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厉稷东说完，苏末突然就直接站起来脱了手套，一言不发的拿了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楼上走。
“末末！”
厉稷东想把人拉回来，还没等他有动作的时候，苏末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回头冷冷出声：“别跟着我。”
厉稷东的动作顿住，眼睁睁的看着苏末上了二楼，走向另外一个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了的小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就没了别的动静。
心脏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搅动着，催促他要做些什么，四肢却僵硬的厉害。
在别人面前能够以气势逼的人说不出话的利境地，现在却像是熬了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整个人憔悴下来。
“你们吃饭吧，明早会有阿姨来收拾。”解开脖子上的第一颗扣子，厉稷东吸气：“吃完饭就上楼，别出来。”
向蕊和厉瑾瑜被苏末过激的反应给吓着了，对视一眼，乖乖点头。
等厉稷东上楼之后，向蕊悄悄出声：“末末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头一回见她这样。”厉瑾瑜摇头，扒了两口饭：“难不成是……不高兴？”
“男人要出差那么久，肯定会不高兴啊。”向蕊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感觉厉瑾瑜的情商低的可怕：“我猜厉稷东之前肯定因为出差出轨过，不然小末末反应这么大干嘛？”
厉瑾瑜目瞪口呆：卧槽她哥竟然出轨过？怎么还没有被打死真是奇迹！
黑暗的小房间里，苏末仅靠着墙壁，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上面沾染着的血迹已经发黑变硬，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拿出去晾晒清洗的缘故，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酸臭味道。
苏末却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牢牢的护在怀里，怎么都不撒手。
厉稷东在门外站着，盯着那布满灰尘的门好大一会，才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样抬手敲敲门，声音低沉：“末末，你先出来，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苏末搂紧了布娃娃，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眸中空洞的不像话。
许久，里面没有一丝回应。
厉稷东无可奈何的叹气，直接坐在地上，掏出手机拨通季青的电话：“喂，有事跟你说。”
季青那边不知道在哪里，乱糟糟的，听厉稷东有事情要说，才赶紧挪动为止，到了一个还算是安静的地方。
“怎么了？”
“南非那边的开采出问题了，我得亲自过去一趟，回来的时间还不确定。”
厉稷东头疼的揉揉眉心，只听季青那边诧异的声音传来：“你告诉苏末小姐了？”
“嗯。”
如果不是因为苏末，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联系这么一个人。
“卧槽！你这是要找死啊！”季青差点没被气蹦起来，抓着电话就是一通骂：“你还不知道上回到底什么情况啊你还敢出去？是不是苏末小姐哪天没声了你就开心了啊？”
“我再叫你想办法，不是叫你来抱怨的。”
厉稷东皱眉，声音里不免有了些不耐烦的味道。
一看厉稷东真有点生气了，季青马上闭嘴，愤愤的将情绪压下去：“不然我跟成老师住过去。”
“你们能来最好，顺便看着点，最近有个男人不太老实。”
“那我们明天就过去，你今晚赶紧该干啥干啥，把人哄哄，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不负责的啊？”
季青说话永远都是透着一股子让人想揍她的感觉。
厉稷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闷，冷声应下后挂断电话，看着依旧禁闭的门，抓抓头发。
“末末。”
没有动静。
“末末，我明早最早的航班就要走了。”看一眼手机上秘术发来的短信，是早晨五点半的：“出来睡觉好不好？”
依旧没有热河动静传出来。
苏末在黑暗里，十指逐渐用力，几乎要将怀里的布娃娃抓碎。
“末末，对不起……”
门外传出男人虚弱无力的道歉，苏末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地方，眸中溢出湿润来。
在原地僵坐了许久才缓慢起身，拍拍粘上的灰尘，开门，闭上眼睛搂住眼前的男人。
“末末？”
厉稷东又惊又喜，将人牢牢抱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苏末没搭腔，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同意了。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已经足够厉稷东眉心的褶皱舒展开，将人抱起来温柔询问：“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小龙虾还剩下很多。”
“好。”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苏末的声音就像是已经许多年没说话一般，透着一股子嘶哑。
厉稷东抱着人下楼，还想着待会叫个外卖哄人开心的时候，就看到了桌上的盘子里，已经空了。
向蕊和厉瑾瑜正一人拿着最后一直小龙虾，啃了一半，抬头有些发愣的看着他们。
厉稷东心里一慌……完了。
果然，呆呆的凝视空荡荡的盘子两秒，苏末就嘴唇一撇，豆大的眼泪直接落下来，砸在了厉稷东的心尖上。
“末末别哭，我再叫人送一些现成的过来。”厉稷东手足无措：“都是你的，好不好？”
苏末不理，认真的盯着空荡荡的盘子掉眼泪，厉瑾瑜和向蕊都充满罪恶感的扔了手里的小龙虾，加入哄人行列。
最后，苏末窝在厉稷东怀里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哭嗝，一边等着刚叫的烤串，十三香小龙虾和炸鸡块来。
伺候着自家小孩吃饱了，哭累了，抱着小白猫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睡着之后，厉稷东才松懈下来，瘫在椅子上。
“抱歉，我没想到末末反应这么大……”向蕊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角，扯扯厉瑾瑜：“早知道我们就不吃那么多了……”
厉瑾瑜同样的一脸愧疚。
她刚刚看到苏末掉眼泪的时候简直世界观崩塌了好吗？
学校里的那个冰冷女神去哪了？
后来在看到苏末竟然还能一边哭一边打嗝一边吃东西，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假如他俩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剩下点小龙虾……大概苏末也不会哭成那惨样了吧？
厉瑾瑜想着，瞥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泪痕和委屈的苏末，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尴尬不已。
“算了，没事。”厉稷东摆摆手，有气无力：“以后吃东西都留一半，还想吃就再买一份，千万别把人弄哭了。”
厉瑾瑜和向蕊狂点头。
就看刚刚那架势，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人在弄哭一次了啊。
“明天季青和成锦罗会来，末末那里有我的黑卡跟信用卡，想要什么自己买。”抓抓头发，厉稷东总觉得自己还漏了什么：“尽量不要留她自己一个人。”
“知道了。”
向蕊和厉瑾瑜再次狂点头，表示一定会看好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