自的位置后,领着云天径直走到一个空置座位。
这位置及左右的位置皆空着无人,显然是厅中的人刻意避让留下来的。位置设在正中央主位左下方,这左下方的一排座位若是平日接待贵客或者云家的重要聚会,上面坐着就是本家中身份地位仅次于老太爷和家主的重要人员。
云天虽然背着个修炼废材的骂名,但是真正的名义上她是云府的二小姐,地位仅次于云婉儿之后,按照例规,族中的重要聚会她是理应坐在这右下方的一排座位之中的,而平日府中聚会时云二小姐专属位就正是眼下小厮将她领到的位置。
“姑娘,你坐这里吧。”小厮指着座位恭敬地对云天坐了个请坐的动作。
云天看看位置,又看看小厮,樱唇轻轻一扬,浅笑道:“谢谢。”
她当然知道这位置代表的意义,她举目扫视了一圈身遭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坐了下去。
众人见状,脸上不约而同地现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
面前少女虽然长相酷似云二小姐,但是她的身份未明,怎么就被引导到主人家的位置上,这小厮也太没脑袋了。
副主位上云翳见到此状况,也是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盯着小厮离开的瘦小背影,恨得几乎想要将他撕裂开。
这个笨蛋!他在心中暗骂。
但是云天已经落座,碍于面子,他也不能特别声张些什么,毕竟是他自己府上调教出来的小厮做的接引。
无奈这样冠冕堂皇地把这个“假”云天放在属于真云天的位置,他心底那个煎熬啊。
“把大家也召集来吧!”云老太爷开口对着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这个大家,在堂的众人都清楚,这老太爷的召集,传召的肯定都是府上的重要人员,想来接下来的事情演变肯定是需要众人共同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