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家才做了早饭,宁老头儿就过来蹭饭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宁南星。
自打那日宁南星跟沈长致坦白后,宁南星就一改之前高冷的画风,就变成了一个没脸没皮的小无赖,得了空就往沈家钻,不管沈长致怎么冷语相待,就是不走。若是逼得急了,宁南星索性就送出了另外一只眼睛。沈长致就算是恼怒,也不能再动手,要不然心疼的还是他家团团。
这俩日,宁南星仗着眼睛受伤了,期期艾艾地都到沈家来蹭饭。
偏偏沈团团因为啥事儿都做不了,卯着劲儿地给宁南星做好吃的,补补身子。这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累了自家团团。所以,想明白了后的沈长致也不愿意搭理宁南星,每日见着宁南星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横眉冷对。
所以,这会儿,宁老头儿过来了,沈长致也不说话。因为沈团团早早地起来,将俩家人的早饭都给做好了。
俩家人围着桌子,正在吃着早饭,就看到有学生急急地赶过来,“不好啦,出事了。”
肖老头儿看了一眼宁老头儿,最近,他看这个老头子浑身不舒坦,明明自家有吃的,还非得那么厚脸皮地跟过来吃饭,怎么赶都赶不走。要不是生怕惹恼了宁老头儿,这老家伙会在他的药里下药,肖老头儿早就一脚将人给踹出去了。
这人还没有嫁过去呢,就以为是自家人了,真是好大的脸!
“我们家刚刚搬来,不可能有事儿!估计是找你们的。”山长这倒是体贴,来了几日了,也没有安排肖老头儿的课,只说让肖老头儿好好休息几日。上课的事情,不着急。
“我去看看。”宁南星放下筷子,抓了一个馒头就出门了。心里想着, 以后一定要早点儿起来,这大热天的还要蒸馒头,他家小娘子一定热坏了。难怪,他瞧着早上团团的胃口都不怎么样。
宁南星站在院门口,篱笆墙外的学生看到宁南星出现在这儿,也是愣了一下,对于这个年轻的宁大夫,他也是有所听闻的。“小宁大夫,不好了,书院里出事儿了。”
宁南星咬了一口馒头,“不着急,慢慢说。”虽然语气倒是挺好,但是却是没有半点儿让人进来的意思。
“嗯,我刚刚去了你家院子报信去了,哪成想,喊了半天没人,哪成想,小宁大夫,你会在这儿。”于隐书院的学生看来是跑得有些急了,这会儿大口了换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书院里遭了贼了,好几个先生家里头都少了东西了。山长特意让我一家家地通知,看看有没有少了啥东西。”
“遭贼了?你们书院经常遭贼吗?”宁南星想也不想地乱甩锅。
学生一愣,红着脸摇头,“书院是读书圣地,鲜少有遭贼的。这会儿,也只是先生的院子里遭了贼了,学生住宿的地方都是好好的。”
“哦,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你来报信了。回头我会去仔细检查一番的。”宁南星目送着那人走了后,才重新回了饭堂,手里的馒头也已经吃完了。
宁南星一回来,沈家人都当做看不到一样,沈团团冲着宁南星一笑,宁南星就飘啊飘啊,飘到了沈团团的身侧, 不用人询问,宁南星就跟沈团团聊了起来,“团团,你一会儿回房瞧一瞧,可是有少了什么东西,书院里遭了贼了。”
“遭贼?”沈团团鲜少听到有遭了贼的。以前在桃花庄里住着,可没有人会偷东西。毕竟每家人都是这么一点儿家底,又是一大家子地住在一起,就是想偷东西也难的。“原来书院,这么不安全呐!”
“嗯呢,书院里住的人多了,谁都不晓得这些人有什么心思,见财起意,很正常。”宁南星顺势就在沈团团的身边落座。压根就不管沈长致的眼刀子射过来,径自与沈团团说着话。
等着俩家人都确认了没丢什么东西后,就结伴往山长家的院子走去,果然,先生和他们的家眷们都在山长家,甚至还有哭声。
山长看着结伴过来的俩家人,强撑着笑颜打招呼,“宁老,肖老,你们两家可是有少了什么东西了?”
宁老头儿摇摇头,“没少什么东西,我们俩家人穷,也就是我一些家具这些搬不动的东西,哪个小偷会不长眼地来我们俩家来偷东西。”他们过来,也只是顺道地跟山长说一个结果的,最主要的是,来凑热闹的。
山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俩家没有被偷,要不然这事儿就闹大了。心里也不禁同意宁老头儿说的话,要不是这几家人没事儿在屋子里摆放那些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找了贼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说。
都是做过官的,就算是来了书院里当先生,也是家底不薄,更是标榜着文人的习性,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极其讲究的,不时地炫耀自己得了那些好物什,这会儿,遭了贼了吧?
“宁老,你就少说一句吧,若是屋子里的听到了,非得又开始嗷嗷了。这会儿正等着衙门的官差来破案,唉,这几日,你们多多地注意一些家里头,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人都注意一下。”山长已经承诺,先给这四户人家一百两银子吃个饭,但是这几家人都是只顾着哭,就是不应答,这是嫌弃钱少呢。
沈团团一行人跟着山长进了院子,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沈团团不远处响起,“你们就是新搬来的肖老先生的家眷吧?我是许恩翎,你叫什么名字?”许恩翎早就听说了书院里又来了一个大有来头的先生,不过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年,于隐书院迎来送往的,可是迎来过不少大有来头的先生,但是都是待不久的。
许恩翎娇娇俏俏地蹿到沈团团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沈团团,丝毫不介意沈家和宁家俩家人,眼里只有沈团团。
“你好,我叫沈团团。”
“我从小在书院里长大的,往后我罩着你!”许恩翎看着如同一个粉娃娃一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许母一看到自己的女儿蹿了出去,就知道不好,待得她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恩翎已经在人群中了。许母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恩翎,你又胡闹。”训斥完许恩翎,许母给俩家人赔不是。
“我家恩翎平日里野惯了,没什么规矩,冲撞了几位,还望几位不要介意。”
肖老头儿翻了一个白眼,看都不看许母一眼,背着手堂屋去了。
“这个没规矩的老头儿。”宁老头儿暗骂了一声,但是也欢喜沈团团能交到好朋友,往后在书院里也不会闲着寂寞。“许夫人客气了,团团这是跟恩翎有缘呢。”
许恩翎听到宁老头儿说的话,忙不迭地在一旁点头,“没错呢,宁爷爷说得不错,我第一眼看到团团,就觉得这个小姐姐合我眼缘呢!我们一定能在一处儿好好地玩耍的。以后,我在书院里就不会闷了。”
许母无奈地瞪了一眼许恩翎,“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瞎说什么话呢。你林姐姐和孟姐姐不是都跟你一处儿玩耍的?咱书院里,可就你们四个小娘子,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许恩翎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知道啦——娘,你就别唠叨了,你别管我了,我会跟团团好好玩耍的。我保证不欺负人。”
许母没法子,又是告了罪,才离开。
宁老头儿对于许家的小丫头也不陌生,早些日子还经常往他家院子里跑,只是没几日,就不来了。如今,只除了林妙语日日都来。“许小丫头,里面咋样了?”
许恩翎等她年一走,这才真的释放真性情,压低了声音道,“别提了,里面一团乱呢。正在互相攀咬着呢,我可跟你们说了。团团,你可别进去了,要不然这些人又要扯到你们家了。那个林家人最讨厌了,指桑骂槐地说着,好像书院里最近多了人了,所以这书院里也不太平了。说什么原本住得好好的,怎么人一来,就遭了贼了。咱书院里最近可不就是你们家搬来了吗,这是故意着呢。
我刚刚要说,我娘还不愿意让我说。我从小就在书院里长大,就遭贼这种事情,两三年就有那么一回,谁家敢把贵重东西搬出来?自己蠢,还要怨别人。”
许恩翎一说完,就看到了宁老头儿的面色也不好看,这林家仗着与自家有几分交情,这事儿就过分了。
沈团团随着宁老头儿进了堂屋,就看到有俩个妇人在哭,那种哭得梨花带泪,与沈团团印象中的哭法,好像不大一样。
光是听着山长和许恩翎说的,还以为那是满地地撒泼大哭。
沈团团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些个夫人哭泣,手里还不忘攥着一条帕子的,眼泪才刚落下来,帕子就已经擦了泪痕了,就算是不照着镜子,也能将泪痕擦的干干净净的。
当真是,哭得一手好本事。