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梦靥涌向徐立,种种负面情绪在他的梦中交织缠绕,痛苦、愤怒、嫉妒、仇恨、绝望伴随着身体的麻木与疼痛,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混乱的境地。
董笑笑刀上的毒全面发作,要不是先天真气仍然顽强地护着他最后一丝生机,他就能见到冯雅妮了。
过了很久,杂乱不堪的梦境终于沉寂下去,安静,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安静。
几乎死寂。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能够感受到带着丝丝消毒液味道的空气,空气,呼吸是那么真实、生动,他开始贪婪地呼吸。
渐渐地,黑暗之中有了一丝亮光。
徐立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眼光有些晃眼,头疼欲裂,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是一间简单的病房,屋内出了一张病床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他手臂上插着输液器,塑料吊瓶被简单地挂在墙上,墙上是一片雪白,没有一点装饰的东西。
徐立动了动脚,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将一条腿伸出被子,脸色顿时一变。
脚腕上,一个金属脚链在阳光下银光闪闪,他掀开被子,只见自己的双脚被一根铁链牢牢地锁在了床头,链子大概有一米多长,给了他些许活动的空间。
徐立静静地看着脚链,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看向房间的门窗,窗户是白色塑钢做的,玻璃不是很干净,但依旧能够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而房间的门则是那种涂了白色油漆的保险门,很厚。
铁门突然打开,一身警服的叶辉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叶辉语气淡漠地说道,像是变了一个人。
徐立靠着床头坐起身来,平静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叶辉冷冷地说道。
“三天这三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吧?”徐立注视着叶辉,从这个往日的“兄弟”身上,他感觉到了浓浓的戒备与警惕。
叶辉没有回答,他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但是在你被移交到国安那边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凭什么?”徐立心想果然是身份暴露了,于是也就不再客气。
叶辉冷冷一笑,道:“凭你现在还好好活着。”
徐立一愣,继而笑了笑,道:“你们怎么看出我不是许昊天的?”
叶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自顾自地掏出一颗烟点上,然后才说道:“我们收到了一份匿名信,然会对你做了DNA认定,之后上面就开始对我们施加压力,要我们把你交出去,我们好不容易拖到了现在,就是想要搞明白几个问题,想必你也知道,落到他们手中你会是什么下场吧?”
徐立自然知道,叶辉口中的“他们”定然是楚怀沙、杨超等人,于是点点头,道:“是冯省长让你们这么做的吧?”
叶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不过我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过会儿他们就要来接手你,我看了,杨超也在其中。”
“嗯。”徐立点头。
“那么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叶辉试探道。
“问吧。”徐立一脸平静,懒懒地靠在床头。
“许昊天死了吗?”叶辉道、
“死了。”
“你杀的?”
徐立耸耸肩,说:“不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听人说,应该是得了绝症。”
叶辉皱眉,似乎不太相信。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又问道:“是谁打死的冯雅妮?”
“不太清楚。”徐立眼神毫无波动,语气平淡地没有一丝感情。
叶辉就欲再问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手机,那边有人对他说了几句话后,他脸色立刻大变,匆匆挂掉电话,对徐立说道:“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说罢就急忙离去。
徐立面色古怪地看着叶辉离开,心中一阵好奇,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此刻没功夫思考这些,他伸手拔下输液器的针头,轻轻将其拧弯,然后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插进脚链上的锁孔之中。
咔嚓!
锁扣轻易地弹开,徐立无忧无喜,接着将第二个锁扣解开。
他光脚踩在地上,阵阵冰凉的感觉传如脚心,让他麻木的双腿有了一些感觉,地面上光溜溜的,一根毛也没有,徐立站起身来,正要去窗户边上看看,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靠!”
徐立暗骂一声,没想到床上居然有重力感应装置,可惜已经晚了,在他的听力中,一连串脚步声正在靠近这边。
他冷笑一声,大步来到窗户前,推开玻璃向下望去,整整十几层高的大楼,遥望下面,让人一阵心悸,大楼旁边是一个停车场,远处是碧阳市第二医院的大楼,想必这里应该是其住院部了。
他可不是加藤弘之那种带着两个手下都能跳楼离开的猛人,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他努力地运转仅存的先天真气,慢慢地隐去了身形。
开门进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大汉,虽然他们没有穿军服戴军章,但那种悍然跋扈之气还是表露无遗。
而后又有几个气度不凡的男女走进来,刚刚离开的叶辉也在其中,随后,杨超也被人推了进来。
这时徐立已经退到了墙角,收敛身上的气息,静静地看着他们。
最惊讶的当属叶辉,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被解开的脚链,然后又扑到大开着的窗户前面,探头探脑细向下张望起来。
杨超身边一个面色冷峻,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到床前,伸手拿起脚链看了看,接着又从床单上找出一根歪曲的针头。
另外一个与他同样气质的年轻女人也走到输液器旁边,默默查看起来。
“叶辉,是你把他放走的?”杨超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怒声问道。
叶辉转过身来,嘲弄地笑了笑,道:“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要放他的话会等到现在?”
那个男人将手中的针头递给杨超,说道:“杨少,是他自己离开的?”
“草!”杨超大骂一声,眼看就要抓住将徐立折磨致死的机会了,没想到又一次出了岔子。
“那他是怎么离开这间屋子的?!难道这玩意儿能把那扇保险门打开吗?”杨超不信地说道。
男人笑了笑,回道:“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楚少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应对一切意外事件,杨少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相信他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