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在医院整整住了一周,然后他接到医生的通知,自己可以出院了。
在住院期间,大洋曾经给陈啸打了个电话,他告诉陈啸,雅雯退学了,临走的时候还跟自己见了一面。
雅雯没告诉大洋要去哪,只是告诉大洋她已经跟陈啸分手了。
在跟雅雯分手后,陈啸曾经一度坠入低谷,虽然他表面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悲伤,但他的心在滴血,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一个冷血动物。
跟雅文在一起一年多,陈啸已经把雅雯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随着雅雯的决然离去,陈啸的内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他的心已满是伤痕。
在大王村的那段时间,陈啸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他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勉强,正如那就话所说的一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陈啸的心态要比一般人强上一点,心态调整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这可能也是继承了商界强人陈建国的基因吧。
除去雅雯的事,大洋还告诉陈啸,他也退学了,他不想上了,他已经跟父母商量好了,他去外地打工,至于要去哪,大洋没有告诉陈啸。
他只是劝陈啸不要多想,自己出去打工的事跟他没关系,是他不愿意在继续上学了,他以后只要有时间就会给陈啸打个电话。
挂断了大洋的电话,陈啸的内心有了一丝波动,跟大洋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他知道大洋为什么不上学了,为什么要去外地打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自己砍了梁聪和梁四,他们找不到自己,肯定不会放过大洋。
这一刻,陈啸觉得,自己一味的给大洋报仇,不是理智的行为,是他害了大洋,此时,他的内心竟然要比失去雅雯的时候还要痛苦,如果自己不去报仇,大洋也不可能被逼着离开应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
除去心中对大洋的内疚,陈啸看着镜子中那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自己的脸完全被毁了,自己现在的形象,还能在这个草蛋的社会找到一处落脚点么?
答案是没有。
人的脸就好比门面,干什么事首先都得靠着脸,现在,就是因为自己一味的报仇,不但葬送了自己兄弟的前途,也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在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的话,那么自己也将会无路可走。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要做到更强,成为人上人,只有自己站到了所有人的头顶,他们才不会拿有色的眼睛去看待你,他们不看你的过程,只看你的结果。
篮子的这一刀并没有吓倒陈啸,没有让他知难而退的离开这个圈子,相反,这一刀让他坚定混下去的信念,也正是篮子的这一刀,彻底成就了未来云县黑道上所有混子都闻风丧胆的杀神。
从这一天开始,陈啸的性格变了。
虽然他的嘴依旧很浪,依旧每天和小浪共同调戏狼蛛,依旧每天和强子斗嘴,可他的处事风格变了,变的比以前更加暴戾。
凡事不会在三思而后行,只要他认为对的事,就是撞到了南墙,他也要干下去,这也导致了陈啸一步一步走向黄泉的不归路。
陈啸出院之前,曾去看过小鹏,小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强子和刚子也都回去了,两个人每天轮换着过来照顾小鹏。
在强子和刚子回去以后,陈啸没有马上让他们去找肥龙,他觉得这条道越走越深,他不想看着小鹏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人丢了命,或者戴上手铐脚镣进入监狱,又或者像自己的脸一样,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
虽然跟小鹏几个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通过数次的战斗,不经意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而且,在小鹏为了陈啸给秦剑下跪的时候,陈啸已经把自己跟他们彻底绑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一尘不染,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在求学时,没有那些社会人所拥有的心计,他们的思想都很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谁一起玩。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岛国侵略天朝的时候,要对一群孩子实行奴化教育。
好了,扯的有点多了,咱们言归正传。
在病房里,陈啸跟小鹏聊了很久,他劝小鹏带着强子和刚子离开这个圈子,他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变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而小鹏很明确的告诉陈啸,他们谁都不会退出,既然已经决定出来混了,那就不可能轻言放弃,男人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不可能轻易的收回,不混出个样子来,他们也没法跟家里交代。
这次几个人受伤,加上小鹏住院,他们都没敢告诉家里人。
看着小鹏坚决的态度,陈啸没再说什么,只跟叹口气,跟小鹏说了句珍重,然后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陈啸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溜达着,自从跟了大龙之后,陈啸遇到的事情是那些同龄人这辈子可能都无法遇到的,他的内心一次次经受着打击,从第一次接触毒品到第一次拿刀砍人,每一次做事,陈啸的内心都是十分纠结,无形间,陈啸已经有了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和对生活所迫的压力。
路过一家理发店,陈啸停住了脚步,砖头看了看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再加上一道有些骇人的刀疤,怎么看都觉得变扭,他笑了笑,缓步走了进去。
这家理发店不是很大,里面理发的人没有几个。
门口的柜台里,坐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见有客人来了,女孩快步走上前。
看清陈啸的脸,女孩明显被他脸上的刀疤吓了一跳,不过她调整的非常快,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好,请问您是理发么?”
陈啸点点头“恩。”
女孩点点头“好,我马上为您安排理发师,您先去那边洗下头发。”
陈啸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洗好头发,陈啸坐在了椅子上。
为陈啸理发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打扮非常时尚,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陈啸的头,然后问道“想怎么剪?简单的修剪一下吗?”
“不,全部剃光。”
“剃光?”
“恩,对,剃光。”
“我觉得,你还是留长发比较好看。”
“换个发型,换种心情,剪吧,就当是跟过去做个告别吧。”
青年听的一头雾水,不过顾客就是上帝,他的话也只是建议而已,青年没再说话,拿起推子开始工作起来。
很快,陈啸原本浓密的头发被推的一干二净。
陈啸仔细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光头,配上脸上的刀疤,原本还算秀气的陈啸,此时显的特别暴戾,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剃完头发,陈啸走出了理发店。
他没有马上回家去找强子和刚子,而是来到了附近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衣服,又在金店买了一条100多克的金链子。
买完了东西,陈啸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卡里就剩下不到两百块钱,自己拼命挣回的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混子这个行业,来钱快,去钱也快,整天混迹在夜店,为了充门面,就算勒紧裤腰带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非常寒酸,这是面子问题。
陈啸身上的衣服被他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扔掉了,换上了新衣服,戴上了金链子,他觉得,以前的陈啸死了,而新的陈啸正在崛起。
换了一身行头,换了一种心情,陈啸很久没有笑容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
站在路边,陈啸打算拦辆出租车回家,然后带着强子和刚子去肥龙那。
他从大牛的口里已经得知肥龙和陈卫河掐起来了,短短的几天时间,两帮人已经火拼了几次,不过,谁也没占到便宜。
留在台球厅的龙飞也被肥龙叫去了富豪,陈啸觉得,这次的事情小不了,而且,这次是个机会,只要自己把握住,很快就能上位,再加上一直不肯离去的小鹏、强子和刚子,自己的这个小团体马上就会有出头之日。
还没等陈啸拦到车,他余光扫到了马路的对面。
只见两个体格非常壮硕的青年,正在拉扯着一个女孩,两个青年一边拉扯着一边谩骂着。
女孩似乎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一直再扯着脖子喊救命,路边围了不少路人,有几个打算英雄救美的,全被两个青年手里的片刀给吓了回去。
原本陈啸不想管这些闲事,多一事不如小一事,每天的事那么多,就算陈啸想管,也不可能全都管的过来。
但是,当他看到其中一个青年呵斥女孩一声,然后抡圆了巴掌,狠狠扇在女孩的脸上,仅仅这一巴掌,陈啸愤怒了。
陈啸一直都觉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男人都不应该动手打女人,而且他也一直讨厌这样的人,更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快步冲了过去,拨开人去,陈啸拦住两个青年的去路。
面对突然窜出来的陈啸,这两个青年先是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平头举起手里的片刀,指着陈啸“崽子,没你的事昂,给我滚一边去。”
陈啸都敢跟金胖对着捅,面对片刀,此时的他,一点都没害怕,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他缓缓说道“把人放了,我让你们走。”
“去NM的,脸上留个疤就拿自己当社会大哥了?想当英雄是么?老子TM的成全你。”
虽然这两个人被陈啸脸上的疤唬住了,但是,他们见陈啸的年纪不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平头喊了一句,抡起片刀,照着陈啸的脑袋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