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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一样美的地方

听许多人说迆谷海子山清水碧,一年四季美不胜收,是烧烤的绝佳之地。11月的一个周末,我们男女老少一行20人、6辆车浩浩荡荡向板桥永安进发,迫不急待地要去揭开迆谷海子的面纱,欣赏“庐山”真面目。

越野车在乡间水泥路面上驱驰,眼前闪过的是房舍俨然、玉米挂满房前屋后的丰收景致。我们一边欣赏欣欣向荣的新农村美景,一边感叹党的惠农政策带给百姓的和谐盛世。行至辽阔无边的坝子,越野车拐上土路,眼前的庄稼地渐行渐少,深厚的枯草从远处慢慢铺展开来,霸道地成为视界里的主角。以一条清澈见底、约有1.2米深的河为界,河的东边是生机盎然的庄稼地,西边是衰草无边的世外桃源。

越野车在清澈的河中犁开一条水道,河水刚好到达车窗玻璃边,四溅的水花在明媚的阳光中闪烁着七彩光芒,美得像一个甜蜜的梦,让人有种穿越时空、回到童年的感觉。如梦幻中的场景一般,越野车翻过一个山头缓缓向下行驶,一个面积很大的湖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惊艳得瞬间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连心脏都短暂地停止了跳动。

车尚未停稳,孩子们已急不可耐地吵嚷着要下去看看水有多深。我们大呼小叫地蹦下车来,立即被辽远的青山、清澈的碧水和脚下厚实绵软的枯草吸引。世界上即使是手工织出来的地毯,比起大自然的杰作,都不知要逊色多少倍!我们索性坐下来,先享受一下冬至刚过、宣威还处于秋高气爽中的美丽惬意。

湖边却已传来孩子们急切的声音:快注意脚下,别踩坏了螺蛳壳!正值枯水季,一些湖底裸露出来,龟裂的泥土显示着沧海桑田的轮回。躺在湖边的螺蛳壳,是迤谷海子经过夏季的丰盈,在转入生命的沉稳厚重中一不小心搁置的一个浅梦。孩子们低头忙忙地捡拾,似乎在比赛谁拾的多、谁拾的大、谁拾的漂亮。

以往在文学作品中看到“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的描写,总认为是夸张。现在才知道,迆谷海子晴朗的天空确实像一块质地超绝的钻石,蓝得很纯粹,没有一丝云彩和杂质,只是蓝色的深浅略有些许递进而已。

四周大大小小的山馒头一样以各自喜好的姿态罗列开来,众星捧月般悉心呵护着这个清澈见底的湖。湖用满怀柔情热烈地拥抱着山,清晰地把山的倒影描绘在水底,看上去比真实的山更灵秀、更葱茏、更美丽。山上的松树连成一片绿的海洋,宣威特有的岱石还是顽固地从树下或空隙中扬扬得意地露出自己的脸庞。人类是伟大的,通过飞机播种和人工种植,实现了在石头缝中植树的美好愿望,逐步改变着地球疮痍的肢体。

阳光照在湖面上,光影闪闪烁烁,像许多颗珍珠在眨眼。水鸟的鸣叫和悠然自得飞翔的身影为恬静如淑女的湖增添了许多动感和生机,给我们描绘出一幅立体的湖光山色图。摄影师们频繁按动快门,把这美得如梦似幻的景色定格成永恒。

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清澈澄明的水了,我们被城里城郊绿得发臭的湖水、河水弄得倒尽了胃口。脱了鞋试着踩进湖里,初冬的湖水有一点微凉,一开始给人一种毛细血管和表皮细胞收缩的紧致,没走几步腿脚就适应了。脚下的淤泥湿滑温润,清澈的湖中水草轻曼柔舞,头上的天空鸟鸣风拂,真是一种身心愉悦、忘却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的美好享受。山的倒影明澈地躺在水中,一脚下去,心想就稳稳地站在山头上了。谁知水波荡漾、涟漪四散,水中的山已不复存在。抬起头,看见涟漪之外,另一座山头正在诱惑地眨眼招手。不服气地向前走,再次抬脚踩去,当然是再次落空。

孩子们怡然自得、其乐融融,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相约着去探幽访奇。湖边小山上,在墨绿的青松之间,有许多茅草摇曳生姿,以盛花期的绰约恬美向我们点头致意。无数紫红色的小花密密地开满山坡,谦虚、羞涩地笑着,努力把自己特有的芳香奉献给大地母亲,以盛彩浓妆欣喜地迎接远道而来的我们。

渐近中午,太阳的热力遽增,感觉有些烘烤,脸上红扑扑、热辣辣地。肚子咕咕地抗议,开始野炊。拾柴的一会儿就码起一大堆枯枝,有人点燃了,待一阵浓烟过后,纷纷把洋芋丢进熊熊燃烧的柴火里。有人支起烧烤架,把木炭放在柴火里烧红,在烧烤架上有模有样地炮制各式美味。食物的浓香随着烤熟程度释放出来,慢慢随风飘散,弥漫在天地间,勾引得我们馋涎欲滴。孩子们闻香而返,恨不得把所有美味同时塞进口中。焦黄的洋芋,熟透的玉米棒子,鲜嫩的鸡肉,清香的辣椒,麻辣味的牛肉,醇香的火腿,味道与众不同的宝山黄豆腐和石屏臭豆腐,佐与窖藏多年的烧酒和自酿的葡萄美酒,人生享受,还有比这更快意的吗?

孩子们用矿泉水、沙糖桔和苹果稀释鸡肉、牛肉的麻辣,一边唏嘿唏嘿地叫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把豆腐伸进麻辣味的干蘸中,目不斜视、口不吐言地专心对付着各种烧烤。美食、美景加上美女帅哥,一幅绝美的图景铺展在天地间。吃饱喝足,大家舒服地伸着懒腰,往厚厚的草上一躺,抽烟的、闲聊的、玩手机的、打电话的,各取所需、各执其事。太阳温热的手指细细地抚过每一寸肌肤,真希望这一刻就是地久天长。

一个孩子突然惊跳起来,说什么碰了他的腿一下,凉凉的。我们抬头看见一只浅褐色的小石蚌调皮地在草丛中奔来窜去,似乎想参与我们的聚会,更想凑凑孩子们的热闹。孩子们兴奋得大嚷大叫,眼疾手快地用纸杯捕捉着小石蚌。人多力量大,没几个回合,小石蚌败下阵来,乖乖地束手就擒,被孩子们用两个纸杯罩住。孩子们知道石蚌和青蛙一样,是捕捉害虫的高手,是人类的好朋友。略有不舍地把小石蚌端到湖边,揭开上面的纸杯说:“小石蚌,你快快长大吧,争取成为捉虫冠军!成为迤谷海子的精灵和守护神!”小石蚌似乎听懂了孩子们的话,跳到杯子边上,嘀溜溜转动着大眼睛,轻轻向前一跃就跳入湖中,四肢在水中一伸一缩,一会儿就游得不见踪影了。

为了不污染迤谷海子灵秀的自然风光,我们决定把垃圾带走,扔到山外的垃圾场中。用湖水把柴火炭火浇灭,收拾好所有垃圾,我们一路欢歌笑语,向另一座山中的瀑布进发。

来到那座山脚下,看到几个废弃的煤窑和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溪水和矿泉水一样有股甜味。我们在松树、杂木和灌木丛茂盛的山间小路上行进,一会儿爬坡上坎,一会儿蹲行下滑;一会儿沿溪而走,一会儿在树丛中蜿蜒蛇行。孩子们组成探险小猫队,手持木棍在前面给我们开路除荆棘。密林中是倒钩刺的天地,它们枝枝蔓蔓到处生长,强蛮地揪住我们的头发,拉扯着我们的衣裤,毫不客气地在每个人的手脚上留下一道道伤疤。孩子们谨小慎微,眼观八方,竭力把我们引上稍微好走、倒钩刺少一些的羊肠小道,不时还体贴地站在路边,拉着树枝、倒钩刺让我们通过。

山是水的躯体,水是山的血脉,山水是永不分割的整体。艳阳高照,树林把酷热挡住,仁爱地给我们洒下片片绿荫,把我们包围在凉爽舒适中。我们始终沿着那条小溪行进,溪水清澈明亮,一路唱着动听的歌谣与我们周旋。由于是白天,我们无法欣赏“明月松间照”的静谧,倒是真实地享受了“清泉石上流”的华美。

溪边铺满深秋的落叶,长着暗绿色湿腻溜滑的苔藓。大家你拉我扶,相互照应,不时被滑倒的同伴惹笑,又被及时伸过来托住自己的手感动得连声道谢。头顶松涛阵阵,身旁鸟语啁啾,迎面惠风吹拂,我们如在画中行,如从梦中过。汗水一波波冒出来,又一点点慢慢被柔风吹干,让人有一种淋漓尽致后的舒坦。大家嘻嘻哈哈地笑闹,说着一些与山林溪瀑有关或无关的话题,全然忘了此行的初衷和目的。在这个氧气富盛的天然氧吧里不知走了多久,感觉一点也不累,真希望就一直这样行进下去。

瀑布就是这条山溪腾空飞落形成的,溪水断流的地方,就是瀑布跃下飞岩的起点。我们看着娟秀温顺的溪水,预知瀑布不会带给我们撼天动地、气壮山河的雄浑之美。在溪水悄无声息隐入峡谷的地方,我们沿着一条崎岖山道绕到北边山上。一条闪着金光的银练挂在西边山上,下边是一望无垠的万仞深渊,周围是郁郁苍苍、长势凶猛的山林。瀑布处于枯水期的修生养息中,像一个内敛的智者,以清瘦的身影默默地隐藏在大自然怀抱中,赠予我们静谧与启迪。

我们等待着夏天见识真正的瀑布,探索“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美。我四顾密林中品种繁多、林林总总的杜鹃,心想春天来看杜鹃花盛装媲美的场景也很惊心动魄。夕阳西下,霞彩满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瀑布和森林之上给我们描绘出一个美得惊心、艳得伤神的云彩世界。我们悄然转身,循着下山的曲折小道,在孩子们开心的笑闹中复入山林,远离梦的发源地,踏上返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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