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琵琶声十分清脆悦耳,而且,这乐曲似乎是像对人倾诉着什么,令人想马上一听究竟。
渐渐地,琵琶声越来越大,由于橙翎族四处都是岩石山,回声特别悠扬,令人感觉周围像有千万把琵琶在齐鸣!
这乐曲从一开始的幽幽咽咽,到后来,变得激昂顿挫,优美、婉转,又包含着勾魂夺魄的、无法言说的魅惑,令人难以自拔。
可是,羽斓却在这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精彩中,感觉到了一丝丝令人不安的诡异!
她感觉这乐曲,仿佛就像一杯夜光杯中的毒酒,听起来如痴如醉,但是却内含凶险!
羽斓此时醒过神来,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是为时已晚!
她的双手,似乎是被琵琶的弦死死的困住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羽斓心下大骇!连忙呼唤岩鹰!
可是岩鹰此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变得神色涣散,看起来像是被摄去了心魄。
羽斓想呼唤两头可爱的岩蹄。可是它们仿佛变成了石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羽斓想运用真气,来守住自己的心神。可是未曾想,当她将一口气运到丹田的时候,一阵剧痛向心口袭来,她感觉嗓子眼中一阵腥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将出来!
羽斓此时经络大乱,心神亦变得恍惚起来。
她仿佛回到了仙林岭,回到了娘亲白清秋的身旁。
过往的回忆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个个温馨美好的夜晚,娘像教书先生一般,点上了灯,给自己讲述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他们的武功与武德。
当然了江湖上还有一批败类。他们出自邪门,心术不正,唯利是图,鱼肉百姓。他们被无极场收买,和他们沆瀣一气,无恶不作。
其中,有一种乐曲摄心法,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琵琶。”这把琵琶通体用美丽澄澈的血珀雕刻而成,十分精致华丽。
但是它弹奏出的乐曲,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如果你的内功修为越高,那么被这把血琵琶伤害的几率就越大。因为当你运气的时候,乐曲就会接你的力来伤害自己的五脏经络,十分阴毒!
最后,此人就会七窍流血,不治而亡!
而这把血琵琶的颜色,亦变得更加鲜艳夺目!
羽斓还记得娘说完后,长叹一声:“这种东西,江湖上不要也罢!”
羽斓用残存的一点心智告诉自己,万事万物都有可破之法!
这时,琵琶声音越来越近!她借着皎洁的月色看见了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
他的背部有些微驼,鸡皮鹤发,神色阴郁。
没错,他就是血琵琶的主人——琵琶叟。
他一言不发,有种绝世高手的沉稳与冷酷。
羽斓此时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经络都好像要炸开一般难受。
但是此时,她没有退路了,只能强忍着疼痛,回忆着娘给她说的每一个细节。
忽然琵琶声戛然而止。
那琵琶叟转换了调子,一曲更加凶猛雄浑的《浪淘沙》席卷而来!羽斓感觉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是凌厉的飞镖,镖镖插进自己的身体!
羽斓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但是浑身却动弹不得!
此时,羽斓突然想到,自己照顾受伤的花钿时的情景。
当时,花钿上山摘果子,不小心扭伤了脚,脚肿得像馒头一样,疼的睡不着。
这是,白清秋给花钿哼了一个童谣:“大红枣,小米糕,有福的孩子睡得着。”
说来也奇怪,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念了几遍,花钿就熟睡过去,一夜无话。
羽斓好生纳闷,就问母亲,为何如此简单的几句话,有这么厉害的功效,能让人忘却疼痛?
白清秋淡然道:“万物皆是心造,要想忘却疼痛,就得无心。对于孩子来说,让她想点别的则是无心,无心则无痛。花钿喜欢吃的,你就哼写吃的,自然就睡着了”
羽斓知道,自己沉溺于这优美的琵琶曲,才导致心魄失神。
可是,美的东西,未必都是善的。此时羽斓豁然开朗。她凝神屏气,不再运用真气,而是浑身放松起来,想着浩淼的宇宙,无边的星海,灿烂而短暂的流星……
渐渐地,耳边的乐曲消失了,羽斓进入到了一个十分“空灵”的状态。
不久,浑身的疼痛消失了!经络的紧绷感也渐渐消失。
而此时,羽斓竟然能活动自己的胳膊了!
她一阵惊喜,慌忙用手捂住耳朵。
但是,琵琶叟的厉害,绝不仅仅在于摄魂夺魄的乐曲。
他看见羽斓化解了自己的摄心法,就手持血琵琶,向羽斓渐渐逼近。
羽斓想起来,这血琵琶的前端,带着一个大大的倒刺。上面侵染了毒液。现在这琵琶叟既然和无极场联手,相必这毒应该是汇聚了万蛊之毒。
羽斓此时深知,岩鹰一族并不修习武功,只能自己去和这阴毒的琵琶叟奋力一搏了!
羽斓看着这行动迟缓的老人,怎么也无法和心狠手辣的血琵琶联系在一起。但是就在此时,琵琶叟猛然挥起他的血琵琶,用比壮年人还快千百倍的速度,向羽斓出招了!
羽斓赶紧施展轻功,左右躲避,但是苦于手中没有兵器,十分被动。
加之自己刚刚大伤元气,腾挪速度大大减慢,这琵琶叟瞅着一个破绽,琵琶上的倒刺直奔羽斓而来!
羽斓此时躲亦无可躲,这一陈猛招式,疾似闪电,令人感到绝望。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哐啷”一声,那琵琶叟的招数,被生生地挡了回去!
羽斓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人,挥舞着一根橙色石笋,和琵琶叟过起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不懂武功的岩鹰!
羽斓愣住了,难道之前橙施伯母,对自己没有透露真相?
橙翎族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但是此时,羽斓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急忙施展轻功,去帮助拼劲全力的岩鹰。
之间那岩鹰手中的橙色石笋,呈半透的水晶光泽,晶莹可爱。这一红一橙,宛如两道飞驰的霞光,在月色下壮烈而凄美。
羽斓无心欣赏此景,她瞅到一个空隙,用随身的金剪刀,直奔那琵琶的弦!
可是琵琶叟眼观六路,他用前面的毒勾勾住岩鹰的石笋,然后用血琵琶的另一端,狠狠地击向羽斓。
岩鹰力道实在迅猛,这一招借力打力,直直奔向羽斓。
羽斓慌忙躲闪,却还是被硬度极大的血琵琶击了一下,顿时感觉痛彻心扉。
岩鹰见此轻装,慌忙收力。可是未曾想重心失衡,往后推了几个趔趄,险些跌倒。
而羽斓却给了琵琶叟一个十分可乘的机会!
此时,琵琶叟迅速用琵琶上的毒倒刺,向羽斓勾去。
羽斓慌忙用金剪刀紧紧抵住这凌厉的倒刺。可是这倒刺亦是用极其坚硬之材料淬炼而成,非是普通兵器,金剪刀并不能将其剪断。
岩鹰此时已经来不及去解救羽斓了。那毒勾离羽斓的眼睛只有几寸的距离!
她的性命,就在须臾间。
就在这极其短暂的一刹那,羽斓脑中灵光一现。她猛得用金剪刀别住这可怕的毒勾,用剪刀柄上的宝石,使劲地向那坚硬的钩子化了一下!
这一下,生生地将那毒勾切断!
那琵琶叟脸色大变,慌忙收了琵琶!
此时岩鹰亦挥动石笋,击向琵琶叟的头部!
琵琶叟轻易躲过。他甚至此时不宜恋战,便匆匆使用了几个虚招,迅速地向后退去。
岩鹰见羽斓脸色极差,亦没有追赶。
顷刻之间,琵琶叟就无影无踪。两只岩蹄此时也如梦初醒,它们你看我,我看你,丝毫不知道眼前曾经发生过如此一场恶斗。
羽斓十分虚弱地对岩鹰道:“现在无极场已经越来越强大了。江湖上的很多高手,为了一己之私,泯灭人性。真不知道我们还会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一句未了,羽斓就咳嗽不止。伤了元气,需要时间恢复。
岩鹰恨恨道:“这无极场和江湖,本没有明确的疆界。一切都在人心。一念之差,便是无极场。”
羽斓此时想起了什么,十分不解道:“岩鹰,我记得你们橙翎族是不修习武艺的,为何……”
岩鹰面露赧然之色,解释道:“这一切都要问我娘,羽斓,并不是我们有意骗你。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灵峤宫罢。”
一路无话,只是回到灵峤宫的时候,橙施是一脸的焦急与期盼。
“鹰儿,白姑娘,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在家里都急死了。”橙施在家必是坐立不安,云翼也翘首企盼两人的归来。
“娘,无极场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刚才遇见了琵琶叟,羽斓险些被他的毒刺倒勾所伤,辛亏我们是两人……”岩鹰别在岩鹰背上的橙色石笋,此时颜色明显得鲜艳了很多。
橙施叹了一口气,对羽斓道:“白姑娘,真是抱歉,我没有将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其实,我们橙翎族也是有懂得武功之人的。只是……”
羽斓意识到,橙施即将揭开一个关于橙翎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