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婆正在兀自癫狂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丢在旁边的衣物上面有什么异状。
这个祭台修建在了一个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地方,这里是凤家的圣地,平日里这个老太婆就是在这里修炼的,她对这里了如指掌,所以相对的也放松了警惕,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溜,所以也没有设置什么防护的措施?
在他脚下,刚才被她丢开的那件衣物中突然滴溜溜的滚出来了一颗小珠子,那小珠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看材质有一点像珍珠,却又比普通的珍珠更大个更饱满更圆润一些,小珠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那老太婆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这颗珠子,在地上状若疯狂地笑了一会儿以后,便坐下来,盘腿修炼了起来。
小珠子就躺在她的脚边,静静的等着,确认她已经彻底入定以后,突然在地上自发滚动了起来。
操纵了这颗珠子滚动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渊。他从云天饮酒的那一刻起,就感到了不对劲,在云天倒下以后,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之前出现过的那个叫萍儿的婢女惨白着脸把云天从酒桌上抬下来,根本不搭理在旁边睡着的他们自家大少爷凤琴山和那个昏迷不醒的龙肖钢,就只是把云天给捋走了。
那个叫萍儿的婢女带着云天七拐八拐地走了许多弯路,最后才终于来到了这里,冲着那个老太婆叫了一声老祖宗。
随后那老太婆就跟疯了一样,把云天给扒了个精光,还在她右手上开了一道口子,丢在了祭坛上。
韩渊心急如焚,云天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急了,那老太婆在她手腕上开的口子很大,这让云天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简直恨不得让自己赶紧长出一双翅膀,可是现实情况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滚动,生怕惊醒了那个老太婆,而且他的视线因为珠子的缘故受阻,看什么都很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的记着那个婢女来时的路。
韩渊根本就不敢让自己走错路,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走错一步,都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云天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紧急到容不得他出一点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是那么的漫长,当云天感受到一缕阳光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温暖。
我醒了吗?难道我还活着?她迷茫地想着,身体还是沉重的,提不起一点力气,这个时候她看见自己面前又站着那个可恶的老太婆,那老太婆手里拿着一个碗,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她就从那个碗里舀出来,抹在了云天的身上。
她的手指非常粗糙,带着年老后人特有褶子皮,把那不知名的油膏状的物体抹在云天身上,让云天有一种自己正在被人抹防晒霜的感觉。
“不准死得太早了,你得在这里过三天呢。”老太婆注意到云天醒了,转过头来对着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云天试着跟他说话,却发现自己因为失血过多,体力已经耗尽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脸色苍白不已,那老太婆看到她这副样子又满意地笑出来:“就是这样才对,你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的废话。”
说完,她手上的那碗东西也已经彻底抹在了云天的身上,这老太婆也不管云天在后面怎么想,自己跳下祭台又消失不见了。
云天到了这个时候,心里生出一股荒唐感来,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走投无路了,那么在身上的东西,一开始像良友一般,混合着太阳光,弄得她非常舒服,但是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疼痛,每一处被抹上那个的部位,都像是万蚁噬心一般,又麻又痒,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她便只能原地躺着,坐着那股痛楚。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自救吗?云天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只是可惜了,韩渊还在那颗鲛珠里面呢,自己把她带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他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希望老太婆不要注意到他吧。
那鲛珠自己一个人滚了一晚上,总算是从凤家的圣地跑了出来,他非常的幸运,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中途他还遇见了那老太婆的婢女萍儿,萍儿手里捧着个东西,看样子是来给那老太婆送饭的,她脚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颗在地上自己滚动着的珠子。
韩渊在地上滚了半晌,总算是滚到了一个传送阵以内,这个传送阵是老太婆设来方便自己从凤家一直到圣地的,只要通过了这个传送阵,就能直接到凤家去。
正当韩渊跳上那个防传阵的阵法时,天边的一缕阳光突然打下来,正好照在了这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上,韩渊被这缕阳光晃得眼花缭乱,即使他现在躲在东海鲛珠里面,但他也到底只是一个生魂,但凡是魂魄就没有不怕阳光的,连韩渊也不例外,他被那缕阳光晃得头昏眼花,连阵法也看不清了,只能无奈地守在一边等着。
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韩渊心想,他白天不能随意在地上滚动,不然的话连他自己的魂魄也有可能会被阳光给烤化,而且就算他通过了这个传送阵,也只是直接传送到凤家去,要从凤家跑出来也得费很大的力气,如果路上遇到哪个贪心的小厮,很可能会把他当成一粒普通的珠子捡走,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了的话,那他就根本不可能再来得及回来救云天了。
韩渊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点关于传送阵的阵法,如果他现在还有身体的话,他一定会狠狠的咽一口唾沫,因为他现在的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他对阵法并不熟悉,只是以前还在韩家的课堂之上时,曾经无意之间听过一耳朵,现在只勉强记了个大概。
他只记得先生曾经说过,阵法之中相辅相成,而阵法的目的也并不是固定的,要有心的话可以通过改动现有的一个阵法,到达任何地方。
改到哪里去?这种改动可以通过某一个熟悉的人来定位,也可以通过某一个熟悉的地点来定位。
韩渊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拖动着自己那颗圆滚滚的身体,在阵法上擦了几下,改动了某几个符篆的位置,随后他就犯了难,他出来凤国,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都不熟悉,连一个可以报的出来的坐标都没有,如果是胡乱定位的话,那还有什么效果呢?
这个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一个人影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对了,七皇子,他记得七皇子身边跟随的侍卫众多,其中有一个叫做君先生的人能力出众,有好几次他的目光扫过自己之时,自己都以为但是已经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如果去找七皇子的话,他说不定有办法来救云天。
想通了这一点,韩渊在阵法上改了一下,连蒙带猜地改了一下定位的位置,然后凭借着他前所未有的胆量被传送阵给送了出去。
这一天晚上,七皇子过得并不如何开心,他先是被凤歌那个疯女人纠缠,回来之后才发现云天和五皇子都不见了,听手下人说五皇子跟着君菲菲公主一起出去了,而云天从一开始就没有回来过,他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管云天去哪里了,而且云天本来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性子,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到哪里去哪里,从来不会等一下身后的人,可是今天他就是心里有一点隐隐的不安,很担心云天出去以后会遇到解决不了的意外。
好不容易辗转反侧的睡了一夜,到了清晨,他刚刚洗漱好,从房里出来,抬头就看见一颗珠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砸在面前。
那珠子通体浑圆,凭七皇子的眼力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一件凡物,而且更为可贵的是,那珠子似乎颇具灵性,绕着他的脚边转了好几圈,七皇子想不看到他都难。
“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奇之下,七皇子低下头把那小珠子捡了起来,可是小珠子似乎并不愿意被他捏在手里,他刚一握住它就又自己挣扎着挣脱出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怎么感觉是个活的?”七皇子感觉很稀奇,他顺着那个珠子的动作看去,看见在地上滴溜溜的旋转着,最后挑了一块沙地,开始在上面不断的滚动起来。
七皇子饶有兴趣的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个小珠子好像并不是漫无目的在地上滚动,有些线条它会滚动好几次,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云”字。
七皇子一下子站起身来:“怎么回事?”下一秒,他看见,那小珠子见他已经认出了那个云字,又换了个方向,开始在地上滚动地写另一个字。
这次的事非常复杂,小珠子在地上滚了很久,七皇子才认出他写的是什么。
“救。”
七皇子瞳孔骤缩,那小珠子到底想给自己说什么?救?云?云天难道遇到危险了?那她现在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